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餘夕輕應了聲,微微擡起眼,看着桌上那冒着熱氣的紙杯緩緩道:“我下晚自習後,田莉莉在等我,說讓我陪她去過生日。”
“誰的生日?去哪裡過?”
“她說是她男友有的生日,去新景盛世的‘半醉人間’。”
“她男朋友是誰?”
“我沒見過,這也是她第一次跟我提到。她說她男朋友很有錢,不僅自己開車,還送了她一條項鍊,要兩萬多塊。”
“……”兩萬多的項鍊?聶思琪握着筆的手一頓,“你確定她說的是兩萬多?”
蘇沐手中的筆同樣頓了下來,側頭看向餘夕。
“是。”餘夕毫不猶豫的點頭,“當時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莉莉卻叫我看了項鍊上吊墜的背面,說這是品牌,但是我不懂。”
“什麼品牌?”蘇沐不等聶思琪開口便問道。
“她沒說,不過那吊墜後面寫的是一個英文,Cartier。”
“……Cartier?”聶思琪蹙着眉重複,不是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細鏈子,圓形吊墜,中間有鑽石,吊墜後面的拼寫是C-a-r-t-i-e-r?”蘇沐道。
餘夕驚訝的轉頭看向蘇沐點頭,“是的。”
劍眉緊擰,蘇沐轉眸對聶思琪道:“是卡地亞的經典款項鍊,確實要兩萬多塊。”
正確來說是兩萬八千多,他曾經也送過一條給一個人……
其實這個系列的項鍊在這個品牌裡屬於是低價位,但由於這個系列用的是‘唯一’作爲設計理念,其意義讓這個系列變成了經典系列。
“……”聶思琪嘴角微抽,低頭記錄。
兩萬多的項鍊……真是夠奢侈的,這田莉莉的男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肖慶也蹙起了眉,轉頭看向餘夕,“這又是開車又是送豪禮的,田莉莉不會是和老男人交往了吧。”
肖慶想說的是有夫之婦,而這起案件他從剛纔就一直認爲可能是一般的綁架案,再聽餘夕這一說,越發覺得了。
指不定就是田莉莉和有夫之婦有染,然後被正主兒知道後找人伺機報復了。這種案件太多,綁架,毆打,威脅,甚至演變成謀殺。大部分的刑事案件中,除去醉酒或激情犯罪等突發性刑事案,基本上都和情,仇,兩個字分不開。
這和令狐沖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其實是同理。
所以在案件中,一般確定受害者身份後,從受害者生活圈着手,一一排查,基本就能鎖定嫌疑人。
而0299這個案件,難就難在兇手完全就是個心理變態,作案完全就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種精神需求,所以目標也都是隨機的,唯一就是選擇目標上會的一些同性,比如女孩子的年齡範圍以及外形。
很顯然的,餘夕根本達不到兇手的指標,剛纔她坐在車裡,光線昏暗,他也許看錯,那現在呢?
現在燈光明亮,她除了年紀符合兇手的選擇目標的標準外,哪裡還夠格了,就不說那眼鏡了,她老媽帶着的那副都比她時尚年輕。
還有那鋼牙……兇手莫不是眼抽了?還是最近他們查得太嚴有些飢不擇食了?
餘夕不笨,怎麼會聽不出肖慶那老男人代表的是什麼,秀眉瞬間攏起。
“不可能!”
“慶哥!”
蘇沐和餘夕同時開口。
聶思琪則擡起眼睇了肖慶一眼又垂下。
她早就習慣了肖慶口直心快的說話方式,而且她的看法也和肖慶差不多,這兩萬多的項鍊,那些個高級白領求婚買的鑽戒也就這個價吧。也只有那些懷揣目的卻又給不了承諾名分,又想留住女人的男人才會捨得花如此大手筆了。
肖慶見兩人盯着自己不以爲意的輕慫了下肩,“我就是說一下我的看法,別激動。到是你,爲什麼說不可能?”
見肖慶看向自己,餘夕頓了下才道:“我當時好奇,問莉莉她男朋友帥不帥,莉莉說,不僅帥而且還很有氣質。”
“誰告訴你老男人就不能帥啦?”肖慶說着,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後擡起一手指着自己道:“瞧慶哥我,又帥又有氣質又充滿正義感的老男人。”
肖慶話音才落,聶思琪沒忍住噗嗤一聲,隨即正起神色道:“肖慶!嚴肅點!”
餘夕有些無語,轉眸瞟向蘇沐,卻見蘇沐居然也在看着她。
不知怎的,餘夕的心跳驀的又跳漏了一拍,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微攥,剛想低下頭,卻見蘇沐對她彎了彎脣,是一抹略帶歉意的笑。
餘夕的心在這一瞬又猛的一震,只覺有某種能量從下腹竄上,整個好像被衝了電一樣,變得充盈而安心。
“我當時還問了莉莉她男朋友在哪了上大學,莉莉說,她沒問。”
肖慶不明白餘夕爲什麼忽然說這個,有些疑惑,“那又怎麼樣?”
“既然我問了她男朋友在哪裡上大學她並沒有否認,那就說明,他男朋友的年紀應該也就在念大學的範圍內。”
“萬一她只是不想告訴你而故意誤導呢?”肖慶反駁道。
“沒有必要!既然她都讓我陪她去過生日,必然就會見到她的男朋友,她沒有必要誤導我。而且她在說起她男朋友的時候,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帶着驕傲……所以,我覺得莉莉的男朋友不可以是什麼老男人,她很愛美,要面子,她不可能會和什麼老男人交往。”
“嘶……”被堵了個無言的肖慶挑眉輕嘶一聲,“丫頭,不錯啊,挺能說的。”
“……我只是說出的感覺而已。”餘夕微微垂眸,卻錯過蘇沐眼底的那抹讚許。
“感覺嗎?”肖慶看向聶思琪,示意他來問,她來記之後便對餘夕道:“那說說綁架田莉莉的歹徒吧,當時你們是如何遇見那個歹徒的。”
餘夕深吸了口氣,伸手去拿那杯水已漸溫了的紙杯,雙手緊緊握住,“當時,莉莉很心急……”
這筆錄整整做了一個小時,肖慶,蘇沐以及聶思琪對餘夕陳述的整個事件發生經過非常驚訝。
因爲這個經過太過詳細,不僅準確描述了時間和地點,甚至連歹徒的哪隻腳先踏出車,用哪一手拿出的白帕子,以及歹徒一共說了幾句話,每一句都是以歹徒的角度還原。
肖慶在聽的到最後兇手的那句話時,驚訝的神態一改,蹙眉問道:“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我確定。”餘夕肯定的回答。
蘇沐是不懷疑的,因爲這句話之前在車上餘夕已經對他說過,和她現在說的時候沒有一字之差,說明她記得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