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落荒而逃

面具是人臉的裝飾。

戴上面具,人臉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樣貌。嬉笑怒罵,哀泣惱恨,它隱去了人臉的情緒,隔絕了真實,創造了虛僞的保護色。

而人的軀體,包括其中的大腦,則是靈魂的面具。

不出意外,靈魂將長時間存在,以軀體爲載體,以大腦爲中介,在凡間茫然行走。軀體死去,靈魂依然留存,只要遇上合適的機會,滿足一定的條件,被賦予足夠的能量和照顧,靈魂將重新鑄造一具軀體,再度於人世間遊蕩。

.......

我大腦內連接着血面具完整的靈魂,他的靈魂自有充沛的魔力,靈魂轉換,軀體相隨,在他破繭而出的同時,我暫且退居幕後。

我戰慄不安的蜷縮在腦海中,將意識探出少許,通過血面具的雙眼望着面前的敵人。

血面具始終處於暴怒的狀態下,他手握着聖血之匙,目光鎖定在格倫德爾身上。兩人身上都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兒,暴虐的殺戮欲·望,但格倫德爾的表情是驚訝的,不滿的,滿是顯而易見的憤怒。而血面具則一直在笑,那是憤世嫉俗的笑容,那是怒到極致的笑容。

緹豐王子驚呼:“聖血之匙?怎麼回事?”

無策嚷道:“我不知道。它不是在真實之眼城堡中遺失了嗎?”

海爾辛臉上的表情十分疑惑,這份疑惑漸漸變成了震驚,在剎那間,他用以支撐雙腿的信念就此消散,他坐倒在地,大聲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什麼人?範·海爾辛?爲什麼你和我的祖先長得一模一樣?”

範·海爾辛?啊,我想起來了,我似乎曾經聽過這個名字。血面具確實曾是某位著名的血族獵人,他被稱爲魔王末日,被稱爲惡魔獵手,巫術之人,孤獨行者。他擁有數之不盡的頭銜,他的光榮曾經如太陽般閃耀,他們以爲他死了,但他們不明白靈魂的道理。於是我收留了他,或者說,白麪具收留了他。

已經陷入瘋狂的他,似乎很合白麪具的脾性。

格倫德爾猛然前衝,厚重的鎧甲如影隨形,他揮舞鐵拳,如一輪暴雨般朝血面具落下。在他猛攻的同時,他散發出魔王降臨的惡兆,被惡兆波及的人,無論是血族還是凡人,都將被蝕腦般的恐懼而震懾。

但血面具以恐懼爲食,他的瘋狂更多來源於負面的情緒,他的仇恨、憤怒和恐懼都將成爲他力量的催化劑。

他手掌如狂風般閃動,將格倫德爾的攻擊全部擋住。聖血之匙的銀光化作一道圓弧,直擊格倫德爾的鎧甲,他躲閃不及,但他的盔甲甚至連陽光都能抵禦,銀鞭命中,僅僅在他的鎧甲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格倫德爾大笑一聲,雙臂同時垂落,正中血面具的肩膀,將他的骨頭敲得粉碎。

疼痛化作怒濤,涌上血面具的大腦,他的力量如爆發的火山般充斥全身,他的骨骼頃刻間復原,手掌如利刃般劃過,格倫德爾並不打算躲避,但他低估了敵人的破壞力。

他的盔甲被血面具斬出一道口子,而聖血之匙如銀蛇般從破口中突入,格倫德爾惶恐的喊了一聲,一道白光順着他的手臂一路破開他的皮膚,直朝他咽喉而去,格倫德爾慌忙後撤,忙亂掙扎,總算擺脫了銀光的糾纏。

血面具來到格倫德爾身後,依樣而爲,再一次用手掌斬裂格倫德爾的鎧甲,聖血之匙如雨隨風動,格倫德爾慘叫連連,瞬間被擊中數十招,鎧甲被血面具剝離,身上霎時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他暴躁異常,索性脫去沉重的鎧甲,飛起一腳,將血面具的肋骨踢斷,他藉着反震之力朝後退開,調度渾身魔血,飛快的治癒身上的傷口。

格倫德爾粗重的呼吸聲迴盪在沉寂的廣場上,他體內魔血含量十分驚人,因此他雖然大量使用魔血修復傷口,但依舊保有相當可觀的戰鬥力。

血面具緩緩站起,體內的傷勢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但我卻十分擔憂,因爲我深知他其實不過在勉力支撐,他所擁有的體力極爲有限,由於我軀體的精力所剩無幾,他只不過倚靠着靈魂儲存的能量在戰鬥。

格倫德爾突然仰天狂吼,另一種奇異的裝甲如魔術般涌上他的軀體,那是如同火焰般紅色的鎧甲,緊緊貼合他的軀體,光芒耀眼,身旁盤旋着火焰般的高溫。

他大吼道:“你玩的很高興嗎?血族獵人!我也是,我非常盡興,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我要把你的臉剝下來,把你那噁心的笑容掛在我的壁爐上。”

我驚慌失措,因爲我明白血面具的處境。我們看似佔據上風,但情勢危急萬分。

就在這時,我忽然注意到周圍的陰影產生了變化。就像是無數漆黑的老鼠隱蔽的穿過大街,悄然朝格倫德爾聚攏,緊接着它們躍上半空,我見到那是多如繁星的影刃,它們朝格倫德爾刺去,格倫德爾毫無防備,但身上的鎧甲爆發出一陣高溫,將影刃疾風驟雨的攻勢化解。

格倫德爾大吃一驚,急忙回身,但影刃之後又有密集的銀色光束連綿而來,他急忙躲閃,但被接連命中,火焰鎧甲搖搖晃晃,顏色黯淡,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他呼呼喘氣,凝聚力氣,換上了一副透明鎧甲,無形的力場擴散開來,將格倫德爾罩在其中。

娜娜·克里斯蒂安輕巧的出現在他面前,她渾身銀光耀眼,連秀髮都成了銀白色,手上長劍卻黝黑無光,彷彿與陰影的世界相連。

格倫德爾森然喊道:“娜娜·克里斯蒂安,緹豐的小寵物!或者是他所倚仗的女人?很好,我會把你也宰了....不,不,我有更好的主意,我會把你飼養起來,就像我飼養緹豐一樣,你們將成爲我的寵物。”

娜娜喊道:“哥哥,你沒事嗎?”

緹豐王子恢復了鎮定,她微笑道:“我沒事,你來的時機恰到好處。我可愛的妹妹。”

娜娜又朝無策看了一眼,見他躺在地上不動,不禁皺了皺眉頭,問:“無策,你呢?”

無策大聲說:“只是手腳有些麻,但並沒有大礙。”

娜娜點點頭,說:“很好。”她轉頭對格倫德爾說:“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格倫德爾。”

我見她半點都沒想起我來,心中悲傷欲絕,但我這人以大局爲重,暫時也不與她計較,我悄悄對血面具說:“我們撤退吧,你大鬧一番,應當盡興了。”

血面具身上的戾氣緩緩消去,他銀鞭一揮,回身大踏步朝黑暗中走去。

海爾辛大喊:“等等!”想要追逐,但身軀無力,沒走上兩步,一下子狼狽的摔倒在地。

格倫德爾怒罵道:“我的魔血充沛無比,我依舊能夠把你們每個人揍成肉泥。你以爲自己所向無敵嗎?你這緹豐得母·狗,我纔是梵卓中所向披靡的戰士。”

娜娜眉頭一揚,說:“那我們試試看吧!”

突然,一道鮮血如紅色長練般橫空而來,灑在格倫德爾面前的力場上,那力場嗡嗡作響,似乎發生劇烈的反應,但片刻之後,那無形力場煙消雲散。

輕蟬大人來到娜娜身邊,說:“他應該爲自己的魯莽和殘忍付出代價,我認爲我們無需遵循卡瑪利拉之間決鬥的陳規。”

格倫德爾怒道:“厄休拉·薔薇!你們就只有一羣娘·們兒嗎?”

天空傳來翅膀扇動的巨響,薩佛林乘坐着她製造的蝙蝠寵物,在空中悠閒的盤旋着,她說:“男人都太笨啦,咱們女人可得好好照看他們。”

格倫德爾隱約聽過關於薩佛林的傳聞,他知道薩佛林的魔血含量甚至超過自己,他目光閃爍,盤算着該如何戰鬥,即使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他高傲狂妄的天性令他盲目,他依舊不認爲自己會落敗,尤其是自己面對着一羣軟弱的女人。

雪怪靜悄悄的從陰影中現身,他甚至比格倫德爾還要高出一個頭,他沉靜的彷彿雪山上的頑石,令人捉摸不透。

格倫德爾後退一步,現在他終於覺得有些不妙了。

遠方傳來一聲狼嚎,衣衫襤褸的貝雷特姍姍來遲,他臉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一見到這兒人多勢衆,他表情立變,顯得極爲彆扭。

他說:“你們全跑來做什麼?這兒本來就人滿爲患啦。”

格倫德爾眼中露出一絲惶恐,他明白自己處在絕境之中,如果這兒的所有人一擁而上,他會在轉眼間化作灰燼。

他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放下一切戒備,散去身上的鎧甲,神色輕鬆的望着所有人,他拂去身上的灰塵,撫平衣物上的褶皺,優雅而平靜的說:“旅行結束了,我該返回領地了。”

娜娜喊道:“你以爲自己還逃得掉嗎?你會死在這兒,格倫德爾,爲你以往的罪孽,爲你今晚的罪行。”

格倫德爾忽然喊道:“飛雷!”

一位異常醜陋的諾菲勒族系血族出現在他身邊,她似乎是位女性,渾身半·裸,皮膚如麻風病人一般支離破碎,她握住格倫德爾的手,兩人瞬間變得透明無影,在衆人眼前消失了。

娜娜迅速喊道:“貝雷特,找到他!”

貝雷特連忙伏在地上使勁兒嗅氣味兒,但就在這時,一股濃濃的霧氣席捲而來,遮住了一切氣息與視線。

雪怪立即招來一股怪風,將霧氣吹散,可經過這麼一耽擱,格倫德爾與那位名叫飛雷的諾菲勒血族已經蹤跡難覓了。

七 宴會風波三十六 落荒而逃三十三 綻放的惡魔之花十三 餐館中急來的暗殺四十 池中魚水歡十 喪二十八 諂七 主三十八 犬五十一 走私犯倉庫四十八 收割者的圓舞曲六十三 雪山獨行俠三十九 靈魂女二十 聖徒追至雪嶺深處二十七 飲血的小惡鬼二十三 妒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八十九 魔影的現形五十六 屍液之魔花三十二 鬥破風雷五十九 食腦的陰影四十九 仙鬼莫說凡間五 石化蜥蜴的巢穴三十二 醜陋兇殘的殺人犯四十八 黑顏九 我們爲何畏懼死亡四十四 新人三十 謀殺三十五 往昔孽緣二十九 媚二十一 病毒學二十七 食屍之犬三十三 蠍潮的屠戮三十三 屍鬼叫四十 黑夜行三十八 返回避難所三十八 開鎖三十 相伴君之側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九十二 羲太與墨慈十一 離開羅馬尼亞之後八十二 宮殿傳送門二十四 飛行二十一 氓二十五 千變萬化二十六 死屍遍地三十六 行十四 風雨欲來時的天氣八十六 蟲羣突圍戰四十四 年輕人十四 吸骨怪一 劫後餘生四十四 軀三十 兄弟劫四十七 試煉三十二 醜陋兇殘的殺人犯十三 衝突二十一 干戈化玉帛五 石化蜥蜴的巢穴六 追十三 暗影淹沒一切十二 憶十三 魔神教八 峰十九 笛莎的困境三十九 靈魂女四十七 疑點重重三 不傳之秘十 暗影之王教你做人七 外骨骼三十五 往昔孽緣十四 狼人與血族之戰二十一 憑空出現的城堡六十九 教會的底細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四十六 黑夜來臨之際五十 天使十八 拯救一 約會九十九 沉思的神祗三十五 塔娜釐滅絕之花五 暗月中的狼影九十五 友情的面具十六 威脅與妥協三十九 黑夜兇狼出沒四十三 迷途之書的陰謀八 狙擊手十五 聖騎士三十五 亡者重現人間五十五 於是我們訣別了三十七 重裝上陣四十六 阿加斯的編年史三十二 言二 教徒們的狂歡十八 拯救三十一 語三十八 天外飛仙三 穆爾大廳的荒唐事五 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