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效忠者

託利多的癡**,心中的悲慟頃刻間擊破了虛僞的遮掩,我由此知道,在遙遠的時空中,我所猜測的一切,恐怕掀開了展現真實的畫布。

英格爾望着我,一位小小的屍鬼,他居然顯出陣陣怯懦。我高興壞了,感到志得意滿,因爲我破譯的信息並無不實之處,我自信已經知曉他知道的一切。

緹豐王子望了我一眼,問:“你還知道什麼?面具?你是怎麼想到這一切的?”

我搓着手,發出桀桀怪笑,說道:“王子殿下,正在檀香木節的時候,當那陣玫瑰之火將你團團圍攏之時,英格爾先生神情激動至極,彷彿他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並且大嚷着那位音圖爾小姐的名字。在下由此聯想,知道他數百年前的遭遇,必然與此頗爲吻合。”

緹豐王子抿了抿嘴脣,漠然的望着英格爾,英格爾有些傻愣,全不似他之前成竹在胸的模樣。

可見情之爲物,害人不淺。

我又說:“英格爾先生,所謂言多必失,你方纔講述的故事中有諸多古怪之處,比如對於你是如何成爲託利多族系的血族之事,你含糊其辭,似乎有意遮掩。需知血族誕生的儀式極端莊嚴繁複,僅僅決鬥時的血液感染,決不至於令你成爲今日的模樣。唯一的可能,便是在你探望音圖爾小姐的時候,對嗎?”

英格爾驚懼的發抖,往昔的痛苦如鬼魂般追命而來,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這多愁善感的蠢貨,他擁有絕對的力量,能夠頃刻間將我撕成碎片,但在精神的領域,他虛弱的宛若無辜的少女。

緹豐似乎對此人的境況頗感興趣,他對我說:“繼續。”

我倍受鼓舞,拍手笑道:“音圖爾小姐早已變成了血族,而當英格爾先生見到她時,她想必也如王子殿下方纔那般籠罩在耀眼的紅色玫瑰之中。英格爾先生見到她時,疏於防範,被失去理智的音圖爾小姐吸乾了血,她隨後心生懊悔,無奈之下,將英格爾先生轉化爲她的後裔。然後呢,英格爾先生,音圖爾小姐爲何逝去?那恐怕也是你一手犯下的罪吧。”

英格爾失落而無力的說:“沒錯,沒錯,是我殺死了她。當時的我可是聖殿騎士,即使心中對教會不滿,可我依舊是受過洗禮和祝福的騎士。我被極度的怒火衝昏了頭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等我回過神來,她已經死在了我的懷裡,正在緩緩化爲灰燼。”

我再一次猜對了!我狂喜起來,小跑着來到他身旁,催促道:“還有呢?英格爾先生?還有更精彩的部分呢?”

英格爾似乎深感顫慄,腦袋轉動,開始躲避我的目光,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就像是罪孽的幽靈捏住了他的喉嚨,他哭泣道:“我殺死了所有那些追隨我的村民,就在準備處死我哥哥的火刑架前,我受到鮮血的**,忍不住吸乾了我身邊最近的一位農夫的血。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份,用畏懼和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彷彿我不是他們的恩人,而是和曼龍一樣罪惡的根源一樣。

所以,我拔出利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勢頭追趕他們,無情而殘忍,就像捕獵羚羊的獵豹一樣,就像俯衝兔子的老鷹一樣,就像獵殺女巫的基督徒一樣,我頃刻間進入了神速的領域,在短短三秒鐘之內,我殺光了在場所有的鎮民。

沒錯,是我毀滅了我的故鄉,我完成了兄長未能完成的事。我逃離了這個受詛咒的地方,在今後漫長的歲月裡,我一直畏懼着艾倫堡的名字,就像畏懼陽光一樣躲避着往日的陰影。直到最近十年,我無意中得知這兒的一切,我驚訝於這兒能夠死灰復燃,我猜測也許時間將我的秘密徹底掩埋,新的居民又來此定居。

於是我回來了,像是漂泊的遊子那樣迴歸故土,像是遷徙的大雁那樣回到南方,我作爲遊客回到艾倫堡,試着面對我無法挽回的過錯。”

他將心中的秘密一股腦吐了出來,深深呼吸,精神好了許多。他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凝聚在緹豐王子身上,他說:“王子殿下,這就是我所知的一切。實話實說,這是我百年來首次見到火玫瑰綻放的景象,我不知道這景象意味着什麼,但我很高興能再次見到它。我想說,緹豐王子,我願意爲你效勞,將我的力量,我心中的秘密,以及我整個靈魂都奉獻給你。”

法王廳的那夥人聽了這話,臉色慘淡,只怕心裡忐忑不安。

緹豐王子其實在暗暗發笑,但面色平靜,一點兒不露喜怒。

他用勉爲其難的語氣說:“你發了一個很大的誓,英格爾先生,我吃不准你是不是會信守諾言,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應當接受這樣的殊榮。”

英格爾堅定的走到緹豐王子麪前,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我用我的鮮血、英格爾家族的名譽以及該隱的名義發誓,我巴圖·英格爾會成爲桑吉特·緹豐王子的劍與盾,玫瑰的土壤和園丁,最忠誠的夥伴和僕人!”

這話似乎是十字軍騎士在受封時才能說的話,神聖的誓言,卻是兩個吸血鬼之間的盟約。在教堂橙色的燈光中,跪地的英俊貴族,純潔的美麗“少女”,這場面簡直可謂莊嚴肅穆,感人至深。

緹豐王子笑着說:“我接受了,巴圖·英格爾先生,我會妥善使用你的忠誠,不讓你我的名譽蒙羞。”說着伸出手,在他的左右肩各點一下,那是中世紀領主的標準禮節。

我在一旁看着直笑,得意的瞪着法王廳的人,他們氣的快爆炸了,可卻有苦難言。這下子我們實力大增,就算當場與聖殿騎士們翻臉,無論泰雷爾·克里斯托弗再怎麼厲害,我們也有七、八成把握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緹豐王子朝我使了個眼色,頗有褒獎之意,他嘴脣微動,無聲的說:“幹得好。”

我偷偷摸摸朝他豎起大拇指,默默的說:“小菜一碟。”其實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讓英格爾心中積蓄的情緒不可遏制的爆發出來。絕望之後的人會渴望救贖,他需要收穫安慰,尋找溫暖的光源,緹豐王子是此刻唯一的人選。

對於緹豐王子而言,即使之後的旅程中他無法吸收惡魔的力量,他都已經不虛此行。

但對我和薩佛林來說,我們的麻煩事還未開始呢。

————

約翰主教咬着嘴脣,思索了一會兒,問:“那麼,卡瑪利拉的先生們,你們打算如何處置這兒的屍鬼和血族?我們顯然不能放任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這與卡瑪利拉的傳統相悖。”

緹豐王子看着英格爾,後者猶豫的搖了搖頭,說:“聽你的吩咐,王子殿下。”

於是緹豐說:“我會將這事兒向卡杉德羅的長老會報告,儘量用平和的手段來解決這兒的一切。我希望約翰主教與諸位騎士能夠同意我們的決定,畢竟這關係到兩個世界之間的和平與友好。”

泰雷爾在遠處肅然喊道:“當初請求我們解決問題的可是你,血族的王子。”

緹豐露出微笑,說:“但情形發生了變化,我現在傾向於自己解決問題。”

就在這時,教堂左側的窗外傳來一聲悽慘的喊叫,那聲音戛然而止,彷彿喊叫者被人掐斷了喉嚨。陸檀有些擔心,走到窗口,透過玻璃,望着窗外漆黑的景象,試圖找到那發出慘叫的源頭。

突然,一顆男人的頭顱撞在了玻璃上,幾乎將窗戶撞破。頭顱上的眼睛瞪得滾圓,膚色蒼白,嘴角鼻孔流着鮮血,陸檀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一下子沒站穩,朝後仰倒,無策慌忙上前扶住她。

她顫抖着說:“那。。。。那是。。。。”

約翰主教怒道:“那是教堂的神父!你們這羣魔鬼,你們殺死了上帝的忠僕,你們褻瀆了最神聖的地方!”

緹豐王子戒備的朝窗外望了望,他說:“不是我們乾的,有什麼人埋伏在外!”

只聽嘩啦一聲響,教堂四周燃起了狂舞的大火,外面爆發出淒厲的咒罵和吼叫,我頃刻間感到了仇恨和嫉妒的情緒,屋外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因而他們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無比清晰。

緹豐王子說:“我們出去!”

話音未落,英格爾一馬當先,幾步來到門口,推開門,隨後讓緹豐王子先行出去。

我跟着大夥兒走出教堂,發現遠處亮起了星星火把,數百人將整個教堂圍住教堂的四面八方。我認出他們,是鎮上的鎮民,連鎮長也在其中,站在最前頭的,是拉森魃的耶爾醫生,以及他的那位秘書屍鬼。

所有圍攻者的眼睛都死死瞪着緹豐王子,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緹豐王子此刻早已支離破碎。

耶爾醫生說:“很遺憾,教徒們,我不得不用這樣無禮的方式打擾你們的休息,但。。。。。。”

他身邊的女屍鬼喊道:“殺死那個女人,那個盜取火玫瑰之光的女人!”

耶爾醫生說:“冷靜點,蜜卡,我正在試圖與他們溝通。”

約翰主教站出來大聲喊道:“你們這羣該下地獄的混蛋!我以天主的名義在此宣誓,你們要爲你們的罪行付出代價!”

十九 所有人齊聚一堂二十五 伴隨屈辱之輝三十八 犬二十 裂十一 大富翁遊戲十四 狼人與血族之戰五 詛咒之歌三十六 兩個怨恨之靈八十一 蛇語的呢喃八 死亡二十六 思維的桎梏三十二 古語九十四 冥河擺渡人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五 進擊中的厄夜使者三十一 懲罰十四 驅散陰影的光五 石化蜥蜴的巢穴五十五 於是我們訣別了三十一 語十六 神二十七 運氣四十三 研十九 所有人齊聚一堂十四 吸骨怪十四 吸骨怪四十三 血之祖五十一 薩佛林八十三 白晝夢遊者四十三 迷途之書的陰謀三十 謀殺二十四 飛行十五 我似乎攤上大事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四十四 局勢漸漸微妙五十 功虧一簣二十二 神出鬼沒的面具客二十九 分岔小路花園四十六 神與神三 肢體血肉怪三 變形十一 坍塌二十六 思維的桎梏二十七 食屍之犬十六 厄夜使四十一 德古拉的回魂曲十八 天雅與飛雷的遭遇四十六 神與神三十一 爲鬥米折腰二十一 幻想中的危機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九 面具的七宗罪三 救命的護身符五 另一位敵人十一 救贖之人十九 關於梵卓的小辯論五十八 少數派聚會十一 火玫瑰六 斯密茨之魔十 夜卉四十九 靈魂泣十 夜卉十二 三隻爬蟲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四十六 阿加斯的編年史二十五 伴隨屈辱之輝一百零二 命運的彼岸十九 染四十六 阿加斯的編年史五十 天使十二 巨蟲的悲鳴六十一 復仇的蟲羣十一 大富翁遊戲十八 拯救十三 契二十七 陰暗屠宰場之鬼三十四 不停唱歌的低語球九 紫藤鐘的光九十六 英雄的凱旋十八 綠色的少女十六 罪孽與瘋狂的詩篇二十四 卡莫花園的洪水二 械鬥二十二 誘敵深入計二 械鬥八十二 宮殿傳送門五十七 全面包圍網二十五 伴隨屈辱之輝四十六 人選三 變二十六 死屍遍地三十九 靈魂女四十 出謀劃策八十三 白晝夢遊者四十四 局勢漸漸微妙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四十三 研二十八 瘋狂而成災五十 魔王降臨之兆六 斯密茨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