雲朵兒扶起葉子羽,盯着他胳膊上寸寸入骨的經文:“他對你做了什麼?!”葉子羽額頭冒着冷汗:“它們在啃食我的靈魂。”“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雲朵兒不相信地搖頭。葉子羽按住自己的胳膊:“他還真的是從來就沒相信過我,居然信一個外人,紫羽,難道我真的要把本該是我的,還給你嗎?”雲朵兒怔怔地望着葉子羽:“不可以。”“我是鬼,我不存在了。二十年前我放棄了我的一切,蟄伏着的這具身體,早就不是我了。經文不就是祛除邪靈的嗎?真是莫名其妙,我居然就這麼.。”葉子羽放下衣袖:“我不放過!jason一直在騙我,都在騙我。”
“你真的要孤注一擲嗎?你會死的!”雲朵兒善意的提醒,只讓他異常煩躁:“我早就死了!”他大步地離開,絲毫沒有再理會身後的雲朵兒。“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僅僅是喚醒你的一個步驟嗎?!”她小聲地吐露出來,卻得到了葉子羽的答案:“收起你們女人那套自以爲是,你們想太多了。不管是你,羽茜,還是李珊雨。”
jason伸出手拍打着寧緋的肩膀:“你還好嗎?!”寧緋慢慢地擡起頭:“不是.我.。是離離的.母親.真的.”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能顫動着喉嚨無聲地回答着。寧崎遠遠地看着寧緋,並不走近她,月光覺得實在是太奇怪了。出於好心的他,主動地蹲在寧緋身旁說:“喉嚨痛不痛?”見到她點了點頭:“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家.。。”她無聲地念叨着,突然仰起頭看着天花板,月光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陰陰暗暗的天花板上什麼都沒有。寧緋重新低下頭:“好。”
見到葉子柯要走近寧緋,寧崎一把拽住了他:“不要過去。”“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她是你的.。。”葉子柯的質問,在寧崎別過頭去的心酸眼神裡,止住了接下去的話語。“這個時候還是讓她靜靜呆着吧,反正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會忘記的。”寧崎才說完話,葉子羽帶着詭異的笑容,行走在走廊內:“誰算計了誰?誰又相信了誰?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這麼多看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jason離開寧緋的身旁,眼神定格在葉子羽的臉上:“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以牙還牙而已。”葉子羽的眼皮動了動:“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不過無所謂了,我不會放過你,你,你.。。”他的手指順着指過葉子柯,李友,月光,以及最後的jason。
“不放過誰?不如也算我一個吧!”葉綠活潑的身影,跳到了jason的身旁,她高舉着一個麻布袋子:“jason,你要的東西。”葉子羽掃了一眼葉綠:“怎麼,現在倒是很活躍了。”葉綠抱着雙臂,觀察着葉子羽說:“我終於明白葉子柯爲什麼選擇紫羽了,因爲還是紫羽討人喜歡,你實在是沒有讓人喜歡的感覺。”jason解開了麻袋,無數只惡鬼爭先恐後地跳脫出來,朝着葉子羽襲去。被咬傷手背的葉子羽,平靜地瞧了瞧自己的傷口:“執念於葉家靈魂的惡鬼,沒有把葉綠撕成碎片嗎?!”
“稍加改良之後,它們的目標只會是你。你還不逃跑嗎?會被撕成碎片的。”葉綠擠眉弄眼的表情,得到的是葉子羽的忽視。他不經意間看到牆角里不發一言的寧緋,隔離與他們的寧緋,視線看着地板久久不動,周圍的一切都沒能影響到她。葉子羽聳了聳肩膀:“多虧寧崎你跟我做了一個交易,不然我想我今天會死得更慘。“是嗎?我倒是後悔了。”寧崎堅定的眼神裡,證明他確實後悔了。葉子羽嗤笑了一聲:“沒有回頭路,我們都沒有。”
他倒退着走着,臉上的表情複雜又多變:“不會放過.。。”追隨着他的惡鬼們,緊緊趴着他的鞋跟,一刻也不肯懈怠。“你的東西!”葉子柯從口袋裡取出一袋包裹嚴實的東西,朝着葉子羽扔了過去。他牢牢地接住了,愕然的瞳孔裡,滿滿的不相信:“你找到了這個?”
“原本是用來對付葉訓的吧?一切比你想象中的容易,那麼現在東西還給你。”葉子柯鬆了一口氣道,葉子羽輕蔑地搖着袋子:“你本可以用這個來殺我的,你放虎歸山嗎?我說過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會殺了你的。葉家不止一個葉訓,在黑暗的角落裡,有多少個觸角在蠢蠢欲動,你不會不知道。”
葉子柯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一旁的jason開口了:“子羽,你可以考慮和我們一起。你太固執了,以你.。。”葉子羽捧腹大笑着,他似乎很喜歡這種笑的方式,帶着自嘲又誇張地表達:“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是一個人,葉綠的母親也是,離離亦然。我們都適合孤軍奮戰,不分敵我.。。”最後的背影帶着蕭條的意味,葉子羽走得很急,急到把自己都弄丟了,都渾然不覺。
“走吧!以後要逃很久了。”jason喊着一直站在原地發呆的葉子柯,他迴轉身,跟在jason的背後。月光背起寧緋,跟她講着好玩的事情。寧崎的離開,讓李友恢復了知覺道:“剛剛我怎麼了?”葉子柯瞄了他一眼:“從現在開始我們要逃了,沒有期限地逃亡。”葉綠聳了聳肩膀:“反正我無所謂了,一切聽從jason的安排吧!”李友早已料到了結局,乾笑着想活躍冰冷的氣氛:“應該會很有趣的,我們一起期待吧!”
葉綠和葉子柯自顧自地走着自己的路,被晾在一旁的李友,連忙追上去問:“那個雲朵兒呢?!我還沒跟她要號碼呢?!”葉綠嘆了一口氣,葉子柯回答着:“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吧!”
寂靜的山莊內,照亮周圍的僅僅是李珊雨手裡的火把,她站在泥坑旁,盯着裡面的屍體,默默無語。王婆婆半夜不知爲何甦醒過來,散步至後院的時候,就看到李珊雨怔怔地舉着火把,盯着裡面自己的身體,眼神平靜至極。聽到王婆婆的腳步聲,她的目光落到王婆婆的身上:“我要走了,這回是真的。”
“紫羽和小綠不知道去了哪裡,興許離開了吧!不過你.。你不是想活着嗎?你不是說.。。”王婆婆沒有走近李珊雨,她察覺到李珊雨身上決絕的氣息:“我錯了,真的。如果一切按照該有的軌道運行,結局會是怎麼樣?!我預料不到,我選擇了另一條路,失敗了。”
幾乎都沒看清楚她的動作,火把砸落到屍體上,頓時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小小的院子。“那時候我總喜歡聽你講話,覺得富有深意又令人醒悟。那時候我們都還年少,聽着你講述的是非觀。後來大家都長大了,慢慢地你所說的,都不是那麼令人動容了。”李珊雨的影子模糊起來,她在哭,王婆婆居然看得相當清楚:“珊雨.你怎麼哭了?!”李珊雨卻不說話了,直到四周恢復了黑暗,王婆婆擡起頭,望向夜空裡漆黑的一片:“真是適合分離的夜晚。”她背過身去,佝僂着背朝着屋內走去:“那羣孩子們,真的不會再需要我了。”
葉綠擁抱了一下寧緋:“我走了啊!你要好好養好嗓子,可別真的變成啞巴了。”寧緋歪着頭,整理着葉綠耳朵前的亂髮,微笑着點頭。李友唉聲嘆氣地說:“這才見面多久就分開啊!不過你放心啊,等我改頭換面,成功脫離之後我就來找你了。”寧緋的目光卻停留在jason的身上,引得jason不得不主動跟她說話:“你在想什麼?!”在jason的手心裡寫着字,認真卻平淡的表情,叫jason莫名的難過:“會好的。”他安慰着寧緋,寧緋收回了手,朝着他揮了揮手。
“你不跟我說點什麼嗎?”熟悉的聲音響在頭頂,寧緋釋然地笑:“把一切都忘掉吧!所有的一切,學會自由自在地活着。”葉子柯見到她眼睛裡,淡漠甚至冷淡的神色,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他轉身走了幾步,寧緋突然地在他手裡了放了東西:“不顧一切的時候,記得保住自己的命。不要覺得自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回來的,永遠的保質期。”
他攤開手心,是一把鑰匙。寧緋長舒了一口氣:“我看着你們走。”葉子柯搖了搖頭,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寧緋的頭上:“不要看。”耳邊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了,就如同一場夢醒了一般。她拉下擋住視線的外套,坐在長凳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他們從哪裡來,又會到哪裡去呢?!腳步紛雜的世界裡,我們又在躲避些什麼,追尋着什麼?“小緋!”人羣中傳來袁諾一的聲音,寧緋抱着衣服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