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呼吸一滯,她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個地方是哪兒?分明是她一直以來進出的組織的總部!可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總部會變成一堆廢墟?殘壁斷骸,崩塌倒落的房屋,一看便是被轟炸過的痕跡。
畫面在十一秒後,忽然抖動幾下,夜鷹染血的容顏出現在了畫面上,那是利用手錶裡的隱蔽攝像頭拍攝下的畫面。
他似乎已經無力說話,剛毅的面容傷痕累累,大片的血跡,模糊了他的容顏。
嘴脣顫抖着哆嗦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然後,畫面就陷入了漆黑,拍攝下的畫面戛然而止。
是……夜鷹?
他受傷了?
kk心頭咯吱一下,再度打開音頻文件,反反覆覆的來回觀看着,最後,她的視線終於停頓在夜鷹那一張一合的紅脣上,他艱難地吐出了四個字,學過脣語的kk,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想說什麼?
“小心身邊……”
小心什麼?
kk腦子裡一片混亂,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總部會被人襲擊?爲什麼夜鷹會身受重傷?他又要她小心誰?
心像是掀起了瘋狂大浪般,什麼頭緒也理不清楚,只是夜鷹的受傷,讓kk難以接受,他可是夜鷹,是一直和她並肩作戰的頂尖殺手,那是她的組織,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被人給毀掉?
kk揉着脹痛的太陽穴,艱難地從沙發上起身,不行,她要回去,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雙腿顫抖着站起,kk的臉蛋上已是淚水遍佈,夜鷹的受傷讓她整個人完全無法保持冷靜,那是夜鷹!他的本事那麼強,怎麼會受傷呢?
腳步蹣跚着走到門口,在跨出去時,門檻驀地勾住了她的腳後跟,整個人狼狽至極的朝外摔去,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大腿根部,一股溫熱的水流,讓kk心尖迸發出一種可怕的預感,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的身體裡流走。
她猛地垂頭,瞳孔一縮,一聲尖銳的嘶吼直衝雲霄:“不--”
“她是孕婦!快幫忙聯繫救護車,送人去醫院啊。”迷迷茫茫中,kk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擡上了擔架,耳邊有無數人的尖叫聲,與談話聲不斷傳來,可她卻分不清楚到底是誰,肚子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用力的攪合着,一陣陣刺骨的疼痛,席捲着她的神經,讓她痛得想要尖叫。
很快,她的理智就被痛苦佔據,神智陷入了黑暗之中。
“媽咪……”一道諾諾的童音,柔軟的飄入kk的耳中,她吃力的睜開眼,視線裡一片漆黑,彷彿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空間,她奇怪地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這裡是哪兒?
黑,無邊無際的黑,耳畔靜的半點聲音也沒有,kk順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卻只看見一個模糊地,三四歲小孩的影子,他轉過身來,朝着自己揮手道別,他笑得那麼燦爛,“媽咪……”
然後,他的身上開始出現大面積的鮮血,彷彿皮肉在炸裂一般,一股恐慌瞬間襲上kk的心尖,她赤紅了一雙眼,“不--”
整個人機械地從牀上直起了身體,茫然的眼眸,眨巴了幾下,這纔看清四周的一切,這是一間白色的病房,空氣裡瀰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發生了什麼事?
kk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睡夢中那股後怕感始終不曾離開,她的心跳得飛快,背脊上已滲出了一層密集的汗珠。
夜鷹重傷,組織覆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吱嘎!”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名護士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kk甦醒,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你終於醒了。”
她用着耳熟能詳的英語與kk交談,突尼斯的人,大多是金髮碧眸,kk這麼一個黑髮黑眸的女子,一看便是其他國家的人,爲了防止語言不通,護士這才選擇了用英語和她對話。
“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kk故作冷靜的開口,視線緩緩掃過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能夠感覺到,肚子裡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還存在着的感覺。
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了幾分,現在,她一顆心全部撲在了夜鷹的身上,那份視像記錄,讓她不可能忽視,還有他最後無聲留下的那句話,又代表了什麼?小心身邊……
身邊人……嗎?
“你需要休息,”護士一板一眼的開口,走上前,想要強行逼迫kk躺好,可她的身體卻猛地一躍,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我很好,現在我需要電話。”
“好吧。”護士無奈的將自己的手機借用給她,“不過你不能靠近輻射太久,對你的孩子不會有任何好處。”
如果不是送來得及時,她真的會流產。
kk淡漠地點點頭,相比孩子,她現在更擔心夜鷹的安危,握着手機的手很有力,甚至連指骨也透着一股青白,夜鷹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聽狀態,kk煩躁得恨不得馬上飛回國去。
他究竟怎麼了?
還有組織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kk不敢去猜測夜鷹會不會真的喪命,她甚至拒絕相信自己所接到的視頻是真實的,她和夜鷹一起執行過那麼多次的任務,哪怕再重的傷勢,他也沒有死掉,現在更不可能。
抱着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她離開了醫院,身上沒有護照,沒有身份資料,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隔離在外,手裡只有梟墨騫離開時,留下的一張全球通用的金卡,kk試過想要買飛機票返回故土,卻被拒絕,她是外來的黑戶,沒有組織爲她打掩護,她甚至連回國也做不到!
一個人站在突尼斯安靜的沙灘上,kk心裡忽然有一種恐慌,她厭惡這種彷彿被所有人矇在鼓裡的感覺。
“梟墨騫,”深吸口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這是她剛纔返回房子裡時,帶上的。
“恩?”梟墨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富有磁性,“想我了?”
“告訴我,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kk不理會他的調侃,聲線有細微的顫抖,她有種預感,在她被送到突尼斯後,來自國內的一切消息,都被人刻意的抹去,而這個人,應該就是他!
可這個念頭,卻被kk死死的壓制在腦海中,她拒絕去相信。
“……”梟墨騫面對她的質問,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爲什麼會這麼問?”
“梟墨騫,你到底滿了我什麼?”kk近乎尖銳的聲音,帶着難掩的恐懼與怒火,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男人一定隱瞞了她一些事!
“你現在應該靜心養胎。”梟墨騫再一次無視了她的問題,“多幾天我會去看望你。”
“你真的什麼也不肯告訴我嗎?”kk五指猛地一緊,心裡浮現了一股難堪的煩躁,“是不是你!對組織出手的人,是不是你!”
身邊人,夜鷹留下的那句話,她可以想到的人,只有他一個!可他就算勢力再強,能強得過組織嗎?毀滅總部,他能做到嗎?
kk覺得這樣的想法很荒謬,可萬一真的是他呢?
“咔嚓。”梟墨騫果斷掛斷了電話,煩悶地扯了扯身上的領帶,“幫我準備飛機,我要去突尼斯。”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纔會打電話前來質問他,梟墨騫壓下心底的不安,冷聲讓金洛做着準備,零組織的覆滅,今後再沒有什麼是能夠威脅在他們之間的了,他可以去接她回來,可以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和她待在一起。
kk錯愕的看着嘟嘟作響的手機,他異於尋常的變化,她怎麼可能猜不到,這一切是因爲什麼?
難道真的是他?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kk依舊抱着可笑的希望,希望着不要是他,希望着製造出視訊中那副慘案的人,千萬、千萬不要是他!
她瘋狂地撥打着電話,夜鷹的,z的,甚至是r的,可不論是哪一個,都是相同的答覆,無人接聽。
kk的理智已然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她一咬牙,轉身走到沙灘邊,向一名漁民誠懇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用一萬歐元的代價,才說通對方送她離開地中海,前往法國。
在那裡,她能夠前往境外銀行,裡面放着她這些年來拼命掙下的財產,還有組織爲了以防萬一,給她做好的備份身份資料。
天黑時分,kk才輾轉抵達法國國境,顧不得一身風塵僕僕,她上了出租車,前往銀行,利用指紋識別,從保險箱裡取出自己的身份資料,上面的照片赫然是她本人,但名字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是組織爲成員們準備的第二種身份。
她在銀行經理殷勤的目光中,取走了護照以及身份證件,連夜購買機票,返回國內。
與此同時,梟墨騫乘坐的私人飛機,在突尼斯的沙灘上降落,他一身冷冽,黑色的風衣衣訣在空中獵獵作響,身後有多名黑手黨成員的護送,如同一尊暗夜帝王,一步步,走在那幽靜的青石板路上。
海風略帶冰涼的迎面撲來,他冷峻的面容,帶着些許冰冷,薄脣緊抿着,腳步停在房間的大門外,看着上面落下的鎖,心頭咯吱一下。
“她人呢?”梟墨騫轉頭看向收了他的錢照顧kk飲食起居的鄰居,輕描淡寫的問道,可那雙深沉的眼眸,卻冷得沒有絲毫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