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忽，餘柳嬌閉上眼睛，懶得再計較。
不得不承認，都生死關頭了，除了活着，還有什麼值得去計較的？
只是餘柳嬌腦海不由自主閃過之前和格瑞恩交手的情景，剛舒展開的秀眉再度蹙了起來。
到底是她老了麼？還是太多年不動了？餘柳嬌的脣角忽然微微揚起，透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肖慶見狀嚇得打了個冷戰，“喂！你別嚇我，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挺住啊！”
餘柳嬌聞言真想睜開眼送肖慶以及白眼，可是她現在沒那個力氣，只是蒼白的脣動了動，“他……不是普通人……”
剛纔和格瑞恩交手時候自己居然犯了那樣低級的錯誤，心急到忽略了對方手上持有眼距離攻擊武器的事實……
不過，那小子的身手和過於冷靜的反應都不屬於常人，普通人在頸部受到威脅的時候，原始的本能反應是防護而不是進攻，那種違背本能的進攻模式，是屬於受過特別訓練的人。
他？
蘇沐貼着最後一條膠帶的手微頓，肖慶便蹙眉道：“當然不普通人，普通人能那麼變態？！”
“……”餘柳嬌吸了口氣，緩了下卻沒睜眼，“我說，他……應該受過某種訓練……不是普通的……變態！”
餘柳嬌雖然依舊閉着眼睛，可是就最後收尾那變態兩個字的咬音，肖慶還是明顯感覺到此刻餘柳嬌的鄙夷眼神。
滾了滾喉嚨，肖慶有些窘迫的看向蘇沐，蘇沐已經直起身，垂眸看着餘柳嬌傷口的紗布，“爲什麼那麼說？”
雖然才貼上的紗布已經滲出血，可是那血流的速度明顯減弱，還是有點效果。
蘇沐伸手將餘柳嬌的衣服拉下，順手從肖慶手中拿過膠帶後又道：“他去了小區？車是他的？他的槍……是自己自帶的，還是……”
想着剛纔餘柳嬌說的，張曉全很可能已經遇害，蘇沐的眉頭幾乎攏成了兩座小山，擡眸看向肖慶。
肖慶面色也很差，不管兇手的槍支是自帶還是襲擊了張曉全搶奪的，這樣危險的人物，手上又持有槍支，那更是危險到了極點。
“槍……MK23，裝了*……不是民用……”
“？！”
肖慶和蘇沐因餘柳嬌的話瞬的眸子頓張。
MK23，屬於‘進攻性’武器，在國外，雖然能合法後買到，可是民用的MK23槍頭是不帶螺紋，也就是不能安裝*，這是民用和軍用，以及比賽用的最大差別。
而且，他們刑警佩戴的都是84式，最新的92式現在他們局裡就發出十把，肖慶有幸試用一把。
MK23，而且能安裝*的槍支，當然不可能是從張曉全身上拿的，但是最讓他們驚訝的是，爲什麼餘柳嬌會對手槍那麼瞭解？！
別說那樣危險的情況，就說將那樣的手槍擺在一個普通女人面前，那女人也未必知道是什麼槍。
可是餘柳嬌，短短一句話，透露出來的是什麼？
槍的型號，甚至從裝了*輕易分辨出了不是民用！
車內的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凝固，餘柳嬌即便閉着眼也能感受到肖慶和蘇沐落在她身上那幾乎將她身體勺出洞的目光。
不想睜眼去面對，餘柳嬌脣再度動了動，有氣無力的說：“我……喜歡……有研究過……”
“……”
蘇沐和肖慶兩人無語的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相信三個字。
可是兩人都知道，現在的餘柳嬌需要休息，而且有些她不想說，他們追問也沒用，於是都選擇了沉默。
但是對餘柳嬌的好奇之心，兩人是越發的濃烈了。
到底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餘柳嬌是如何帶着餘夕掏出兇手的追擊？還有，她開車？她居然會開車？！而且還開跑了兇手的車？！
蘇沐側回身，坐回駕駛座，忽的想起自己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辦，那就是通知局裡，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纔想着，蘇沐已經掏出手機，而手機才掏出居然就響了，而且是局裡打來了。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蘇沐擰着眉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聶思琪緊迫的聲音，而所說的事情果然就是剛纔發生在餘夕家肖慶的槍擊案。
有人已經報警，說是餘夕小區有個男人手持槍支，而且還開了槍，就在小區門口，現在已經出警了，讓他和肖慶快點趕過去。
蘇沐半合着眼，心裡長嘆了口氣，可是聲音卻極其淡然，“我們現在正在餘夕家附近的街道，餘夕的母親餘柳嬌受了槍傷，而餘夕現在應該是受藥物原因處於暈厥狀態，現場的話等救護車來了我一會再趕過去。”
“……”電話那頭的聶思琪有些懵，怎麼蘇沐和肖慶都已經找到餘夕母女兩了？而且還有一個受了槍傷？！
他們不是出去辦案嗎？未卜先知？還是……
沒有給聶思琪想太多的時間，蘇沐又開口道：“小張……很可能已經殉職了。”
“？！”
“兇手持有一把MK23*，威力很大，非常危險，通知所有出警人員千萬要小心。”
“……”聶思琪脣微張，頓了兩秒後才連忙點頭，“我知道了，我現在立馬通知。”
“麻煩你了。”蘇沐沒再說什麼，掛上電話。
就在電話掛上的同時，車外隱隱傳來救護車特有的鳴笛聲，肖慶身體一震，放射性的就探頭往窗口看，卻忘記了車窗還關着，一頭撞了上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蘇沐聞聲回頭，便見肖慶捂着額角呲牙咧嘴，即便情緒再低谷也忍不住無聲低笑着搖頭。
記得第一次看到餘夕的時候，他也一頭就撞在了車窗上，這母女兩還真不讓人省心。
餘柳嬌雖然疲憊，整個人都有一種飄忽而浮沉的感覺，可是她卻一直不敢真的睡下去，只是合着眼閉目調整着呼吸，只希望能儘量維持住生命的能力。
只是肖慶這一頭撞上車窗的悶響，終讓她沒忍住再度掀起眼，入眼一見肖慶那滑稽樣，忍住彎起脣，是一抹淺淺的笑。
肖慶一直注意着餘柳嬌，見她看向自己，本是十分尷尬，卻在看到她彎起脣那麼淺笑後眼睛有些發直，那日在警局裡的恍惚感再次襲上他的腦袋，心砰砰直跳，完全不受控制。
就在這時，蘇沐轉身打開車門，“我出去等着。”
救護車的聲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應該就是朝這邊來的不會錯了。
蘇沐快速下了車關上車門，一擡頭便看一片雪白的街頭，遠遠有紅色的燈光閃爍，朝着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擡手攏了攏衣襟，蘇沐小跑到路中間，擡起手將越來越近的救護車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