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裡面有事就一定有啦,你們是不知道那個親家妹妹問我問得有多詳細,一個勁兒地跟我套近乎……”吃晚飯時傍晚媽嘮叨個沒完。
“媽,我就擔心你那嘴沒有把門的,這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能說。”
“就是。一天到晚往啞媽那跑,我敢打保票你已啥都說了,不問你都會說。”
“哎喲!你還打保票,那我知道嘞說,不知道嘞我編去啊。再說,啞媽和棉花本來就來歷不明。當時棉花渾身是血,還是我給洗的衣服呢。”
“咦!你弄啥嘞說這?這都風平浪靜多少年啦,咋?你還想掀起點風浪?”
“瞅你說嘞,我掀風浪,我有多大能耐。現在是大風要來了,它不起浪都不中啦。”
“耶!那風來啦也是無來由探道嘞,你還須和它說明白,讓它颳得有道理?”
“媽,我妹妹小時的事你可沒跟我說過,咋會與外人說。”
“你們兩個我說不明白,你們都不如棉棉他爸,說的太準啦。可惜呦,棉棉不聽他爸的。他熱愛完美,在外找了個,可完美不完美只有他自個知道。”
“媽,你可越扯越遠了哈,棉棉哥離咱千里之外,不說他……”李傍晚話未說完手機響了,一看楊思成的便想:楊岸香給我號之後從沒打過,反到先給我打來了。猶豫下接了說:“叔,你好!”
“好好好!傍晚啊,現在有空嗎?”
“有,叔。”
“有就出來一下吧,我現在在你們鄉西頭的西方飯店,想和你單獨吃頓飯。”
“中叔,我這就過去。”
“好,我等你。”
“誰嘞電話?”
“大風嘞。”
“這都黑啦你哪去?”
“見大風去,看他刮哪風。”
“大風?沒聽他說過有這號朋友呀,你聽他說過?”
李得福聽了,把手一背往驢棚走去說:“驢呀,驢呀,大風真要刮來啦。”
李傍晚來到西方飯店,老遠就看到李秘書在外站着,見他來了忙迎上兩步說:“快進去吧,等些時間了。”
“什麼事啊李叔?”
“我也不知道,說要和你單獨談。”說着把李傍晚送至楊思成坐着的雅間關上門復又出來。
“傍晚啊,來來來坐。”楊思成微笑着招手,要他在身邊坐下。
李傍晚見了,緊張的心便放鬆了些說:“叔,等急了吧?”
“沒有沒有。吃飯了嗎?”
“吃了叔。”
“我也不知道你吃沒吃飯,就要了一個醬肘子,一碟花生米,一人喝些啤酒。打你和岸香認識,也沒請你吃過飯一起坐過,今小坐也是有事相說。”
“叔,有事你就說,能辦到的辦,辦不到的也想想法。”
楊思成笑了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和絲依有一個女兒,她還活着。”
“不是,叔,你可別聽我媽胡說,她說啥都沒準的。”
“你媽沒有胡說,她說的句句真話,我也有證據證明她就是我和絲依的女兒。我想,你那麼激動也一定知道我說的是誰?她就是和你一起長大,也讓你一直疼愛的棉花。”
“不是,叔,這太突然了,連我都覺得突然,別說我妹妹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會急於相認於棉花。我來找你的意思是,在這件事沒弄清楚之前,啞媽和棉花都是有危險的,因爲我猜測這可能是一場謀殺。”
“不是,叔,既然你都知道事情這麼嚴重,能不能以如往常,只當啥都沒發生過。這些年都過去了,再忍一忍一輩子都過去了。”
楊思成苦笑了下說:“若不知就罷了,知了就要查一查,是誰害得我妻離子散。一開始在辦公室見到棉花,只覺她很熟悉,像我熱戀的絲依。當時就幻想啊我和絲依的女兒要活着,也應該是那個樣子。後來,我就打聽棉花的身世,知道她也是東寨的,和你和岸香都相識,我就第一次去了你們村。那時還只是幻想和喜歡,像喜歡女兒一樣的喜歡。卻不想越接近,幻想越接近現實。那一刻我才知道,幻想慢慢在變成真實。我也知道,這時突然跑出來一個爸來,是誰也不會有感情的。可我不一樣,我一直是想着絲依想着我女兒的,所以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的。”
“要我咋幫?”
“棉花在外的安全由我管,啞媽和棉花在家裡的安全由你管。”
“中,叔,我一定做得到。可叔,我還是想說……怎麼說呢,這麼說吧,某一天我走在大街上,突然跑過來一個女的跟我說,晚啊!我是你親媽呀。然後抱住我就是一通哭,當時我會笑的,沒準我還會揍她一頓,因爲我對抱住我的人沒有任何感情。”
“明明知道我的女兒還活着,不相認我做不到。棉花對我也許沒有感情,可我對她二十年來是一直不忘的。”說着,楊思成便落下淚來。
李傍晚從沒見過大男人哭,包括他的父親,今見楊思成這一落淚,心鼻都酸起來,想自己說的話是不是重了,就忙說:“叔,我不是不讓你認我妹妹,我是說這之間得有個時間。”
楊思成擦了下淚,點點頭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說:“傍晚,你寫了那麼多小說,篇篇都有愛情故事,我想你對愛情也該有你的定位,而我的定位卻是頭一次見面時我所有的心跳,這種心跳只有一個女人給過我,我也只給過一個女人,那就是絲依。當我在辦公室第一次見到棉花時,我突然覺得我這種心跳又回來了。”
“所以,你纔來我們村上我們家,也包括這次修路,都是特意甚至是經心安排的?”
“是的,因爲這是最好的接近機會。”
“我真不該認識岸香,不該讓我妹妹去絲思那上班,也真不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李傍晚正激動時電話又響了,是張來的。“喂,張來。”
“是我。”
“棉棉哥?”
“這都十多天了,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可……”
“出什麼事了?你說呀。你咋會有張來的手機?說呀。”
“張來他出事了。”
“出啥事了?直接說。”
“他在我們廠拉貨時,掉下一包管,把腿砸折了。”
“啊?這麼大事你咋不早說?”
“他不要我說,怕你們擔心,可他睡着了又喊妹妹的名字,我……”
“你就不聽他的話了。他爸媽知道了嗎?”
“沒有,他也不讓說。說他們跑長途的,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打電話報平安就行了。那次給他爸媽打完電話還笑呢說,砸住的是腿又不是嘴,能說就中,可笑着笑着就有淚了。”
“他爸媽不說也管,可你得跟我們說呀。那現在腿咋樣?”
“一開始那家醫院治不了,問我截肢不截,說省錢。我哪敢做主哇,就問不截行不,他還沒結婚呢。那大夫說不截得轉院,上這的最好骨科醫院治。”
“那轉啊。”
“轉了,現在他的錢花完了,我的錢花完了,秦戀借的錢也花完了。現在我們在樓道里呢,吊針也不給打了。”
“這你想起打電話來了?好了,明天我就去,保持電話暢通,我到了給你們打電話。”
“誰的電話?”
“周棉棉的。”
“周棉棉出事了?”
“沒有,是張來。”
“需要我幫助嗎?”
“叔,還真需要你幫助。現在他們已經被趕到樓道里了,下一步就是趕出醫院。”
“他們在哪個醫院?咱那面有分廠,我讓會計往那家醫院打些錢就是了。”
“周棉棉沒說是哪家,只說是那最好的骨科醫院。”
“那一定是康骨醫院。這樣吧,你把你朋友的姓名家庭住地發個信息給我,我儘快把錢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