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二次傷害

沒有線索,我們只能靠猜測。

江聽白提出了自己針對情殺的想法,薛杭則提出了劫財殺人的看法。

“強姦殺人也非常有可能。”黎夢沉聲說道。

“沒錯,劫財的同時一定少不了劫色。”薛杭點點頭,附和了一句。

“可是她的衣着整齊。”江聽白搖搖頭,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

“衣着整齊不能作爲她是否受過侵犯的證據。”黎夢堅持己見。

“可是死者是俯臥位,而且只有接觸地面的身體部位有泥土,雖然身體上的泥土可以被雨水沖刷乾淨,但衣物上的泥土遇水之後,會出現泥痕。特別是她的貼身衣物,更是整潔,就算是被脫下之後兇手又給她穿上了,也一定會沾上泥土。”江聽白沉聲說道,緊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侵犯地點是在汽車裡,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爲死者明顯是慌不擇路跑進樹林的,她衣衫整齊,身上沒有抵抗和約束的傷痕,這都說明,死者沒有受到過侵犯。”

黎夢耐心地聽完江聽白的陳述,她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緩緩說了一句:“誰說侵犯就一定要深入交流呢?”

深入交流的問題,在人們的思想中,一直都是難以啓齒的話題,特別是女性,更是不會提起這個話題。

但我們是警察,是刑警,正在偵破一起殺人案,黎夢雖然是女性,但她依然在認真地討論這個話題。

這次,江聽白猶豫了,他思索了許久,突然用一種帶有調侃意味的語氣說道:“我靠……這麼變態的嗎……”

我們通過他有些油膩的微笑不難看出,此時他的內心世界,已經上演了一萬部影視劇。

我清了清嗓子,笑着糾正了一下:“那就不叫強姦,叫猥褻。”

林子凡沉思了片刻,也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猜測:“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死者的鞋去哪了?她的私人物品去哪了?死者光着腳跑進樹林,說明她當時一定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那麼就衍生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死者爲什麼會在夜晚,來到北山腳下呢?”

“死者的鞋,應該是跑掉了,或者她穿的是高跟鞋,不利於奔跑,所以被脫掉了。私人物品也許是被兇手帶走了,就是爲了掩蓋死者的身份。”薛杭淡淡說道。

“我覺得是熟人作案,因爲一個女孩子,是絕對不會在深夜一個人搭乘陌生人的汽車出門的。如果是有急事,那麼女孩子一定會坐在後排座,不給兇手突然襲擊的空間,並時刻和家人保持聯繫,但是我們還沒有接到任何報案信息。”黎夢認真地說道。

經過大家的分析之後,這起案件依舊是撲朔迷離,特別是案件性質和兇手殺人動機的問題,仇殺,劫色,劫財,乃至隨機殺人和激情殺人都有可能。

我們好像得到一些線索,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得到。

“子凡,你再去戶籍科看看,一定要儘快確認死者的身份。”我看着林子凡,認真地說道。

“好的秦隊。”林子凡應答一聲之後,就起身離開了重案組辦公室。

“薛杭,還是根據路線調查,看看寧州市區通往北山的道路,看看必經之路上有沒有監控錄像,能不能查到什麼。”我沉聲說道。

“好的秦隊。”

“小夢,你調查一下寧州市有幾家DR鑽戒的店鋪,這是咱們唯一的線索,需要去調查一下,通過鑽戒也許可以確認死者的身份。”我對黎夢說道。

“沒問題。”

“老狗,你再去痕檢科看看,看看能不能從技術隊的現場勘查內容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知道了。”

給他們都安排了任務之後,我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喃喃道:“我去法醫科看看。”

法醫科解剖室內,任秋石和曾嵐正在對這具無名女屍進行解剖屍檢工作。

由於這次的線索幾乎沒有,只能通過屍體尋找線索,所以任秋石沒有選擇破壞女屍身上的連衣裙,而是選擇破壞屍僵。

任秋石和曾嵐將女屍的主要關節全都活動開之後,輕輕脫下女屍身上的全部衣物,他們要儘可能地在衣物的纖維裡,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雖然經過了一場大雨,已經將衣物全部打溼清洗了一次,但他們還是在認真地工作,儘可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死者身上沒有抵抗傷、約束傷、威逼傷等可見傷痕,唯一的一處傷寒就是右頸部的致命傷,兇器是一把匕首,而且兇手行兇了兩次。”任秋石認真地說道。

“兇手第一次想要對死者進行割喉,但並沒有成功,僅僅是割破了她的皮膚。於是兇手對死者進行了二次傷害,進行補刀,兇手使用匕首,直接插進了死者的頸部,形成了絕對致死的穿透傷。”任秋石檢查了一些死者的頸部傷口,補充了一句。

曾嵐拿出尺子,對死者頸部的傷口進行測量。

“穿透傷狹長,一側創角平整,有延展狀,一側創角較鈍,有撕裂狀,兇器是一把單刃匕首。這把匕首的寬度爲三釐米,刀刃非常薄,通過傷口深度來看,雖然形成了穿透傷但是沒有形成貫通傷,這把匕首的長度應該不會超過十釐米,可能只有六、七釐米甚至更短,極有可能是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摺疊匕首,比如水果刀。”曾嵐對死者的創傷進行測量之後,沉聲說道。

任秋石輕輕取下死者右手無名指上的這枚DR鑽戒,仔細檢查了一下死者的無名指:“死者無名指沒有明顯的痕跡,說明她不經常佩戴戒指,這枚價格不菲的DR鑽戒很有可能是她近期才戴上的。”

“這說明她剛剛訂婚,即將走進婚禮的殿堂,這麼大的DR鑽戒,男方一定很愛她,她一定很幸福吧。這樣一個花季少女,在人生最幸福的時刻,竟然被殘忍殺害。”曾嵐看着那枚戒指,看得有些出神。

“這也就是我們法醫存在的意義,我們不能讓她白白死亡,我們一定要找到幕後的兇手。”任秋石沉聲說道,算是一種安慰。

曾嵐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氣。

“去檢查一下死者的下體,看看她生前有沒有受到過侵犯。”任秋石看着她,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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