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從馬場方向上山,邢叔不得不開車繞到了後面。hp://772e6f742e6f%6遠遠地看到馬場方向,偶爾出現幾個稀稀拉拉的人影。小綠不安地緊握着雙手,不明白爲什麼要來這裡,寧緋始終不發一言地觀察着周圍。邢叔把車開到半山腰處道:“不能再往上開了,可能會翻車的。下面的路我們走吧!”
“小綠,你跟在我身邊。”寧緋不由分說地抓住小綠的手,拽着她下了車。邢叔則從後備箱裡,搬出那個大大的箱子,甚至提了提說:“好輕的箱子,裡面什麼都沒有放吧?!”寧緋若有所思地盯着邢叔:“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擔心。你記得馬上開車離開,明白嗎?”
此話一出,把邢叔和小綠都嚇了一跳。邢叔仔細打量着山裡的情形道:“丫頭,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可別千萬想不開啊!”寧緋糾結地皺起眉頭,一時半會還真跟邢叔說不清楚。“邢叔,反正到時候你什麼也不要管,立刻離開這裡就可以了。”她雙手合十地作出拜託狀:“你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牽着小綠,朝着山上胡大郎的住處走去,邢叔緊隨其後地提着箱子。偷瞄着寧緋嚴肅莊重的神情,他不好再過問。來到胡大郎住處的時候,停放在門口的棺材已經沒有了,寧緋猜測他是又賣掉了。門虛掩着,寧緋透過縫隙,能看到胡大郎正抽着旱菸,居然還有這麼老古董的東西?
“請問你還記得我嗎?”寧緋推開了門,陰暗的房間頓時光亮了些。胡大郎手抖動起來,一個不留神旱菸摔落到地上去了。他摸索了很久,卻一直沒有摸到。小綠心急地撿起來遞給他:“給你。”胡大郎一把奪了過去:“你們又來找我?是來殺我滅口嗎?我說過了,整件事情與我無關,爲什麼你們非要拉上我呢?!”
寧緋走到他的面前,將小綠輕輕地推置到胡大郎的面前:“我知道你的眼睛不太好使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女孩,你能不能記起什麼?”胡大郎擡起渾濁的雙眼,模糊的視線裡,一張糊糊的臉,壓根啥也看不清楚。他準備擺手的時候,視野突兀地出現一張女人慘白的臉,“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她的嘴巴輕輕地問,嚇得他的旱菸再次掉落在地,不停地喘着氣,不停地摸着胸口說:“我真是不該接些莫名其妙的活,爲什麼來找我的人,都是古古怪怪的!”
小綠狐疑地轉頭問寧緋:“我是什麼地方惹到他了嗎?”“沒有。”寧緋把小綠拉置到身後,極其認真地問:“想起來了是嗎?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好早了吧?!比冉碄來找我還要早,當時那女人來找我,要我打造一副金絲楠木的棺材。”
“金絲楠木?”寧緋的視線落到了帶來的箱子上,終於明白了那女人的意思。胡大郎點着頭:“金絲楠木那麼貴的材料,市價也是按萬來計算的。我當時就拒絕了,結果那女人直接把材料送到我這裡,硬是盯着我完成了這副棺材。我以爲她會把棺材運走,可她留在我這裡了,說是以後自然回來取的。”
胡大郎想起那古怪的女人,內心一陣惡寒。想起自己要看管這麼貴的棺材,他是不敢答應的,硬要女人帶走棺材。“那這樣吧,我給你足夠的管理費,二十年的管理費,行嗎?”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晃動在胡大郎的面前。興許是財迷心竅,他同意了女人的說法。他想問出女人姓誰名誰,可那女人半個字也不肯透露:“如果非要一個稱呼的話,我姓綠。”“綠?”胡大郎不可思議地盯着她,這個溫婉而秀氣的女人,彷彿藏着很多的秘密。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胡大郎這點遵循地很到位。每晚都關好門窗入睡,甚至半夜設置了鬧鐘,時不時地驚醒他,讓他看看棺材還在不在。幾年前的一天夜裡,鬧鐘沒有響,他卻聽到了屋內搬東西的響動。
微微地張開眼睛,晦暗不明的光線裡,幾個身形彪悍的男人,正圍着金絲楠木的棺材,搬動着它。睏意十足的他即刻被驚醒地徹底,手不聲不響地握住了鐵製的榔頭棒子。那一刻他沒有想過自己的處境,他一個老人家,哪能真的有力氣,去對抗這幾個大漢呢?可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他竟覺得要對得起那份錢。就這樣緩慢地準備靠近那些大漢,給他們當頭一棒。
“吱呀!”一陣陰風吹開了他的木門,門外站着一個長髮飄飄的女人。胡大郎停止了動作,不確定地對着那個身影喊:“綠小姐?”綠沒有回答他,倒是那幾個彪形大漢開口了:“這棺材太重了,真的不好擡啊!”“幫我搬到山裡去。”綠完全不理會他們的話語,只下答着自己的命令。眼睜睜地看着棺材被搬出這裡,胡大郎的榔頭棒子應聲掉在地上:“綠小姐,你這是.。。”
她側目過來,眼神飄忽不定,似在看胡大郎,又似越過他看到了別處:“你休息吧!就當今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二十年的期限並沒有到,我把剩下的錢還給你吧!”胡大郎轉身就要去拿錢,他打開屋內不明亮的燈,開始拿出鑰匙開櫃子。
忙碌間他無意看到了櫃檯上的鬧鐘,明明是要響動的半夜三點鐘,鬧鐘卻像卡殼一般,沒有發出刺耳的聲音,而是繼續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用找了。”一直站在外面的綠,沒有進屋來。而是隔着門對着胡大郎喊:“是我提前了,不關你的事。”
胡大郎轉過身去看她,屋內的燈光折射到綠的腳邊。昏昏暗暗之下,他發現綠的身後,站着一個烏漆墨黑的影子,而更令他驚恐的是,她的腳下躺着一個女孩,貌似沒了呼吸。綠抱起女孩子,淺淺地一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她彷彿飄飄然地離開着,踩在草地上毫無聲息。胡大郎站起身,想要去追問着什麼,屋內的燈光忽地滅掉了,屋內的木門,不知遭了什麼邪門的風,嘭地一下就關上了。cad3;胡大郎摸着緊閉的木門,擦着額頭的冷汗,一步步地退回到了牀上,正準備躺下來歇會。
意外地摸到了牀上有東西,一隻溫熱的手。“啊!”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暗暗的光線裡,他看清楚了那是自己的身體。那身體熟睡着,保持着自己一貫的睡姿。“那我是什麼?”胡大郎倒退了幾步,恍恍惚惚地察覺到自己升騰了起來,慢悠悠地朝着牀上的人而去。屋內的一切與平時一樣的擺設,在黑夜裡被看得這樣真切。他的耳朵發出滋滋滋的嗡鳴聲,他瞪着雙眼,想把周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叮..”持續而又尖銳的鬧鐘聲響起,胡大郎覺得眼前蒙上一層厚重的紗布,沒一會又全部清晰起來。他一把按亮檯燈,拿起還在響動的鬧鐘。凌晨三點的時針,彷彿在預示着剛剛的一切,僅僅是一場怪異的夢。“棺材!”他按掉鬧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望着對面的地方。他啞然地放下鬧鐘,金絲楠木的棺材已經不見了。他想起那幾個彪形大漢,是怎麼出去的?他明明是堵在門口的,那他們是怎麼出去的呢?難道方纔的自己,只是一抹遊魂嗎?
“吱!”熟悉的門聲,他下牀朝着門走去,這扇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山野裡的風,呼呼地吹進屋內。在盛夏炎炎的深夜裡,這股風涼得讓他驚悚不已。他合上了門,嘆息了一聲坐在窗前,竟一夜未眠。
待到天剛破曉,濃濃的山野霧氣還沒散開,胡大郎揉着發痛的雙眼,視線裡就出現了綠的身影。霧氣裡隱現着她的身影,胡大郎心裡一驚,還是控制不住地喊:“綠小姐!棺材是你拿走的嗎?!”她繼續朝着下山的路走着,充耳不聞胡大郎的話。就在胡大郎放棄的時候,綠轉過頭來,詭異地笑了笑:“..。”雖然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但胡大郎的耳朵裡,不斷地充斥着兩個字:“是的。”
講到這裡胡大郎擦了擦冷汗:“此後我再也沒見過綠。”寧緋將旱菸遞迴給胡大郎,轉過身問小綠:“你還記得嗎?你死前的事情?李珊雨說你是個資質不錯的靈異專家,可其他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你的家人呢?”
小綠被問蒙了,她確實記不起太多的事情,只記得自己很自卑,死在了整容醫院。邢叔詫異地盯着寧緋:“你在查什麼嗎?”寧緋看着手錶上的時間:“快到了。我要去找那具棺材,當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一切陰影都會消失的地方。”
她伸出手去握住箱子,另一隻手拽緊小綠:“葉綠,找回你自己好嗎?”“jasn說的重新開始的機會,難道是指這個?我不明白。”小綠惶恐不安地要掙脫開寧緋的手,寧緋卻抓得更緊:“別怕!用你自己的身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