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小嘴裡面還吃着蛋白,直接被她掐的都吐了出來。
施心雨髮絲散亂,雙眸通紅,眸底迸射出猩紅的兇光,恨不得將陶笛分分鐘掐死。
季堯幽深的眸底猛然凝聚了一層冰寒冷氣,起身大手一揚,就將施心雨給扯了出去。
施心雨撞到病牀尾部的護欄,身子因爲慣性後退了幾步,踉蹌的摔在地上。
陶笛的呼吸終於暢快了,一天之內經歷了兩次被人掐脖子。她實在是火大,吐出一口怒氣後,冷聲質問,“施心雨,你瘋了?你要發瘋也請你離我遠點好不好……咳咳……”
季堯在看着陶笛的時候,自動融化了幾分臉上的堅冰,動作有些輕柔的幫她拍着後背順着氣。
陶笛委屈的擡眸看着大叔,輕輕的咬了咬下脣,小手扯着他的西裝下襬,下意識的躲在他的身側尋求他的庇護。
季堯眸光再次溫暖了幾分,轉而摟着她的肩膀,將她護在懷中。
施心雨看見這樣的一幕,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她以爲陶笛嫁給窮醫生一定不會幸福的,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個窮醫生對陶笛這個賤人挺好的。剛纔還喂陶笛吃粥,現在又這麼護着陶笛。而她自己呢?她處心積慮的想要跟紀紹庭在一起,可是紹庭對她越來越疏遠了。類似於陶笛跟窮醫生此刻這樣的溫馨畫面,她跟紹庭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眼下最讓她痛心的還是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的紹庭,紹庭爲了救陶笛這個賤人,身上中了幾刀,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可是這個賤人陶笛,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躺在病牀上。跟這個窮醫生有說有笑的,簡直是可惡極了。
她情緒崩潰的想要衝過來,把陶笛那張臉都給撕爛。可是,她也只是勉強的想要站起來而已,那個該死的窮醫生冷颼颼的眼神就射了過來。
他那涼颼颼陰森森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強大,太有威懾力了。竟讓她心口一沉,再次跌坐在地上,雙腿也好像軟了一樣使不出力氣。
太可怕了!
這個窮醫生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種強悍的氣場!
她無法去撕扯,只能指着陶笛怒罵,“該死的賤人!陶笛你怎麼就那麼賤!!你還敢說你沒去勾引紹庭?”
陶笛脖頸間的不適緩和了幾分後,她疲憊的看着施心雨,“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還真是沒完沒了是不是?我說了很多次了,我沒有勾引紀紹庭。你跟紀紹庭之間出現任何感情問題都跟無關,爲什麼你就要揪着我不放?你以爲這是鬥地主,三缺一?你非得拉上我?”她不知情,不知道紀紹庭到現在還沒有醒,她以爲施心雨又是單純的來找茬。
施心雨被她這番話氣的渾身顫抖,“陶笛你……你簡直是喪心病狂。你以爲我願意看見你這幅賤樣?要不是紹庭被你害的昏迷不醒,我會來找你拼命?陶笛我警告你,要是我的紹庭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陶笛愣了一下,心口微微的一堵,問,“你什麼意思?紀紹庭還沒醒嗎?”
施心雨痛楚的冷笑,“你瞧你這幅無辜的樣子,我看着就嘔心。紹庭爲了救你現在還躺在裡面昏迷不醒,而你卻在這有說有笑的。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愧疚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陶笛心底瞬間不是滋味,紀紹庭還沒醒。剛纔她以爲大叔沉默,是默認紹庭已經沒事了。事實上,紀紹庭還昏迷着。她看向大叔,大叔還是冷沉着一張臉。
她的小手下意識的抓緊大叔的衣袖,清澈的眸底閃過一絲歉意和難過,小聲道,“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紀紹庭會傷的那麼重。我很抱歉……”
“夠了!”施心雨打斷她,“陶笛,你少給我裝蒜!如果不是因爲你紹庭怎麼會受傷?你該死……你真的該死!”
想到紀紹庭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樣子,她難受的哽咽着,蒼白的臉頰上滿是悽楚的淚水。
有那麼一瞬間,陶笛覺得施心雨現在的樣子也蠻可憐的。看的出來,她真的很愛紀紹庭。可是,因爲愛耍一些卑鄙的手段她是不贊同的。所以,她心下狠了狠,別過臉,冷冷的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紀紹庭會衝出來救我。他受傷了,我也不想的。”雖然她對紹庭不再有幻想,可是她尊重生命,她也不想他出事。尤其是,在救她這件事上喪命。
施心雨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再度被拉了拉,她咬牙怒吼,“你閉嘴,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紹庭他犯賤的放不下你,是他自己不要命的去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顯示你比我魅力大?”
陶笛蹙眉,“我沒那個意思。”
隨後趕來的張玲慧衝進病房,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癱坐在地上的施心雨,連忙驚叫了一聲上前,“心雨,你怎麼能坐在地上?地上多涼啊,你這小月子還沒滿月呢,以後可別落下病根了。”
施心雨見到張玲慧哭的更加不能自已,“慧姨……陶笛太過分了。她如果不勾引紹庭,紹庭怎麼會……怎麼救她?紹庭不救她……又怎麼會昏迷不醒?紹庭要是醒不過來,我怎麼辦啊?我……以後要怎麼辦啊?”
她崩潰的歇斯底里……
張玲慧看了陶笛一眼,看見她手上纏着的厚厚的紗布後,眸光微微一怔,隨即有些躲閃的將心雨摟在懷中安撫着,“別這樣……紹庭會沒事的……你別激動,先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施心雨哭訴,“是陶笛太過分了……是你的女兒小笛太過分了……”
張玲慧安撫着她,“嗯,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家小笛過分……你別激動……”
看着這裡,陶笛微微的低着頭,雙眸中滿是委屈。明明母親最應該安慰,最應該緊張的是自己纔對啊。她還以爲經過上次爸爸說出的那件事之後,媽媽對她的態度會轉變。可是自那件事之後,母親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過,她打電話回去,母親也都找藉口不接。
這是距離那天的事情後,母女兩第一次見面。沒想到,畫風如此的尷尬。
她低頭,將小臉埋在大叔的胸口位置……
季堯眼底閃過一抹睿智的暗芒,看着張玲慧那躲閃的眸光,直覺的很不正常。再反觀張玲慧對施心雨的偏心,他的眉頭微微的蹙緊。
陶笛小手緊緊揪着他的西裝,因爲手心手背都有傷口,用力之下,紗布上面有殷紅的血跡滲透出來。
季堯只掃了一眼她的小手,劍眉擰緊,薄脣輕啓,“滾!”
這一個字,像是用胸膛深處積壓出來的。
莫名的,張玲慧和施心雨心頭又是莫名的一顫。
張玲慧本來就瞧不起季堯這個窮醫生的身份,她煩躁的道,“季堯,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好歹是你的丈母孃,是陶笛的母親。你怎麼能這麼過分?”
季堯的眼簾之中只有陶笛一個人,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尤其是對陶笛並不在意的張玲慧,他涼颼颼的掃了她一眼。走到病牀前,按了呼叫鈴,“護士站,通知科室保安過來!!”
施心雨崩潰的痛哭流淚,“你們……你們簡直就是一丘之貉,一樣的喪心病狂……你們夫妻兩太可怕了!!!”
張玲慧一直隱忍着脾氣,這會也是有些忍不住了,“怎麼?季醫生還要叫保安來轟我們出去?你是不是太目無尊長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一個窮實習醫生,憑什麼這麼張狂?這醫院是你家開的?”
陶笛被她們吵的腦袋都疼,只能把腦袋深深的埋在季堯的胸口。心底一陣陣的悲涼和無奈閃過,她跟母親申明過要懂得尊重大叔。可是母親仍然一意孤行……
她……真的好失望。
科室的保安接到護士站的指令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張玲慧將施心雨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邊幫她整理衣服,一邊暴怒,“都沒長眼睛嗎?這可是施家的千金小姐,你們得罪的起嗎?”
陶笛暗自勾脣,她從來不知道母親這麼勢利。居然還會用施家的勢利來壓人……
保安面面相窺,看向季堯。
季堯只有三個字,“扔出去!!”
保安們在仁愛醫院工作,都知道季醫生在仁愛醫院的地位。連院長都禮讓三分的人,他們怎麼敢不聽令?
再說了,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有人在病房鬧事,他們就得管。
就這樣,幾名保安上前毫不客氣的將施心雨和張玲慧拉走……
施心雨憤憤不平的怒罵着,“…………”
張玲慧也指責着,“…………”
陶笛不想聽,直接躺到牀上。扯過被子,蒙上自己的腦袋。
被施心雨這麼一鬧,她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沉重了起來。
季堯一直沉默的陪在她邊上,半響去揭她臉上的被子。
又被她一把扯了過去……
他蹙眉,聲線冷沉了幾分,“很擔心?”
陶笛不想說話,沉默。
季堯又上前揭開她的被子,看她小臉悶的通紅,他眉頭蹙了蹙。
陶笛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埋怨的問了一句,“大叔,你剛纔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不告訴我紀紹庭傷的很嚴重對不對?”
她以爲大叔是故意隱瞞了這件事,所以語氣有些重。
其實,她對紀紹庭真的沒有任何幻想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就像是鏡子一樣,打碎了就會有裂痕,不管怎麼修補都沒用。她擔心他,只是因爲他救了她。爲她擋了刀子,她出於一種對生命的尊重纔會擔心他。
季堯看着她那雙有些生氣的眸子,薄脣緊抿,沒說話。
陶笛有些着急,“你幹嘛不說話?你承認了是不是?你真狹隘!”
季堯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脣角緊抿的弧度也加劇。
恰巧這個時候有小護士推門進來給陶笛換藥,還是之前給陶笛打針的那個小護士。
看見季醫生後,禮貌的笑了笑,溫和的問,“季醫生,等一下換藥的過程會有些疼。麻煩你讓你的女朋友忍着你,或者你在邊上哄着點。”
小護士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因爲她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季醫生的臉色越來越差。
她恨不得咬脣,她有說錯什麼嗎?沒有啊,真沒有啊!!
就在她尷尬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時候,季醫生突然轉身,丟給她三個字,“不認識。”
就轉身離去了。
小護士嚇的肝顫啊,難道
兩個人吵架了?
季堯出去後,陶笛耷拉着小臉,有些委屈。她還沒發脾氣,他卻轉身走人了。有他這麼狹隘的嗎?
小護士戰戰兢兢的放下醫用托盤,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跟季醫生吵架了嗎?”
陶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沒吵。”
換做平時,對着這麼溫柔可人的小護士,她一定會熱情的迴應上兩句的。可是此刻,她心情很差,也不太想說話了。
小護士也是個識趣的人,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了,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只認真的換紗布。
換紗布消毒的過程,的確是有些痛。
陶笛咬牙忍着,差一點就痛的哭了,不過心情也是更加複雜了。
好不容易換好了之後,小護士收拾好東西后,又有些不放心的懇求了一句,“陶小姐,我能不能拜託你幫我求個情?”
陶笛有些茫然,“怎麼了?”
小護士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那個……我可能剛纔說話不小心得罪了季醫生。我不知道你們吵架了,所以想請你等會兩個人和好之後幫我求個情。不要把我調去別的科室,我在我們科室工作的挺愉快的。可以嗎?”
陶笛有些懵,“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有那麼誇張嗎?”
小護士一臉的認真,“沒,沒誇張,一點都沒誇張。你可能不知道上次我們科室有個小護士一激動上前給了季醫生一個擁抱,第二天就被調去急診科室了。真是慘兮兮的。”
陶笛愣住了,腦海中很自然的聯想到上次那個在辦公室裡面擁抱季堯的小護士。那個小護士被調走了?
————
是夜,醫院停車場的車內。
憔悴不堪的施心雨按上車窗,撥通金緋依的電話,憤怒的脣瓣都在顫抖,“你是不是沒腦子?我只讓你針對陶笛那個賤人,爲什麼現在我的紹庭受了這麼重的傷?你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緋依都已經睡着了,聽到這番責罵,心裡有些不爽。可是心底到底是忌憚着她的,只能睜開惺忪的睡眠,解釋道,“心雨,你別這麼激動。你聽我跟你解釋,當時的情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也知道的,那個女人本來就是個瘋子。紀少爺又突然衝出來保護……”
她聽見電話裡施心雨呼吸急促,連忙換了一種語氣,“紀少爺突然衝出來,那個瘋女人根本就沒有理智,也沒有意識,自然不能收斂行爲。”
“蠢貨!你當時不是躲在暗處嗎?你看見情況不對,怎麼不上前阻止?”施心雨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金緋依想到那個場面都覺得一陣陣的心驚肉跳,支吾道,“當時場面太混亂了,我……我一個女孩子哪敢上前阻止啊?瘋女人真是瘋子,她又不會手下留情的……再說了,你不是說了這事要暗中去做。我要是衝出去阻止,豈不是暴露了?我躲在暗處也是爲了幫你拍那些視頻,你不是說了那些視頻可能會有用嗎?我哪敢怠慢啊?”
施心雨恨的咬牙切齒,“愚蠢!那也要看情況的,紹庭差點就被捅死了,你就不會見機行事?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你衝出去阻止也最多算是拉架的,那個瘋女人自己也都認不出你。你怕什麼?”
金緋依暗自吸了一口氣,“我……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她當時的確是沒想那麼多,也沒當回事。紀紹庭那麼健壯的男人被捅兩刀又不會死,她也就沒緊張。哪知道現在聽心雨口氣,紀紹庭傷的還挺重的。
“金緋依,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我警告你,要是紹庭這次醒不過來,你第一個給他陪葬。”施心雨惡狠狠的警告着,她這是作了什麼孽?居然會挑中金緋依這個沒腦子的女人!
金緋依頭頂籠罩一層寒氣,有些委屈,“這事不能怪我啊,要怪也是怪陶笛那個賤人啊。紀少爺要不是突然衝出來保護陶笛,也不會受傷的。陪葬也不應該是我陪葬啊……”
施心雨低吼,“我知道,你第一個陪葬,陶笛第二個。”
金緋依敢怒不敢言啊,“…………”
施心雨氣的心肝都擰巴在一起疼,狠狠的掛斷電話,“蠢貨!!!”
金緋依將手機扔到一邊的沙發上,怒道,“脾氣這麼臭,紀少爺就算是醒來估計也會被你氣死的!!”
施心雨握着方向盤,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心底的恐慌和憤怒都無法平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設計的這齣戲,居然把紹庭也搭上了。要是紹庭真的醒不過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想到紀紹庭那蒼白的臉色,虛弱的樣子,她咬牙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
季堯轉身離去後,一直都沒有再返回病房。
半夜陶笛一個人躺在病牀上睡不着,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偏偏她手腕上都纏着紗布,翻身也不方便。就連自己倒杯水喝都很不方便,費力了半天,最後不小心把杯子都打碎了,水都沒喝到嘴裡。
她有些喪氣,也有些想哭。想着大叔還真是狠心,居然真的就不管她了。
她想打電話給爸爸,讓爸爸來陪陪自己。可是又不想讓爸爸擔心,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也不知道紀紹庭到底醒了沒有,晚間小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她倒是詢問過護士,紀紹庭有沒有醒?小護士搖頭,說不知道。外科有很多病人的,不是她負責的,她一般也不太清楚情況。
陶笛努力了很久還是睡不着,她鬼使神差的拿電話,用沒受傷的手指頭解鎖給季堯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可是通了之後,她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不說話,季堯自然也沉默。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有十秒的時間,她才擠出幾個字,“我睡不着……”
季堯那邊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陶笛對着手機微微的嘆息,就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掉價的先給他打電話,真是的……
不過,很快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又關上。
她看清楚來人後,身邊的位置也是一沉,有一抹身影躺在她身邊。
季堯躺下後就閉上了眼睛,也不跟她說話,也不看她。
陶笛看着這個男人,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氣息,脣角就情不自禁的上揚了幾分。他就好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只安靜的躺在她身邊,她的情緒就沒那麼煩躁了。
一張病牀上面躺着兩個人,將原本不寬的病牀填滿。擁擠卻又不擁堵,看上去還有些和諧。
陶笛情不自禁的靠近他,在他身邊蹭了蹭。
突然發現她晚上習慣了男人的懷抱,這會居然很沒出息的自動向男人的懷抱中靠攏。
不過,因爲白天小別扭了一下,她又覺得自己沒什麼錯。他故意隱瞞就是他狹隘了,所以她忍着自己的沒出息行爲,故意又離他遠了點。
季堯始終是閉着眼睛不說話……
陶笛心想真是木頭,不說話拉倒。她費力的起牀打算去衛生間,她身子一動,他豁然睜開眼睛看她。
她慢慢的下牀,他也跟着起來了。她去洗手間,他也跟着上前幫她推門門。
шшш▪ ⓣⓣⓚⓐⓝ▪ C〇
然後看着陶笛,陶笛尷尬了,“你出去,我要噓噓呢。你在這裡我會噓噓不出來的。”
季堯眸光閃了閃,“可以?”
陶笛懂他的短音節,他是詢問她自己可以脫褲子嗎?她點頭如搗蒜,“我可以。”
他轉身走了出去,她開始費力的脫褲子,病號服號碼都比較偏大,她脫的還算順利。上完洗手間回到病牀上,面前多了一杯溫水。
季堯臉色還是陰沉着,不過卻是將水杯喂到她嘴邊。
她張嘴喝了一大口,滋潤脣瓣。
重新躺下後,那人再也忍不住長臂一伸就將她摟進懷中,讓她跟在家裡一樣習慣性的躺在他的臂彎中,枕着他的肩膀睡覺。
雖然他還是沉着臉,也不跟她說話,可是陶笛卻感覺氣氛比剛纔緩和多了。
枕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摟在懷中,她踏實的勾脣。
當然,因爲有心事,她還是睡不着。想開口詢問紀紹庭的情況,又怕惹某個人不開心。只能自己憋着,翻來覆去的憋着。
黑暗中,某個高冷男人睜開眼睛,幽深的眼眸在暗夜中折射出一道鷹芒,壓低聲音,“他醒了,半小時前。”
陶笛聞言,心底的那些沉重和複雜瞬間煙消雲散。紀紹庭沒事就好,這樣她就不用覺得愧疚了。
想到這,她彎起脣角,往大叔的懷中更加靠近了幾分。
某個高冷男人卻是嫌棄的遠離了她一點,她這是爲紀紹庭開心?他也是賤到沒邊了,居然真的幫她去關心了一下紀紹庭的情況。他扶額,發現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陶笛感覺到大叔的彆扭和傲嬌,笑着又往他身上纏了纏,“冷,抱緊我一點。我都已經受傷了,再感冒豈不是很可憐?”
季堯感覺到面前軟綿綿的小身子左拱右拱的,最後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伸手將她摟緊幾分。
是以,陶笛才得以安眠。
第二天早晨,陶笛還沒睡醒的時候,左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季堯走出病房,接電話。
“大哥,查出來了。”左輪查清楚情況後,第一時間彙報情況。
“說。”季堯嗓音一貫的淡漠。
“那個瘋女人的確是個神經病患者,她是因爲老公有外遇然後離婚受了刺激才變成神經病的。她這次要殺小嫂子的事情,看上去是個偶然,可其實越是偶然越是有刻意的嫌疑。我查到最近有人刻意接近她,刻意給她灌輸一些信息。這才導致她把小嫂子當成了勾引她老公出軌的那個小三付晶晶,纔有了昨天那場廝殺。”左輪如實彙報。
季堯聲線低沉的近乎壓抑,“是誰?”
左輪蹙眉,一臉的鄙夷,“還是上次那個金緋依,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沒眼力見。”
季堯眸光黯沉了幾分,“證據?”
左輪再次蹙眉,躺在牀上優雅的交疊着二郎腿,“沒有證據。金緋依那個女人每次找到那個瘋女人的時候,都是在監控盲區。她給瘋女人的那把刀上面也沒有她的指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查到她的。”
“你想辦法。”季堯還是簡短的字節。
左輪挑眉,“這事包我身上了,欺負到我小嫂子頭上,我怎麼可能放過她。她一個女人能逃過法律
制裁害我小嫂子,我自然也能繞過法律手段給小嫂子報仇。”
“動作要快!”季堯聽到病房那邊有動靜後,簡單四個字後,就掛了電話。
病房內,陶笛醒了,沒看見大叔的身影,有點微微的失落。失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她汗噠噠,這已經是打碎的第二個水杯了。
可憐的水杯啊!
季堯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某個女人一臉傻乎乎的懵懂看着地上的碎片發呆。
他蹙眉,“亂動什麼?”
雖是責備的語氣,卻不難聽出緊張的成分。
陶笛坐在病牀邊上,只弱弱的道,“我醒了,沒看見你有點不踏實。急着起牀,然後就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好吧,她嬌弱的模樣,瞬間融化了大叔。
季堯壓制住胸膛內騰起來的莫名緊張,伸手順了順她的髮絲,“我去買早餐,躺着別動。”
陶笛聽話的重新躺回去,幸福的感覺又重新回來了。
轉眼,她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了。
季堯除了工作時間,都在病房陪着她。
陶笛越發覺得嫁了一個醫生老公挺好的……
這期間陶德寬來了好幾次,因爲不放心她。
張玲慧也陪着陶德寬來了兩次,但是陶笛總感覺母親對自己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化,還是很冷淡。
好在,她腦回路簡單。不開心的時候,不願意放在腦子裡面盤算。
她這個人性格活潑,人緣超級好,到哪都能跟別人打成一片。
才一個星期功夫,她就跟這裡的小護士聊的很投機了,尤其是那個叫畫畫的小護士。
今天給她換紗布就是畫畫,就是第一次給她打針的那個小護士,她的傷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也不疼了。換紗布過程中,她若無其事的跟畫畫聊天,“畫畫美女,你平時愛看什麼類型的書啊?我在這都快無聊死了,等一下你拿點你閒暇時候看的書給我看看唄。”
畫畫爽快的點頭,“好啊。不過,我看的都是一些言情小說啊,時尚雜誌啥的,不知道陶小姐你會不會喜歡?”
陶笛一臉的自來熟,“呀呀,都說了讓你叫我小笛,你怎麼老是改不了口啊?”
畫畫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吧,小笛。雜誌,言情小說你喜歡看嗎?你要是喜歡,我等會給你送過來。”
陶笛點頭,“喜歡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多看看時尚雜誌,出院了好打扮自己給自己漲分呢。”
畫畫真心誇她,“小笛,你真可愛。難怪季醫生對你這麼好。”
陶笛嘿嘿的笑了,“我覺得他其實可以對我更好一點的。”
畫畫幫她換好紗布後,就去幫她拿雜誌和小說了。
陶笛道謝之後,隨手翻了翻,看見雜誌封面上面那款鑽石挺別緻的。她眼眸亮了亮,“哇,好漂亮啊!!”
畫畫也探着腦子過來看了一眼,驚豔道,“嗯,真的很漂亮呢。”
陶笛笑容妍妍的開起了玩笑,“看來我們女人是沒有幾個能抵禦的了鑽戒的魅力的。”
畫畫提議道,“小笛,季醫生應該沒跟你求婚了吧?你可以暗示他買這款鑽石向你求婚,到時候可要記得通知我們科室的人去喝喜酒吃喜糖哦。”
陶笛注意力沒在畫畫口中的求婚上面,她是被鑽戒上面的介紹給嚇住了。限量款,私人訂製?再細看這個牌子,那真是貴的不要不要的,何況還是私人訂製款?
她連忙搖頭,“這麼貴重的鑽戒,我戴着都嫌手指墜的疼。這種鑽戒還是看看飽飽眼福就好了。”大叔是醫生,工作穩定,工資其實應該沒多高。所以,她自動忽略了這種對她來說比較“騷包”的鑽戒。
畫畫不以爲然,“這麼會爲季醫生着想啊?”她一直以爲陶笛跟季醫生並沒有結婚,最多是熱戀狀態,因爲季醫生纔回國沒多久,她沒聽說季醫生結婚了。
陶笛歪着腦袋,萌萌的道,“那必須的啊。我可是誠心跟我家大叔過日子呢,可不能那麼不切實際。”
畫畫微微蹙眉,“季醫生看上去不像是沒錢的樣子……”
陶笛可不認爲她家大叔很有錢,她只是笑笑,“反正我比較賢惠。”
畫畫還想說什麼,只可惜說曹操曹操到。
季堯穿着白大褂走了進來,他是工作時間路過病房聽見陶笛說的話才推門進來的。
幽深的眸光淡淡的掃了一眼陶笛手中那本雜誌的封面,陶笛很善解人意的將雜誌藏到身後,衝着大叔甜甜一笑,“怎麼了?想我了?工作都不能專心了?”
畫畫忍俊不禁,小笛真是太可愛,太會鬧了。她也很識趣,連忙道,“我還有很多工作,你們聊我先走了。對了小笛,記得讓你男朋友向你求婚哦。”
陶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季堯霸氣側漏的來了一句,“她是我太太,季太太。”
畫畫吃驚了,“結過婚了?”
季堯依舊霸道,“轉告科室其他人,以後叫季太太,不是陶小姐!”
畫畫倒吸一口氣,霸寵的範兒啊。比她看的言情小說上面的霸道總裁還要有範兒!!!
畫畫離去後,陶笛喃喃的重複着,“季太太……季太太……好像還挺好玩的。”
季堯沒說話,只是眸底有一抹精光閃過……
當天下午,陶笛的病房突然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兩人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陶笛面前。
陶笛嚇壞了,下意識的扯住被子,“你們……你們是誰啊?”
當跪下的女子擡起臉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叫道,“金緋依?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你怎麼了?”
沒錯,眼前蓬頭垢面瘦的皮膚都變的乾巴巴的女人的確是金緋依。是那個一個星期前,還囂張的跑到她公司餐廳去跟她鬧的那個盛氣凌人的金緋依。
此時此刻,金緋依跪在地上,哪裡還有昔日的半點風采?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一樣,其實她也才20出頭,短短的幾天卻變的這麼慘不忍睹。昔日非常有氣質的大卷發此刻亂糟糟的頂在頭上,捲成一團一團的,臉上甚至還有一塊擦傷印,上面結痂了,像是摔倒擦傷的。
跟她一起跪下的還有一名年紀比較大的男人,男人臉色同樣很憔悴,擡眸的時候,陶笛認出來了,這是金緋依的爸爸。
她真是驚悚了,“你……你們快起來啊。你們跪在我面前幹什麼啊?金緋依,你帶着你爸爸跪在我面前算是怎麼回事啊?”
金緋依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握成拳頭,那雙泛着紅血絲的眼眸中,滿是憤怒和不甘,還有隱隱的恐慌。
金爸爸不停的對女兒使眼色,可是金緋依出口的語氣,還是讓他懊惱的閉上眼眸。
“陶笛,我來這裡幹什麼你不知道嗎?”金緋依字裡行間滿是憤怒。
陶笛搖頭,往病牀裡面移動了下,一臉的茫然,“我真不知道啊,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金緋依沉不住氣的吼,“你還裝?你裝什麼裝?如果不是你,我們會變成這樣嗎?”
陶笛不解,“你是不是瘋了?你變成哪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你趕緊給我出去,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這麼跪着,護士和醫生還有其他病友看見對我影響都不好。”
金緋依有些口無遮攔,“你居然還知道影響不好?你還要臉嗎?”
陶笛生氣了,不過她還來得及發脾氣,就看見金爸爸比她還要生氣的扇了金緋依一個耳光,狠狠的罵道,“你給我閉嘴!!!來之前我怎麼教你說話的?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金緋依委屈的捂着臉蛋,卻不敢再放肆了。
金爸爸的態度比金緋依誠懇多了,苦苦的哀求着,“陶小姐,我是金緋依的父親,俗話說的好養兒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把她教育好。她的母親去世的早,我教育的失敗,才導致她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在這裡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們知道錯了,金緋依她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陶笛真是一頭霧水,“那個……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做什麼了?”
金緋依咬牙道,“陶笛你還裝?你找人恐嚇我,還搞垮我爸爸的公司,讓我們家面臨破產。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對,沒錯是我先找事的。可是你好端端的躺在這兒,而我們家人都快要被你逼死了……”
陶笛像是聽天方夜譚一樣,連連搖頭,“有沒有搞錯?我找人恐嚇你?我還搞垮你爸爸的公司?我有那麼大本事嗎?才短短几天我躺在這裡就能搞垮你爸爸公司了?金緋依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了?”
金緋依激動的要從地上站起來,被金爸爸一把拉住了,“陶小姐,那些恐嚇緋依的人說了她得罪了別人。我們前思後想緋依唯一得罪的就是你,所以……”
陶笛不可思議的搖頭,“你們真是想太多了,這些真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再說了我一個弱女子哪有本事搞垮你們家公司?你們家公司實力跟我們家也差不多,我爸爸都沒能力搞垮你們公司,何況我這個什麼都不管的閒人?你們趕緊起來吧,你們求錯人了。”
金爸爸皺着眉頭,看樣子這個陶笛真的不知情的樣子。可是除了她,他們真的想不到還有其他人了。
陶笛看金爸爸憔悴的樣子,忍不住善意的提醒道,“金緋依嘴巴很臭,你讓她仔細回想回想還有沒有得罪過其他人?反正這事不是我做的,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
金緋依握緊雙拳,氣到身子顫抖,“陶笛,你嘴巴別那麼損……”
金爸爸嘆了一口氣,拉扯着金緋依起來,“跟我回去。回去仔細想想還得罪什麼人了?”
金緋依其實也不願意相信是陶笛做的這些事情,因爲她瞧不起陶笛,她認定陶笛沒這麼大本事。而她嫁的窮醫生,除了拿手術刀,根本沒什麼本事了。想到這裡,她站起來狠狠的瞪了陶笛一眼,“你少給我幸災樂禍,我金家不會垮的!!!!!”
第二天早晨,值班護士把最新的報紙放在病牀前的牀頭櫃上。
陶笛醒來後大叔已經不在了,大概是去給她買早餐了,她無聊的抓過報紙。
淡淡的掃了一眼後,被金家徹底宣佈破產的消息給震驚了下。
當然,這不是最震驚的。
最震驚的是她的手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