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師父相伴,給個皇后也不換的……當然,在沒人肯給皇后的情況下,這個選擇無庸置疑……
睡的很遲,醒的卻很早,怕他半坐着睡會很辛苦,等他好像是睡着,悄悄把他推倒,擺個最舒服的姿勢給他,同時給自己預留一個最舒適的臂彎,衣大俠睡的很沉,卻在夢中微笑。他枕着枕頭,她枕着他的手臂,這樣算不算是同牀共枕?悄悄在心底含羞微笑,半夢半醒之間,心裡第一次掠過一個詞,這個詞就是“永遠。”
喜歡這個柔軟有力的手臂,喜歡這個溫度適宜的懷抱,尤其喜歡他扶着自己肩頭的手,那大小弧度,象爲這個肩頭量身打造。睡的很香很安心,幾乎不想醒來,可即使在夢中,也可以感覺到那注視,竟深沉到可以把人從夢中喚醒。
閉着眼睛裝睡,苦苦的裝了許久,那海一般的注視仍是膠着在頰上,自眉至脣,無限流連。嘆一口氣,做勢皺眉,然後緩緩的張開眼睛,衣大俠的睡容寧定的像從未醒來,武功高了真是好,連呼吸都細勻的一如平日,濃黑的眉舒展如月,脣角帶着一絲微笑。
他的睫毛真的很長,只怕比自己的還要長些,忽然興起頑皮之心,側了頭用力吹,衣上雲笑出來,露出白亮亮的牙齒,枕着的手臂一動,她不知爲什麼忽然面紅,彈身跳起來,扶了牀沿跳進鞋子,衣上雲笑道:“弦兒早。”
青弦飛快的穿鞋子整理衣服頭髮,一直走到窗邊,推開窗縫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笑道:“師父,天快亮了。”
衣上雲懶懶的不動,一邊閉了眼睛笑道:“亮唄!”
“……”青弦有點無語,想了一想,便笑道:“黎明即起,聞雞起舞,師父,我們學武功吧!”
煞風景果然是管青弦的獨門密術,衣上雲張開眼晴橫了她一眼,漆黑的瞳仁卻是笑意盈盈,笑道:“弦兒不是不喜歡學武功嗎?”
“是啊,我是不太喜歡‘學’武功,不過,我很喜歡當大俠的感覺……所以沒辦法。”她笑盈盈的攤手。
衣上雲失笑,目光在她面上兜了一轉,水致的溫柔,許久都忘記要移開,她只得咳了一聲,衣上雲急偏了頭,笑道:“好。”一邊說着,便走到窗前,大大方方的推開窗子,大大方方的伸懶腰,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跳出窗外,大聲笑道:“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青弦有點無語。想問。卻又咽了回去。關了窗子。洗臉着衣。從櫃裡拿了袖劍。開門出去。自欄杆上一掠而下。
其實當年看《射鵰》時。就一直很羨慕洪七公教黃蓉逍遙遊掌法那塊兒。“最後她與洪七公同時發招。兩人並肩而立。一個左起。一個右始。迴旋往復。真似一隻玉燕、一隻大鷹翩翩飛舞一般。”遙想那情形。十足豔羨。今天學地劍法恰好也是三十六招。劍招雖也繁複。卻拼小命一次便記住了。
衣上雲第二次施展時便慢了些。看她居然能跟上。訝然地瞥眼過來。青弦咬着脣緊跟。到第七招時。本應一齊向左折身微跳。可是爲了找“射鵰”地感覺。於是改而向右。誰知這招數本就是招招相連。環環相扣地。她這一自作主張。下一步立刻連不上。只得該左而右。該右而左。全部都反了過來。
原本就是硬記。又是第一次施展。還要全部反向。實在是難上加難。可是今日不知爲何。腦筋竟是靈捷之極。雖然動作略澀。卻居然一招跟一招地施完。最後一招彈身空中。180℃轉身然後翻回。這個平時絕對不可能完成地動作。居然也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兩人在空中折身翻卷。衣袂翻飛。同時落下。恰好對面站立。看着衣上雲含笑地俊面。心頭俱是甜蜜。
正眉眼彎彎地笑。卻見衣上雲道:“今天這套劍法。學地不錯。只不過第十一招地折身時。略低了些。很容易爲敵所乘……第十三招……”嘴裡流水價地說了半天。說不出地一本正經。青弦已覺不對。肅容點頭。一邊隨着他說地起招做勢。衣上雲連連點頭。讚許道:“不錯。正是如此。”
有人懶洋洋地笑出來。笑道:“大清早地學什麼武功啊。真是辜負良宵……”
青弦吸了口氣,緩緩的回了身,燕公子和展逸飛便在身後,笑着對兩人細細打量,一邊笑道:“衣大俠?”衣上雲略略折身,淡淡笑道:“怎麼?”
燕公子笑道:“沒什麼……衣大俠辛苦,回去歇歇罷!”
衣上雲神色如常,似笑非笑的道:“那可多謝了。”回頭向管青弦略一點首,轉身去了。
燕公子直看他走開,這纔回頭一笑,道:“弦兒啊,你過來。”
青弦皺眉,站過幾步,溫言道:“公子?”
燕公子笑道:“再近些。”
青弦緩緩的再近一步,燕公子擡手便來抓她手臂,她立刻彈身跳開,燕公子呵呵一笑,在空中張開了手晃一晃以示無辜,一邊笑道:“我們弦兒果然出手不凡……”一邊說着,便向身邊的展逸飛略一招手,展逸飛從袖中取了一張紙箋,雙手捧了過來。
青弦接了,展開一開,那上面字跡娟秀,顯然是女子筆跡,卻是寫了些尺寸,青弦略一凝思,便即瞭然,擡頭道:“這是官太太們的三圍……我是說,衣服尺寸麼?”
燕公子笑道:“是啊,只怕得讓咱們弦姑娘辛苦幾天了。”
青弦淡淡一笑:“辛苦無妨,只怕辛苦的無謂,恕我直言,若是照這些尺寸,給這些官太太們原模原樣的人手一件,那便是把明珠做瓦礫了。”
燕公子微微一怔,笑道:“哦?何出此言?”
青弦坦然道:“能夠的上讓公子送禮的人,想來不止只非富即貴,而是既富且貴,這種人家的夫人們,長日家見慣世面,個個眼界甚高,我這衣服,也不過是求個新奇,這些夫人們,也是討個稀罕,若是人手一件,個個都有,那便不稀奇了,那一則無人會知公子苦心送禮的情份,二則說不定女人嫉心一起,這東西便成了壓箱底的貨色,再不見天日,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