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聽了忙喊了聲:“姑”。
楊思芳應着拉住棉花的手說:“多好個閨女。”說着就上下細細打量起棉花來,看了半天嘴裡嘟囔了說:“像!真像,不但像,眉眼上還有幾分像我。”說完向楊思成輕微點了點頭。
楊思芳嘴裡說的什麼,棉花都沒有聽明白,但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對自己很是有好奇心,或者是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正這時小江一瘸一拐進了院說:“馬哥過年好哇,我正想着趕明去縣城看你,你倒大駕我們村了。”說着向馬照福伸出手去。
馬照福一邊和小江握手一邊說:“別這麼說,今天我大哥在實不敢當。”說完忙向小江介紹道:“這是思絲集團的楊總,這是其妹,這是……”馬照福逐個介紹,小江逐個握手。
“這位是?”握完手楊思成問馬照福。
“他是這村的醫生,一個救死扶傷的好人,就是腿有點不靈便。”
“這個不是毛病,咱四肢健全的行的好事不也沒他多嘛。”
“那是,那是。”馬照福忙點頭應道。
楊思成又看了看小江——小眼薄脣,小耳尖腮,蒜頭鼻,渾身精瘦,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個名醫,或者什麼好人。再看看他看到自己時的言行,嚴然已超越了他農民的身份。可要說他不是農民吧,他又有農民的那種小家子氣息。楊思成看了半天忽又想起什麼,摸了摸口袋掏出煙來給小江。小江見了忙也掏出煙來無不自責說:“瞅瞅我這腦子,一看到這場面咋忘了煙咧。”
楊思成用拿煙的手把小江遞上來的煙壓下去說:“抽根這個。”
“謝謝楊總謝謝楊總,我也來根好嘞。”說着接過來放進嘴裡,正要摸火,楊思成已把火遞上。嚇得小江緊忙後退兩步說:“不敢不敢。”
楊思成說:“沒事沒事,看模樣你比我大。”小江便雙手捂火,把煙吸着了。
“嫂子,我前兩天去了趟天津,捎了點那的小包子和麻花,今送來讓嫂子跟閨女償償。”說完便讓司機小王把帶的禮物搬進屋。
啞媽見狀忙嚷起比劃說:“不要不要。”說着眼瞪的溜圓,一直瞅着東西不放。
傍晚媽見了笑說:“瞅她那樣,還不要不要,眼卻直勾勾嘞。”傍晚爸聽了氣得不行,跺了腳說:“你就住嘴吧,丟人不。”
“小翟,明天咱們廠就要開工了。每年開工的頭幾天員工的心都很散亂,得了假日綜合症不想上班,上班了不想幹活,很容易出事。我每年也都要請最好的心理專家給他們疏導,你是不是也不想去上班呀?”楊思成的這番話把大夥都問樂了。
棉花說:“是有點害怕,但還得要去,因爲這就是生活。再說還有你們的關心,比起那些南下千里的姐妹我幸福多了。”
“你家庭特殊,我們多關心一些也是應該的。”說完楊思成又看了看腕上手錶說:“時候不早,我們該回了,來也只是看一眼。上了班有什麼事告訴李秘書,或者直接找我都行。”
“謝謝叔。”
“那都回吧,還下着雪呢。”
“兄弟妹妹慢走,等傍晚回來我讓他給你們拜年。”
“回吧回吧,有空會再來的。”
“你說咱這親家是往咱家送禮嘞,還是啞媽家?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這傍晚也沒在家,他們這麼多人摸來幹啥?我說用他手機給傍晚打電話吧,親家根本就沒這個意思,這肯定傍晚和楊岸香都不知道……”回到家傍晚媽圍着正在餵驢的老伴說個不停。
“咦!我說你能不能不瞎操心?有那閒心你幫我喂喂驢,好讓驢也知道這世上還有女人疼它。”
“哎呀!你一說驢我想着了。我對着驢發誓,親家這次來真不是衝咱家,是衝棉花來嘞。我以有一個寫小說的兒子的母親分析,這裡面有故事。”
“咦!看你說嘞,驢都不吃草啦,支棱着倆耳朵聽故事嘞。你說,接着說,別讓驢失望。我上小江那拿點藥,牙疼。”說完手背到屁股上走了。
“你個龜孫,我說給你聽嘞不是說給驢。”話還沒說完老伴已出了同門。
小江不在家,小江的小媳婦兒正坐在門檻上嗑瓜子看天上落下的雪片,李得福見問:“兄弟不在家?”
小媳婦兒見是傍晚爸,忙笑說:“剛出去,大哥找他有事?”
“是有點事,我牙疼又患了,找他抓些藥止止。”
小媳婦兒聽了站起來把手裡的瓜子扣到桌面上,拍了拍手說:“我給拿吧,這兩年看他抓藥打針我也會了些。”
李得福忙捂住腮幫子說:“不用不用我忍得住,還是等兄弟回來吧。”
小媳婦兒知信不過她,便好看地笑了笑,又坐下去抓起瓜子嗑了說:“那大哥來屋裡坐會。”
小媳婦兒一聲大哥一聲大哥地喚着,叫得連李得福自己都覺得年輕了不少。再看小媳婦兒上着綠襖下套紅裙,勻稱體態,一投足一說笑都那樣討人喜歡。便想,錢是真他媽的好,有錢啥樣女人都有。於是便答非所問說:“將才還在棉花家看到兄弟嘞,咋這快就又出門啦?”
小媳婦兒把瓜子仁拿尖尖舌尖舔給白白的牙齒嚼了,復把皮扔到地上說:“就是跟那幾個人走嘞。急急忙忙回來跟我說,來了個大人物,要帶他坐一坐有話要問。”
李得福聽了這話渾身打一個激冷,已無心再賞小媳婦兒的月容花貌,回到家就來驢棚對着他的驢說:“驢啊驢,有故事,一定有故事,我以有一個寫小說的兒子的爸爸分析,這裡面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