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人類之謀（一）
智子被摧毀後的第三分鐘，位於金星軌道執行任務的自然選擇號也收到了信息。
章北海身處太空冥思，在這裡，源界沒有能源與信號，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他目視遠方的運輸艦，那艘巨大的十字戰艦於半年前正式服役。
它此刻爲霧傘工程服務，從海王星運送上千萬噸油膜礦到地日、金日之間。
聯合政府想製造一片油膜塵埃阻擋太陽輻射，降低藍星和金星的地表溫度。
“日常任務裝載的燃料太少了，只能加速到百分之一光速，這點速度會被追回，也可能直接被太陽系防線的伽馬射線摧毀…”
“十字星號，就算是日常巡航也是滿載燃料，如果將上面的千萬噸油膜礦換成相同質量的核聚變燃料，足夠整個艦隊使用上千年…”
思索中，頭盔的無線電通訊響起了，章北海在手臂的面板點了點，就聽到：
“艦長，有重要的事，立馬返回。”
或身居高處，或遠離人羣，他們臉上沒有半分欣喜，眼神如漆黑深潭般平靜。
章北海笑了笑，關上手槍保險，說：“東方，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殺了你，請原諒。”
章北海注意到，現代的孩子，也就是自然選擇號的軍官，他們沒有參與進去。
希恩斯看着投影中異常憔悴的妻子，很是心疼，“惠子，我不該來，對嗎？”
許久後，曙光打斷了兩人的沉默：“西恩斯先生、山衫惠子女士，有一個好消息。”
它相當於航母，配置的戰鬥機是新式菱形水晶狀的戰艦，武力不輸於恆星級戰艦，機動能力則遠遠超越，最高航速能達到百分之二十光速。
女人歇斯底里吼道：“你不該來！我本能永遠的待在屋子裡！在臆想中度過一生！”
“你看我像鋼印族嗎？”
孩子，我懂你意思，沉默是最大的輕蔑，三體人現在沒有將我們斬盡殺絕的能力，所以不再保持沉默，假意投降，誘騙我們。
沉默片刻，東方決定提醒一下前輩：“三體文明既然選擇了投降，那就證明人類文明掌握的武力高於他們，有一句話，不知前輩聽說過沒有，勿忘歷史工程—美洲土著滅絕篇—對一個文明的最高敬意，是斬盡殺絕。”
“東方，你知道的，我是勝利主義者，人類文明取得勝利，我很高興。”
山衫惠子愣了很久。
雷迪亞茲也醒了過來，他申請去太陽系防線任職，聯合政府沒有拒絕，但只給了一個閒職，他們怕面壁者發瘋，抓住機會炮轟艦隊。
雖然可能性幾乎沒有。
說着，東方延續從懷裡拿出一把舊時代的手槍，交給章北海：“若是艦上真的存在鋼印族，這是他們最後的逃亡機會，前輩，若是誰想搶走你身上的鑰匙，就用這把槍殺了他。”
章北海只是搖了搖頭，說：“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這要看人民的意思。”
希恩斯苦笑着說：“你有多痛苦，我當時就有多痛苦…”
惠子痛苦的說：“比爾，你可真幸運，你擁有的人類必敗信念源於思想鋼印，而新人類的大腦能自行糾正鋼印的影響，但我不能…”
東方點點頭：“是真的，我們甚至摧毀了一個智子，藍星那邊正下着連綿細雨呢。”
章北海愣了許久，才笑了笑，說：“那可真是個好消息，我覺得我該回家祭拜一下我的首長，陪他喝一杯，告訴他，大家一直期盼的勝利出現了。”
她不知到屋外的變化，心理備受煎熬。
“現在，你卻讓我面對現實！”
建成需要四年時間，所以聯合政府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建成了一個百公里級的粒子加速器交給基礎物理研究院，進行高能粒子研究。
子彈是上膛的，隨時都能激發，這應該不是禮物。
“但是，你仍沒有正常公民應有的政治權利，福利保障也只有最基礎的生存福利，且不能通過學位福利等級制升級福利。”
“真的？”
“前輩，三體人投降了。”
不苟言笑、笑容甚至比自己這個感情淡漠的新人類還要少的古代軍人，現在卻露出了長久而溫和的笑容，東方延續心中升起了惡寒。
牢門應聲而開，屋子裡都各種電子產品也可以使用了。
兩人笑了笑，前往機庫，大家在那裡唱歌慶祝。
剛回到戰艦，章北海就看到了等候的東方延緒，然後聽到了大吃一驚的消息：
“所以，我們很難融入由舊人類轉化而來的新人類羣體，這個羣體包括家庭。”
新戰艦的建造，因爲環月工程幾乎陷入停滯，人類文明此刻有3147艘戰艦。
你也如此，他們呢？
“是的，我們會提出議案，並且盡力去推動。”
“人類文明既然擁有了高於三體文明的武力，那就應該將它們徹底毀滅，我們應該派遣十字星編隊遠航四光年，徹底毀滅他們。”
“前輩，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現代的孩子因爲生理原因，感情淡漠。”
東方延緒說：“人類曾擁抱天空、大地與海洋，現在，我們擁抱了星空。”
“聯合政府與三體文明和談了，鑑於山衫惠子並沒有對人類文明造成實質性傷害，甚至還爲腦科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你的反人類罪名被撤銷了，現在，你自由了。”
希恩斯去了巴黎地下城的香奈兒樹，他將人類勝利了的消息告訴了妻子。
……
重要的事？男人疑惑的起身，宇航服的磁力靴使他如履平地般走在戰艦的金屬裝甲上。
智子開始傳輸技術的時候，丁儀博士被喚醒了，環月粒子加速器開始建設。
破壁工作結束後，智子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幽閉的屋子根本沒有獲得消息的渠道。
章北海笑了笑，說：“因爲你們屬於星空。”
十字星編隊是以十字星運輸艦龐大運力爲核心的星際遠征軍。
還有一部分人，參與了進去，但神情有些樂中帶苦？隱藏得太深，無法細細品味。
山衫惠子大吼：“混蛋！你們還不如殺了我！”
“人唯一的絕對自由，僅有自我毀滅，現在，自殺是你的權力。”
希恩斯連忙跑進去阻止。
“不，惠子，不，這個時代很美好，你該看看它，人類已經不再是曾經的人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