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市公安局詢問室裡,我又一次見到了劉傲戎。
沒錯,他又一次來提供線索了。
仔細算算,這是他第四次來爲警方提供線索了。
第一次是他來報案的時候,用自己的夢境來告訴我們,張菁菡被蘇予莘殺害,並且染血的衣物被埋在了鐵路附近。
第二次他給我們提供了蘇予莘曾經在“在水一方”游泳館製作救生員的線索。
第三次他通過電話,告訴我們張菁菡有一個閨蜜叫薛若婷,也許可能通過她得到一些線索。
現在是第四次,不知道他又能告訴給我們什麼。
“秦警官,這都五天多了,張菁菡找到了嗎?”劉傲戎首先開口問道,表情依然是帶着一些急切和期盼。
我遲疑了一下,因爲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張菁菡的死訊告訴他。
沉思片刻,我決定先隱瞞這個消息,於是我微微一笑,緩緩開口說道:“案情還在偵破進展之中,相關進度不方便向你透露。”
“哦……哦,好的。”劉傲戎的表情有一些尷尬。
看着他的模樣,我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同時裝作有些爲難的樣子對他說道:“我們已經沿着鐵路線找了兩天了,並沒有發現什麼染血的衣物,你那個夢是不是不準確啊?”
劉傲戎聽得一愣,有些詫異地看着我,發出一個疑問:“沒找到嗎?”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嗯,沒找到。”
這時,劉傲戎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他也對此感到非常不解,自顧喃喃了一句:“不應該啊,我的夢一向都非常準確啊,不可能會出錯啊。”
我沒有理會他,整個人都靠在椅背上,略顯疲憊的狀態。同時默默地注視着他,緩緩開口,笑着對他說道:“因爲你的一個夢,可把我們折騰得夠嗆,弄不好,你還會落了一個提供虛假證據的罪名啊!”
我故意嚇唬了一下他,想要看一看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劉傲戎一下子就慌了,他很是尷尬地看着我,嘴角的肌肉控制不住地顫抖:“我……我沒提供假證據,我……我的夢都是真的,要不……你們再找找?”
我順勢冷笑一聲,坐起身子,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劉傲戎,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就這麼相信你的夢嗎?你沒有夢到張菁菡在哪嗎?”
劉傲戎長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沒有夢到她在哪……那你們找到她的初戀了嗎?如果你們找到了她的初戀,就一定能找到她。而且我相信我的夢,絕對沒有錯的!”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傲戎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嫌疑,但從我們掌握了大量蘇予莘殺人藏屍然後畏罪潛逃的證據來看,劉傲戎已經完全洗清了嫌疑。
之所以我一直對他產生懷疑的,原因就是他的那個神奇的夢,他說自己夢見了蘇予莘掩埋血衣的地點,而且我們真的找到了那個地點。
一切的情況都和劉傲戎的夢境一樣,這真的是不可思議。
加上任秋石和曾嵐幾近相同的託夢經歷,更爲本案籠罩上了一層靈異的面紗。
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個真實的案例,而且這個案例曾經登上過著名的法制欄目《今日說法》,現在大家還可以通過互聯網搜索到相關的完整視頻內容。
相比之下,那起案件可以堪稱我國最離奇的兇案,弟弟“託夢”,姐姐找到埋屍點,科學至今無法解釋。
2008年6月11日,東北的一個人口不多的小村莊裡發生了一起村民失蹤案,失蹤者張某家裡門窗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家裡的東西也沒有被翻動的痕跡,值錢的物品和現金都在,不像是入室搶劫,也不是張某臨時外出。
除了人失蹤了,警方再也沒有其他線索。
一週後,張某的鄰居報案,聲稱在自家柴火堆上發現了一件帶血的迷彩服,經過警方對衣服上的血跡化驗,證實了失蹤一個星期的張某遇害了。
除了一件血衣,警方再沒有任何線索,屍體在哪?始終是擺在警方面前的首要難題。
而就在幾天之後,遠在臨省的張某姐姐突然來到派出所,聲稱自己知道弟弟的屍體在哪。
聽到這個消息,民警瞬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爲案件有了至關重要的線索。
可當得知張某姐姐所說的埋屍點,是弟弟“託夢”告訴她的,辦案民警都以爲她是悲傷過度,出現了精神恍惚。
但張某姐姐一再信誓旦旦地強調,弟弟的屍體就在那個地方,架不住張某姐姐的一再請求,民警最終還是跟着張某姐姐來到了夢裡所說的地方。
張某姐姐對張某所在的村莊地形並不熟悉,但她卻可以準確地帶着民警前往夢中弟弟所說的地方。
那是一處偏遠的地點,張某姐姐也是第一次來。
走到某一處,她突然指着說,弟弟就埋在這兒。民警經過觀察,發現這一處的土確實像被新翻過,於是就開始了挖掘工作,直到挖到2米深處,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張某的屍體找到了,這裡就是埋屍點!
而後,警方根據屍檢,並且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特別是鎖定了作案工具,進而成功抓捕了犯罪嫌疑人破獲了這一起兇殺案。
這是一起真實的案件,真實到可以查到真實的案發地點和案情相關真實人員的姓名。
所謂夢境,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而且這兩起案件似乎有一些相似之處。
想到這裡,我也不再糾結他的那個夢境。因爲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相當多的確切證據,蘇予莘就是本案殺害張菁菡的兇手。
我收起冷笑,換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淡淡地問道:“劉先生,你說今天是來提供線索的,你有什麼想告訴我們的嗎?”
劉傲戎點點頭,用力嚥了一口唾沫,緩緩開口說道:“我這幾天偶然聽說了張菁菡初戀的事情。”
“哦?”我忽一皺眉,笑着問他:“你聽說了什麼事?”
“我聽說,張菁菡的這個初戀,祖籍不是咱們寧州市本地人,他家在海邊的一個城市,家裡好像是打漁的。”劉傲戎認真地說道。
我點點頭,淡淡的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他殺了張菁菡之後,會不會跑回老家了?”劉傲戎試探性地對我說道。
聽到這裡,我忽一皺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根據我們警方的調查,蘇予莘的祖籍並不在海邊城市,又怎麼會打漁呢?
難道劉傲戎掌握了我們警方都不知道的線索?
我定了定神,認真地問道:“你聽誰說的?”
“李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