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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一個自東門出,一個自南門出,而他們前行的方向,都是機場最喧囂熱鬧的繁華地帶。
“白淺——”標準的羽凌峰咆哮聲自東方傳來。羽凌峰步子邁得很大,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現在白淺淺孤獨地立在機場中心的樣子很難受,心上似乎被什麼東西挖了一塊一般。
“阿峰!”隨即,女人溫柔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聲音……
爲了這個聲音,他每個夜晚都會清醒,爲了聽到這樣溫柔好聽的聲音,他固執地在凌晨兩點鐘給她打電話。然而,此時聽到這樣的聲音,羽凌峰竟然沒有高興,只是心底在無形地顫抖着。
他苦等了兩年的女人!
他故意設計今天的局就是爲了引她出來的女人!
她現在就在他的面前,一如兩年前那樣光鮮亮麗,雖然眼睛不再如之前那麼有神,但她依舊還是那個無論何時都雲淡風輕笑意盈面的女人。
他的摯愛!
“芊芊?”似乎在夢中,他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阿峰,對不起,我沒有在多倫多等你。”林語芊長得非常漂亮,精緻的五官完美到了極點,除卻她那雙眼睛,她絕對能夠比那些大紅大紫的娛樂明星漂亮幾百倍。
“爲什麼?”羽凌峰想到自己在多倫多幾乎發瘋的情景,心裡便有些不悅,“我說過讓你在多倫多等我,肖臨落既然沒有陪你,那你爲什麼不試着讓我陪你?”
他激動地將她抱在懷裡,以前他抱她的時候,他的心都會歡樂得像一隻小麻雀,然而這一次,他的心卻波瀾不驚。
是因爲兩年的時間已經冷卻了彼此的心?還是因爲當年婚宴事故後她毅然選擇肖臨落去多倫多的失望?還是因爲……
因爲那一張跟她酷似的臉?
“阿峰,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那麼難看的臉。我只想你記着我完美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個午夜夢迴,只要想到婚宴那天發生的事情,我的心就會痛。”靠着他的胸膛,林語芊的哭聲斷斷續續。
羽凌峰僵硬地抱着她,越抱心裡越亂得很,目光也想去尋找剛纔那個還一臉委屈立在那裡的白淺淺,然而,他看到的卻只是空蕩蕩的一片。
她走了?
這個女人竟然不等他就走了?
雖然前幾秒他還想着這個女人是白癡纔不會走,但他現在真的寧願她是白癡。
“阿峰,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林語芊慢慢地從他的懷裡離開,一雙無神但依舊不掩去她美貌的眼睛看着他。
那一天婚宴上有人惡意潑了稀硫酸,她的右邊臉都被灼傷,雖然後來整了容,但右眼視力徹底爲零。
“沒有怪你,芊芊,全世界我最捨不得怨恨和責怪的人就是你。”即使當日她因爲自卑選擇跟肖臨落去多倫多,他也沒有怪過她,他只怪自己沒用,沒在婚宴那天保護好她。
“我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阿峰,我想通了,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她甜蜜地將他擁抱得很緊,似乎真怕他一個不留神就從她的身邊離開。
羽凌峰放在她腰肢上的手,突然間有一時的顫動,腦海裡也閃過另一張容顏和另一件事,芊芊回來了,那白淺淺的眼睛就要……
沒有了眼睛,她以後怎麼辦?
“芊芊,你現在住在哪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的東西搬回去!”林語芊從來到羽家之後就一直跟羽凌峰住在一個屋檐下,現在她回到c市,自然理所當然要跟他一起回家。
“阿峰,我現在住在一家賓館裡,今天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去賓館住?”她的房間裡還住着一個別的女人,這些在她回來的這幾天裡她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她討厭別的女人的氣息,哪怕是專門養來給她換眼睛的女人也不行。
羽凌峰也想起他的房間裡還有白淺淺的氣息,要是讓芊芊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和白淺淺在一起,估計會傷到她的心。
“好。”他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角。
以前,他吻她,總會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在他的眼裡,芊芊的眼睛乾淨清澈得能夠看到水裡的游魚。
然而,這一次,他卻有意無意地避開她的目光。
林語芊心裡一涼,女人向來是敏感的動物,她只是右眼看不到,他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一個可能竄到她的心裡,然而,這也是她最不願意相信的可能。
當初,她毀了容,爲了保住她在羽凌峰眼裡最完美的形象,她絕情地將他推到外面,不讓他看到自己毀容的臉,而這兩年裡,他的溫柔體貼她都看在眼裡,凌晨兩點鐘給她打電話已經成爲了他這兩年裡最不會改變的習慣。
但是自從白淺淺出現過後,這個習慣經常在改變。而她,也終於無法安心地呆在多倫多,她必須提前回來。
這招欲擒故縱,她原本拿捏得很好的。
但偏偏有一個不在算計之內。
今天晚上,她必須真正成爲他的女人!
羽凌峰一臉煩躁地再次看了白淺淺剛纔站立的位置,這個笨女人去哪裡了?她不會被人拐跑了吧?
就在林語芊叫住他的瞬間,另一雙手輕輕地拍了拍白淺淺的肩頭——
而現在白淺淺不是被別人拐賣,而是正無比感動地坐在肖臨落的蘭博基尼汽車裡。
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比羽凌峰那變態對她好!
“白小姐,你腳上的鞋子走起來不方便吧,我現在帶你去換一雙新的好不好?”肖臨落坐在前排,回頭溫和地朝她一笑。
白淺淺怔了怔,剛纔的感動差點兒化成了淚水。
“謝謝你,不過你還是先送我回家吧。”吳媽他們雖然沒有她的身邊陪着她,但他們肯定看到自己被這個男人帶走。
肖臨落微側着頭,笑着問,“你家裡有門禁?”
門禁,當然有,不是禁幾點幾點回家,而是變態得囚禁她。
“我家人不放心我,一般不讓我單獨出來。”看着面前溫潤如玉的俊美男子,白淺淺突然間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境況,一個隨時可能失明的女人,一個被別人包養的情婦……
哪一個她都是見光死的類型。
“原來這樣啊!”肖臨落的臉上有一抹落寞悄然閃逝。
“但是,我的車突然壞了!”肖臨落微微回頭,笑得俊美無比。“所以,在我沒修好汽車之前,你和我都暫時回不了家!”
好不容易纔見她一次,他實在不想就這麼匆匆見個面。
白淺淺擡頭看着c市最豪華的鞋店dreampot,表情有些狼狽。他似乎很有錢?也是,沒錢的人會開蘭博基尼?不過,她從內心深處對有錢人有一種深深的抗拒。
“對不起,我還是想——”
看到他徑直往dreampot走,白淺淺停了下來,誰知他突然轉了個彎,拉着她的手往旁邊一個小鞋店走了過去。
“怎麼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邊,不知道原來那鞋的價錢貴得離譜!”肖臨落隨手拿起一雙運動鞋給她,“你站了很久,腳底應該磨出了泡,還是換一雙運動鞋穿穿吧!”
他的聲音好溫柔。
白淺淺似乎受到某一種蠱惑般,剛纔還有些抗拒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她不喜歡有錢人,在她的眼裡,有錢人都只是把她當成玩物的惡魔,比如羽凌峰。
但是,他要是沒有錢,怎麼會開那麼貴的車?
不過,在她看到肖臨落爲了運動鞋講價的時候,她剛纔的擔心又一下子消失得乾淨。有錢人會爲了一百多塊錢的運動鞋講價講那麼久?
“你這車是從誰那裡借來的?”穿上了運動鞋,腳上瞬間舒服好多。白淺淺一上車,心情大好,剛纔有意跟他拉開距離的想法被她拋到了雲端。
肖臨落無奈地笑了一下,“從我舅舅那裡,他有錢,家裡的車很多,我死活賴活磨了一輛車過來開着玩。”
果然。
白淺淺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怎麼會在機場?”肖臨落回頭問她。
原本還充滿着歡樂的眼睛瞬間黯淡了,白淺淺默默地側過頭,聲音很低,“能不能不回答?”雖然今天的事情遲早要在報紙上刊登出來,但她還是不想親自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今天的事。
肖臨落靜靜地透過後視鏡望她,好久後脣中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淺淺,我能追你嗎?”
白淺淺剛纔還平靜如常的心突然加快了速度,嘴巴微微張着,一時間還不知道肖臨落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們兩個充其量只見過兩次面,一次是上一回去找弟弟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現在,他怎麼可能對只見過兩次面的她說出這麼唐突的要求?
“我知道我說的話很唐突。”肖臨落眼底有一層落寞,“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這樣好的女孩子!”
她好?
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好了?
她就是太不好,所以纔會自卑地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那種被人一見鍾情愛上的類型。
“肖先生……”
肖臨落苦笑着回頭,“淺淺,我只是比你大兩歲而己。”他今年不過二十一,難不成就要當先生了?
白淺淺臉上也尷尬地一紅,手指不停地繞着圈圈。
看到她此時羞紅的模樣,肖臨落突然不忍心看着她難堪,“叫我子云就好。”他跟她說過,他叫肖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