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夕是沒說什麼,到是蘇沐又開了口,“萬教授,冒昧的問一句,是秋雲主動來找你還是……”
“是秋雲來找我的。”不待蘇沐把話說完,萬教授便堅定的回道。
餘夕擡眸蹙了蹙眉,蘇沐便道:“萬教授您繼續。”
萬書榮忽的彎起脣垮下了肩,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也許你們會覺得我在撒謊吧……”
蘇沐和餘夕聞言對望了一眼,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大家都會覺得萬書榮說反了。
雖然萬書榮已經說的很婉轉,但是字裡行間不難聽出,是秋雲在刻意接近他,而他對秋雲也只是屬於對一個好學學生的關心。
但是,一般人怎麼可能會那麼覺得。
秋雲,一個年紀20歲的年輕少女,刻意接近他?接近他一個42歲的老男人,即便他是教授又如何?秋雲也不是那種爲了畢業爲了成績來這裡唸書的。
而且,被北區醫學大也不是名門貴校,哪裡至於!
然而,餘夕和蘇沐對望的這一眼,餘夕眼底是質疑,而蘇沐眼底是相信。
餘夕微微蹙眉,心道是,那兩老一定是和蘇沐說了什麼了吧。
事實上卻是如此!
當蘇沐送秋正剛回到家的時候,秋正剛好似想通了,邀請蘇沐到家裡坐坐喝杯茶再說。
蘇沐自然是看出來,秋老是有話要說,不可能拒絕。
他那麼晚纔回到警局的原因,那是因爲在秋正剛家這一坐,便是兩個小時。
秋正剛夫婦兩人抱着愛女的照片,一邊翻一邊對他述說關於秋雲生前的一些事情,當然也包括了秋雲就讀以及萬教授這個人物在秋雲身前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秋正剛說,秋雲會去北區年醫學大,那是也是因爲他的原因,是他讓秋雲去的。
那時候只是想着吧,文憑好拿,而且他市醫院也認識人,到時候可以給秋雲安排一份好工作。
秋雲那孩子從小聽話,雖然多次想陳美華表示不想念醫,她會害怕,但是經過兩個老人的不停勸慰還是去了。
開始入學的時候,對於秋雲這對醫學本就沒什麼愛好,唸的又是臨牀的女孩子來說,真心不容易熬。
害怕,恐懼,噩夢,環繞了她很久。
但是過了半年後,秋雲的情況漸漸好了,不再做噩夢,也不再畏懼臨牀實踐課程。
直到一年後的一天,也就是秋雲出事的三個月前,陳美華幫秋雲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了一本遺落在家的筆記本。
當時陳美華本能的翻了兩頁,不是故意要偷看,只是因爲那是一般的筆記本,秋雲一般上課用來記筆記的。
所以,陳美華看了,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只是想掃一眼女兒筆記,感覺一下她在校園裡是什麼樣子的。
然而,讓陳美華沒想到的是,筆記本里面記錄的確實是筆記,但是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詩句什麼的。
內容雖然雜亂無章,但是其實意思一眼就能看明白,秋雲戀愛的,喜歡上了一個人,在她眼中,那個人是世界上最溫柔,最有才華的男人。
陳美華當時給秋正剛看了,兩老開始還挺樂了,想着女兒是不是和學校的男同學交往了,商量着,等這次女兒回來後問問對方的家庭背景,小夥子是什麼人。
結果當秋雲放假回來後,整個人情緒處於十分低落的狀態,兩人好奇了,第一個念頭就是秋雲和男朋友吵架了。
陳美華是左勸右勸,最後秋雲就回了三個字,‘分手了’。
秋雲在家裡是什麼人,兩老捧在掌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一瞅這情況,因爲女兒被小男生騙了,二話不說就找到了學校。
女兒不說到底和誰交往,但不代表二老打聽不到。所以,在聽到秋雲和萬書榮在學校的流言蜚語的時候,秋正剛起得當場高血壓就犯了。
之後秋正剛纔醒過來就去找萬書榮鬧了,心裡就一個念頭,自己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被這個40多歲的老男人給欺負了。
這一鬧更是了,瞬間就把原本只是在暗地裡的留言拉上了檯面,直到校方出門處理,一切都只是誤會。
爲了這事,秋雲一個月沒到學校上課,躲在家裡房間不出來。而兩老心理陰影也有了。
但最爲駭人的,流言並未因爲秋雲的消失而停止,反而越發的肆無忌憚,說到秋雲是因爲懷了萬書榮的孩子去打胎,在家休養。
當秋雲一個月後上學聽到這樣的流言的時候,哭着就跑出去學校,說要去跳河。
最後報警處理後,民警在北鵲橋找到了獨自一人看似要跳河的秋雲。
出了這事,校方下了通牒,也沒人敢再把秋雲和萬教授的事情拿出來講了,但背地裡多少還會出現一些。
至於萬書榮後面的陳述,基本是和秋正剛和陳美華的陳述是吻合並能對接上的,這讓蘇沐越來越確信,秋雲的死沒那麼簡單。
萬書榮這個人現在成了這個案件的矛盾體,他具備了犯罪嫌疑人的特徵,同時也極爲矛盾的好似又和這些特徵有衝突。
當萬書榮的筆錄做完的時候,已經一個小時後了。
擦了擦眼角不自由流出來的淚,萬書榮有些梗咽,“秋雲是好姑娘,我真的沒想到她會死的那麼慘。我忽然覺得我很卑鄙,開始的最後對你們說了一個完全就不可能隱瞞事實真相的謊言。”
“……但是,我真的慌了,我很害怕!”萬書榮擡起眼看向蘇沐,“從昨天秋雲慘死解剖室的消息在學校炸開之後,每一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就是殺人兇手!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
蘇沐擰眉,“萬教授……”
“可是我真的沒殺她……”萬書榮又擡手抹了一把眼淚,隨即深吸了口氣嘆息道:“不過流言蜚語在那裡,而我現在是最具備殺人動機的那個人……他們那樣看我,也是正常。”
餘夕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不管是從感情的流露還是說話時的態度,萬書榮都不像是在撒謊,因爲他明顯已經少了之前的那份緊張,剩下的只有無奈和一點點傷心。
是的,一點點,並不是很多。從這一點看來,秋雲的死對萬書榮來說是有影響,但影響不是很大,一點點傷心,更多的是驚訝。
蘇沐自然也是看出來了,有些心疼那個死去的女孩,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對她動情的男人。
“萬教授,有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回答我。”蘇沐說。
“問吧。”萬書榮這會倒是倘然了不少,反正話都說開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就剛纔我們這位同志問的,你爲什麼到現在還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