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筱雅有可能是爸爸的女兒,這樣猜測很大膽。
可這也是她心裡最直白的感覺,爸爸的性格很威嚴很內斂,可他現在卻對筱雅很關心很緊張。這種關心和緊張,就跟他面對着季堯的時候是如出一轍的。
所以,她纔會冒出這樣大膽的猜測。
再聯想到之前筱雅突然回來之後,姑姑反常的像是變了一個人。心甘情願的放棄自己多年的獨居生活,回到東城來無微不至的照顧着筱雅。之後,又因爲筱雅而種種針對自己。姑姑心裡應該知道,筱雅也是季家的孩子。所以,她纔會那麼袒護筱雅的對不對?
而姑姑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季堯的身份,更加知道筱雅的身份。在筱雅沒有回來的時候,姑姑是支持她跟季堯在一起的。等到筱雅回來之後,姑姑又改變了態度。
這樣一想,就不難解釋之前姑姑對她的那種反常的態度落差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她的測和分析。眼下,還是要最先確定筱雅到底是不是父親的女兒?
在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有些迷霧,撐着手臂看向窗外。在心裡反覆的推敲着季向鴻對筱雅的那種關心……
開車的男人,英俊挺拔的側臉透着魅惑,刀削般的面容宛如上帝完美的傑作,透着讓人窒息的魅力,單手扶着方向盤。舉手投足間優雅之中透着一絲難以忽視的高貴。
清冽的眸光在轉向她的時候,多了一片淡淡的柔和,薄脣微微上揚,一隻大手攥緊她垂在一邊的小手,“怎麼了?在想什麼?”
陶笛倏然轉眸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宛如蝶翼一般輕輕的撲閃着,櫻花般的脣輕輕的抿了抿。她在考慮,要怎麼跟他說自己心裡的懷疑和猜測?
懷疑筱雅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事是不是有些太過離譜了?她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根據,只是憑着感覺去懷疑去猜測的。
都說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
不知道理性的他,會不會覺得她的猜測太過荒謬?
見她不說話,又清晰的看見她眸底閃過的糾結,季堯放緩車速,又攥緊了她幾分,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怎麼?因爲我去看了小雅,所以心理彆扭?吃醋?”
陶笛聽了有些尷尬的抽了抽脣角,天啊,他想哪裡去了?
季堯醇厚的嗓音,就彷彿有雨點敲擊着車窗玻璃,那聲音滴滴答答,有着說不出的魔力,“是不是這樣?這樣我很冤枉,就是你經常說的那句話叫做……叫做……”
陶笛忍不住代替他說道,“叫做躺着也中槍。”
季堯下巴的弧線也很完美,微微頷首,“是這句。”
陶笛微微鼓着小腮幫子,她突然覺得三年了,好像身邊這個男人卻越發的不成熟了。這種事情,她哪裡犯的着吃醋?
見她不說話,季堯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湊過來想要親吻她的臉頰,她下意識的用小手擋了一下,“娃娃在呢。”
她纔不要讓她家那個小壞蛋看見如此少人不宜的畫面呢。
季堯順着她的眸光看向後面,脣角的弧度不由的擴大。
陶笛這才發現原來小壞蛋已經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很神奇的是,小壞蛋居然是坐着睡着的。懷裡還抱着從老宅那裡打劫回來的遙控飛機,一隻小手還拿着螺絲起子……
車身輕微一顛簸,他小手中螺絲起子掉到車墊下面。
陶笛忍俊不禁的揚脣,她的笑容永遠像是冬天裡面的一抹暖陽,純淨又動人,“厲害了我的娃,坐着也能睡着。可是他這麼睡,會不舒服的,我到後面去幫他躺好……”
她的藕臂卻被男人拉住,然後就看見那一抹身影將車停在路邊,磁性的嗓音裡面充斥着疼惜,“我搞定他!”
他下車,打開後座的門,將那個跟他如出一轍的小娃娃手裡的飛機和工具都輕輕的拿開,再讓他躺在後座着睡。
還好,他這輛車的車廂空間挺大。後座也寬敞,小娃娃的小身子剛好可以舒適的躺在上面,他還扯過一條薄毯幫他蓋上。
季霄凡小朋友的皮膚很好,白嫩嫩的,五官相比於他顯得稚嫩而又精緻。淺淺的呼吸聲傳出來,落在他的心口,輕柔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在他心湖上盪漾。
就在陶笛以爲男人要低頭偷偷親吻小壞蛋的時候,季堯卻是輕輕的用食指彈了彈小傢伙的臉頰,倨傲道,“親生的!”
陶笛受不了的噘嘴,“老公,三年了……你的情商還是沒有提高麼?我以前你剛纔會偷親他的……”
季堯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上,長臂扶上方向盤,無意識的將自己周身的優雅詮釋的淋漓盡致。他只淡淡一句話,“他自稱男子漢,很討厭被人親。尤其是被人偷親!”
好吧,這話陶笛還真是沒法反駁,誰她自己生出一個那麼那麼不尋常的娃娃?
車窗兩邊的景物不斷的倒退着,陶笛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季堯知道她心裡有事,淡淡的道,“說,什麼事?”
陶笛又深呼吸,這才扭頭看着他,“老公,我懷疑小雅也是父親的女兒?”
季堯扶在方向盤上面的手指微微一顫,俊挺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蹙。
陶笛輕輕的噘嘴,“好吧,你肯定覺得我是在天馬行空,胡說八道對不對?可我就是感覺爸爸對小雅的態度有了變化……”
季堯打斷她,眸底閃過一抹深意,“是不是,驗證一下就行。”
陶笛有些意外,“你不會覺得我在天馬行空嗎?”
季堯輕輕的搖頭,側臉看着她,俊臉依舊是魅惑逼人,“不會。我老婆很聰明,很細心,我相信你的直覺。”
陶笛又甜甜的笑了,小臉上笑容清麗迷人,小手輕輕的扯着他的衣袖,“老公,你怎麼可以怎麼寵我?寵的我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季堯傲嬌的緩緩揚起薄脣,“沒關係,我分得清就好!”
陶笛自己細想都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大膽,沒想到男人還支持她去驗證。她當即有些感動,她一感動就容易衝動。一衝動就湊過小臉,在男人的側臉上吧吧的吧唧了幾下。
季堯清冽的眸光早已深邃一片,寵溺的任由她“胡作非爲”。
可是,親完了之後,陶笛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好像氣氛不對了。
她一回頭,嚇了一跳,小壞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那一雙清澈無辜的小眼睛,正嫌棄的看着她。
她的小臉瞬間紅了,羞澀的紅暈盪漾在臉頰,“小壞蛋……你……”
面對那雙無辜又嫌棄的小眼眸,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了。
季霄凡小朋友偏過臉,傲嬌的道,“那麼多口水,好髒的。”
陶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又有些委屈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那眼神明顯就是撒嬌,意思就是叫他管管他兒子。
季堯心領神會的側眸看着她,大手在她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寵溺道,“沒關係,我喜歡你的口水。”
季霄凡小朋友耳朵靈光的不得了,小小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也只有你不嫌棄她了!拜託,你們大人能不能顧及一下小朋友的感受?口水可是有很多細菌的。”
陶笛轉眸瞪着小壞蛋,“季霄凡,你給我閉嘴!”
季霄凡小人精翻了一個白眼,“你們大人總是不講道理,跟你們說都說不通!”
陶笛有些抓狂,小手握着小拳頭,“你討厭!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你釦子都扣錯了。都三歲了,還犯這種一兩歲才犯的錯誤。”
她是用這一招唬人的,至少能轉移一下小壞蛋的注意力。
哪知道小壞蛋很聰明,他壓根就不用低頭看,只傲嬌道,“你釦子才扣錯了,我是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的!”
好吧,陶笛徹底被這個小壞蛋給打敗了一輪,“季霄凡……我……你……你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季霄凡揚起小眉頭,“你懂得。”
“…………”
車廂內,一大一小鬥嘴的模式還蠻有趣的。
至少,季堯是這麼認爲的。他不怎麼愛說話,他的兒子卻遺傳了母親的基因口才很好。自從他這個兒子會說話以來,家就熱鬧了起來。
他們整天吵吵鬧鬧的,溫馨卻不煩躁……
————
因爲跟季堯達成了共識,想要親子鑑定一下筱雅跟季向鴻之間的關係。
那麼鑑定樣本便成了最大的難題。
季向鴻跟筱雅都是精明的人,鑑定樣本要麼就是血液要麼就是頭髮?
可這兩樣想要弄
到是很容易,但是想要悄無聲息的弄到卻是有些難度的。
因爲不確定,所以這些必須要悄無聲息的進行。
季堯上班之後,陶笛在家裡的健身房裡面練瑜伽。
一邊練,一邊想……
季霄凡這個小人精也在健身房裡面,當然他不是爲了健身。他完全沒有健身意識,他是在搗鼓那一堆高大的健身器材。
他仰着小腦袋,摸着那臺跑步機上面的螺絲,小眼睛裡面滿是探知的慾望。就像是細碎的小星星一樣,光芒明亮而璀璨。
陶笛不會不知道小壞蛋在打什麼主意,她故意說道,“老公,你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季霄凡一聽這話,立馬從跑步機邊上跑開。小傢伙的身影活躍的就像是一隻小兔子,那動作快的讓陶笛都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
看着小壞蛋坐在地上,再次裝模作樣的搗鼓着他的那堆汽車跟飛機,她實在是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的瑜伽動作都做不到位了……
季霄凡小朋友精明的小眼睛看向她,又看向門口,發現他懼怕的父親並沒有回來。他無語的對陶笛翻了個白眼,“說謊的都不是好孩子!”
陶笛終於忍住了笑,“拜託,我又不是小孩子好不好?”
季霄凡傲嬌的轉身,揹着她,顯然都不願意搭理她了。
陶笛清泉般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聰慧的光芒,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輕語道,“小壞蛋,過來一下。”
季霄凡傲嬌的冷哼了一聲,繼續不理她。
陶笛輕咬着下脣,忍着笑,“季霄凡小朋友,你是不是挺好奇這部跑步機的構造?”
季霄凡小朋友的興趣成功的被勾起,轉過身看着她,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陶笛直接跑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的小眼睛,循循善誘道,“如果,你能幫媽媽一個忙,你就可以拆那部跑步機。”
季霄凡的小眼眸裡面立刻閃着晶瑩的亮光,“真的?”
陶笛點頭,“真的。”
季霄凡立刻站起來,只是跑了兩步之後,又回到原地坐着,搖頭,“我怕爸爸。”
那臺跑步機是爸爸最愛的健身器材,他要是拆了,爸爸回來一臉會黑臉的。
陶笛又輕柔的笑着,外面的陽光聚成一條彩色的光帶,折射在她的小臉上。她精緻的臉頰頓時瀲灩一片,“吶,你怕爸爸是不是?那麼爸爸怕誰你知道嗎?”
季霄凡小眼眸轉了轉,極不情願的小聲道,“爸爸怕你,因爲你愛哭。”
陶笛頓時又有些尷尬了,“我哪裡愛哭了?”
季霄凡又一臉傲嬌的道,“你就是愛哭,你一哭爸爸就怕你了。”
好吧,好吧,陶笛不得已的跳過這個話題,“反正,你只要能幫了媽媽這個忙。媽媽就會保護你,你就不用怕爸爸了。”
季霄凡眨眼,“真的?我能相信你?”
陶笛伸出小手指,“真的,我們拉鉤!”
然後,她又華麗麗的被小壞蛋嫌棄了,“幼稚。”
陶笛有些抓狂,“季霄凡你不要過分!你到底要不要幫媽媽?”
季霄凡點頭,“要。”
陶笛勾了勾手指頭,“那你機靈點。”
季霄凡蹙眉,“囉嗦。你快說,什麼忙?”
於是,陶笛就把需要爺爺和小姑姑頭髮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她刻意沒提爲什麼需要他們兩人的頭髮。
不過,她還是忽略了她兒子的天才頭腦。
她說完之後,還特別強調了一句,“記住,小朋友要聽大人的話,只管幫大人忙,不要問那麼多爲什麼?因爲大人的事情很複雜,你不懂的。”
哪知道季霄凡小人精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我知道,是迪迪愛。”
因爲他還沒有上過幼兒園,所以根本說不清DNA這三個字母。
陶笛楞是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厲害了我的寶,你說的是DNA嗎?你居然知道DNA?”
季霄凡傲嬌的點頭,“遊戲解說裡面聽過。”
陶笛激動的都想給這小傢伙一個擁抱,可惜被小傢伙那嫌棄的眼神給拒絕了,她只好言歸正傳,“大概是這樣意思,但是這件事需要保密的。所以,你要管好你的小嘴巴。”
季霄凡點頭,“知道啦。”
陶笛又叮囑道,“等下我帶你去病房看小姑姑,但是這一次你不能嚇小姑姑了。因爲小姑姑流產又切除了子宮……”
說着說着,她就覺得不對勁,她幹嘛跟一個只有三歲的孩子說這麼詳細?太詳細了,他肯定也聽不懂。
“算了,算了,不說那麼詳細了。總之就是小姑姑現在身體不舒服,在住院。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嚇她了,知道嗎?”
這下子季霄凡小人精又對她翻白眼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聽不懂?”
陶笛點頭,“算是吧。”
“哼。”季霄凡冷冷了一聲,“我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懂?子宮就是小朋友沒有出生的時候,在媽媽肚子裡面住的小房子。”
陶笛驚悚了,再次感嘆,“厲害了我的寶,你居然懂?你怎麼會懂啊?”
季霄凡撇嘴,“當然!是你之前逼着我看《蠟筆小新》裡面有的。”
陶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心底小小盤算了一下,看來以後還得多逼着他看一下有益的動畫片。
母子兩達成共識後,就浩浩蕩蕩的往醫院去了。
到了醫院,陶笛剛停好車,就衝後排座上的小人精叮囑道,“小壞蛋,你等會機靈點。千萬別讓小姑姑看出什麼來。”
季霄凡揮着小手,“知道啦,媽媽你真囉嗦。”
陶笛噘嘴,“你媽我芳齡才28,虛歲才27,怎麼就被你這麼嫌棄了?你討厭死了!”
母子兩一路都在鬥嘴,就這樣來到筱雅的病房。
陶笛輕輕的敲門,裡面的筱雅聲音很虛弱的應了聲,“進來。”
當筱雅看見他們母子出現的時候,有些意外。
陶笛爲了不讓她起疑心,還特地讓家裡傭人煲了一點營養湯帶過來,她將保溫盒放下,輕語道,“爸爸讓我來陪你聊聊天。”
筱雅眼底的驚訝這才一點一點的消散,原來是爸爸叫她來的。她想來陶笛也不會對她有半分細心和溫暖的,她語氣柔弱,“謝謝嫂子。”
“季霄凡小朋友也來了?要不要吃水果?小姑姑這邊有水果,只可惜小姑姑起不來牀,你想吃就叫媽媽幫你洗好嗎?”
季霄凡在來之前就被媽媽洗腦了,所以他很老神在在的道,“我想吃蘋果,我自己洗。”
說完,就從牀頭櫃的果盤裡面拿了一個蘋果進了小廚房。
可能是廚房的洗手檯太高了,他夠不着。他在裡面叫了一句,“媽媽,幫我搬張凳子來。”
陶笛幫他搬去一張凳子,他洗好了蘋果問,“媽媽,你吃不?”
“不吃,你自己吃。”
雖說是不吃,可是被兒子這麼一問,她心底還是甜甜的,連笑容也是甜甜的。
筱雅在邊上看的心底一陣惱火,這個陶笛就是故意帶着這個小妖怪來氣她,嘔心她的。知道她已經不能生孩子了,還帶着小妖怪過來。真是可惡!
季霄凡好像是真的有些餓了,一個蘋果很快就啃完了。
他啃完了之後,就一臉認真的跑到筱雅面前跟她道歉,“小姑姑,我錯了,上次在爺爺家裡,我不該用番茄醬嚇你的。”
筱雅有些意外,隨即就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沒事,你還小呢。你才3歲,小姑姑怎麼會跟你一般見識?沒關係的。”
季霄凡小手在自己的小西裝口袋裡面摸了摸,竟摸出一枚精緻的水鑽髮飾,“小姑姑,上次回家之後我媽媽罵我了。狠狠的教訓我了,所以我特地給你買來了這個向你道歉。”
筱雅看着他嫩白掌心的那枚水鑽髮飾,有些不習慣,“沒事啊,真的沒事。”
季霄凡傲嬌的皺了皺小眉頭,“爸爸說了,女人嘴上說沒事沒事,心裡可會記仇了。我還是給你戴上吧,你們女人都喜歡美美美。我媽媽也是這樣,整天買買買,美美美。我爸爸的錢都快被她花光了……”
陶笛汗噠噠,滿頭的黑線,“小壞蛋,不準跟小姑姑胡說八道。”
季霄凡不理她,小腿走過去,幫筱雅別在頭上。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的別上去,他有些尷尬,“小姑姑,你忍着點疼。我是男子漢,所以不太好……”
筱雅只能忍着頭皮上一陣陣的疼痛,擠出笑容,“沒事,沒事,不疼的。小姑姑要謝謝季霄凡小朋友,真的有心了。髮飾真的很漂亮呢。”
季霄凡終於搗鼓好了,因爲筱雅是躺着的,那髮飾戴在腦門上,有些彆扭。
他卻還是兩隻小手背到後面,傲嬌的問,“小姑姑,你照照鏡子。你看美不美?”
陶笛把邊上的化妝鏡遞給筱雅。
筱雅看了只能尷尬的說,“還好,還好。”其實真的好尷尬的,就像是頂在腦門上面一樣。
母子兩人又在病房呆了一會才離開,出了醫院,上車之後。
陶笛伸出手掌,“快,頭髮呢?”
季霄凡將自己悄悄藏到小西裝口袋裡面的髮絲放到她掌心,得意的揚眉。
陶笛拿出一個小小的塑料封袋,將髮絲放進去,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封好。
然後母子兩很有默契的擊掌慶祝成功,陶笛笑盈盈的誇道,“厲害了我的寶,下一站爺爺公司。”
就這樣,母子兩配合的很默契,很輕鬆的拿到了季向鴻跟筱雅的髮絲做鑑定樣本。
爲了謹慎起見,陶笛還是找了左輪讓他安排了可靠的人幫着做鑑定。
————
醫院。
天色漸晚,夜慢慢的拉開了帷幕。
筱雅將白天季霄凡送來的那枚髮飾遞給季誠看,三年前季堯在她病房裡面偷偷放了竊聽器這件事她一直都沒忘記。所以,現在對於陶笛她很謹慎。
陶笛跟季霄凡離開後,她連那隻保溫盒都沒有放過,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然後,她就有些凝重的看着這枚髮飾,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端端的,小妖怪怎麼會給她道歉送髮飾?
難道這枚髮飾裡面藏了針孔竊聽器之類的?
季誠墨色的眸底,有驚濤駭浪在翻騰着。眸光緊鎖着掌心內的那枚髮飾,外表上面看不出問題。他又拿出手機,他的手機也是特別定製的,有特殊功能的。能夠探測出竊聽器之類的特殊信號,手機燈光照在髮飾上面。
髮飾上面的水鑽閃閃發光,手機上面沒有任何特殊信號顯示。
顯然,這真的只是一枚普通的髮飾。
他將髮飾丟給筱雅,啞聲道,“沒事,髮飾是正常的。”
筱雅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手指輕輕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看來是她太敏感了,自從出了流產失去子宮這件事之後,她每一天都不好過。每一天都在擔心會不會再有別的事情發生,她的神經線整日的繃着,真的很累。
確定那枚髮飾沒事之後,她蹙眉,有些鄙夷的將那枚髮飾扔到了垃圾桶裡面。
那個小妖怪送來的東西,她纔不稀罕!
————
左輪那邊的鑑定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結果真的跟陶笛猜測的是一模一樣的。
鑑定結果顯示,筱雅真的是季向鴻的親生女兒。
看着這份鑑定結果,陶笛,季堯,左輪都沒說話。
良久,還是左輪開口打破了沉默,“難怪我這三年總覺得季叔叔變了,變得對小雅特別關心,特別好。原來他們竟是父女關係,這就難怪了。”
陶笛黛眉微微的蹙緊,分析道,“你也覺得爸不太正常吧?我現在很好奇爸爸是什麼時候知道筱雅是他親生女兒的?是一開始就知道,只是不方便相認?還是三年前才知道的?爲什麼筱雅也會是爸爸的女兒?她的母親明明說她是強暴犯的孩子啊?姑姑應該早就知道筱雅是爸爸的孩子吧?所以纔會偏心小雅的……哎,感覺好多身世謎團都解不開。好複雜的樣子……”
她無奈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季堯冷冽的眼眸中一抹精光在閃爍,他果斷的分析道,“爸爸應該也是三年前才知道筱雅是他的女兒的,因爲他也是三年前看着筱雅的眸光纔開始變化的。”
左輪也贊同,“對,我也覺得季叔叔一開始應該不知道筱雅是他親生女兒的。季叔叔應該就是三年前才知道的,如果按照季叔叔的性格。他早知道筱雅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肯定會拿槍崩了筱雅的養父的。可他並沒有,而且在筱雅養父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他還出面跟筱雅養父談了談。”
陶笛小眉頭蹙的緊緊的,“那爸爸知道之後,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爲什麼要瞞着大家?爸爸之前跟筱雅的媽媽有過一段過去嗎?”
季堯搖頭,左輪也搖頭,這他們真的不知道。
季堯微微蹙眉,聲音緩慢而有條理,“爸爸不告訴我們,可能也跟我們一樣。怕真相帶來的傷害。”
陶笛看着季堯,想了想,他分析的應該是對的。他們怕真相傷害到爸爸,可爸爸也會怕真相傷害到他們。畢竟之前季堯因爲爸爸有過其他女人,而對他冷漠了那麼多年。
三人在季堯的辦公室裡面待了很久,能分析出來的信息有限。畢竟他們不是當事人,對於筱雅的身世之謎真的很難分析。
最終三人一致認爲,唯一清楚的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只有姑姑。可是姑姑現在還在昏迷着呢,這其中的答案只有等姑姑醒了才能揭曉了。
因爲這次的直覺比較準,然後陶笛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就是我覺得季誠跟筱雅之間也很不正常,而且我事後有問過家裡的傭人。他們說筱雅出事的那天,是季誠抱着筱雅衝出家門去醫院的。當時筱雅渾身是血……”
季堯的長指在辦公桌上輕輕的點了點,幽深的眸底有暗光在慢慢的凝聚,收縮。最後墨色的瞳仁裡凝聚了一抹精光,他的脊背微微一顫,“你懷孕筱雅跟季誠?”
陶笛點頭,又謹慎的分析道,“深更半夜的,筱雅出現流產徵兆。按照常理分析,她最有可能求救的是家裡的傭人。畢竟女人身下流血,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可偏偏抱她出來的是季誠,如果是她向季誠求救就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如果沒有向季誠求救,可季誠卻出現在她的臥室,他們兩人的臥室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二樓,就更加不正常了。還有一點就是我覺得顧楷澤那種紳士,舉手投足間都滲透着對筱雅的尊重,他跟筱雅之間好像並沒有發展到那麼親密。我懷疑筱雅流掉的那個孩子是季誠的……”
她這麼一分析,左輪有些驚悚的問,“不會這麼狗血吧?小嫂子,你懷疑他們狗血的在一起,還有了孩子……”
季堯卻一針見血的沉聲道,“我們看見的或許不是事實,或許季誠身上也有不爲人知的真相。”
左輪的脊背當即繃直,“不會吧?你懷疑季誠不是季叔叔親生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季堯眉目收斂,嗓音低沉不已,“是不是鑑定一下就知道了。”
陶笛嘆息,“但願是我太敏感了,如果季誠不是爸爸生的。那爸爸知道真相後,真的會傷心死的。他撫養了這麼多年,也太殘忍了……”
季堯伸出長臂將她摟在懷中,嘆息,“等結果出來再說吧。”
陶笛點頭,“恩,這件事還是要麻煩左邊的輪子了。”
季堯眼底精銳的光芒不減,他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如果季誠不是父親的兒子,筱雅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那隻能說明他太會僞裝。”
左輪反應過來,“那麼,季誠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一直查不到的那個神秘人。因爲他太會僞裝,他總是扮演着一副沒出息的慫樣來迷惑我們。而我們之所以查不到他,正是因爲他潛伏在我們身邊,對我們的動作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悄無聲息的隱匿了這麼久。”
這樣一分析,他脊背一陣冷汗。
陶笛輕輕的咬住脣瓣,“如果是真的那樣,實在是太可怕了。左邊的輪子,辛苦你了,儘快查到他的身世。”
左輪無奈的聳肩,揶揄了一句,“無所謂啦,反正我也習慣了。以前只有大哥一個人專業麻煩我,現在有多了個小嫂子。我這下半輩子是不是要苦死?”
陶笛跟季堯同時瞪眼。
左輪無奈的蹙眉,擋着面孔,“好吧,你們夫妻檔贏了。我是瞪不過你們的。”
突然,左輪的手機跟季堯的手機同時響了。
季堯一看來電顯示是家裡的號碼,他接通了電話,就聽見家裡女傭有些驚慌道,“季先生,不好了。”
他的脊背瞬間繃直,壓低聲音,“出什麼事了?”
左輪手機上面顯示的是馮宇婷的號碼,他備註的是媳婦。看見這兩個字,他的眸光微微跳躍起溫暖,接通電話,臉色頓時黑了一層,嗓音也倏然冷了好幾個度,“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