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只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她拖住組織的人,爲她求得更多的安全時間。
閉上眼,夜鷹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的馬德里,他拉着她一路被人追殺,逃到教堂,他們在耶穌面前互相許下承諾,那一刻,他腦子裡想的是,她穿着婚紗,他穿着西裝步入禮堂的畫面,只可惜,夢就是夢,夢再美,也比不過殘忍的現實。
夜鷹不敢私自和kk聯繫,他能夠感覺到,屋外有不少人正在監視着他,z從沒相信過,以他和kk的交情,她會連自己的去處,也不知會他一聲。
可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完全被kk蒙在谷裡的,明明說好的,彼此是對方生命力的重中之重,可這纔多久?她許下的承諾,怎麼就被她遺忘了呢?
夜鷹滿心的苦楚,眉頭皺成了一團,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他撥弄着手腕上的手錶,企圖與kk聯繫,可始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覆。
“kk,你究竟在哪兒?”過得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
夜鷹煩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從沙發上起身,拋開腦子裡的混亂思緒,走進了洗手間,不管怎麼樣,哪怕全世界都背叛她,他始終都會站在她的身邊。
一生,不離不棄。
kk壓根不知曉,千里之外,有人正在爲她牽腸掛肚,她端着一杯冒着嫋嫋熱氣的咖啡,搬來一把小凳子,坐在突尼斯的街道上,享受着海風輕輕撫摸着面頰的感覺,身心寧靜。
不需要去想,會不會下一秒自己就被人一槍打死,不需要去考慮,什麼任務,什麼身份。
在這裡,她只是一個普通到極點的旅客,周圍偶爾有經過的居民,朝她投來善意的微笑。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吹晚風,你的身體纔剛好沒多久,肩上還有傷,小心着涼。”身後,梟墨騫略帶關懷的話語,輕飄飄的傳來,一件溫熱的外套,披在了她單薄的身軀上。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平靜像是做夢一樣,說不定哪天夢醒了,我還是過着記憶裡,血腥殺戮的日子。”kk彎起嘴角,淺淺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神色恬靜、安寧。
梟墨騫從後抱住她的身軀,將人攬入自己的懷中,下顎輕輕靠在她的肩頭上,輕輕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你掐自己一把,如果感覺到疼,就說明你不是在做夢。”
kk嘴角一抽,含笑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不掐你自己?”
她還沒傻到那樣的地步。
“別想太多,你現在已經離開了國內,可以過你想要的平靜日子。”梟墨騫柔聲安慰道,擡手輕輕揉着她的頭髮。
“看來我天生是勞碌命啊,”kk自嘲一笑,“以前總希望能夠過點平淡的日子,可真的遠離了以前的生活,我又開始不習慣了。”
總會忍不住去想,這樣的日子是真實的嗎?總會忍不住去想,國內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等你多呆幾天,就會慢慢習慣的。”梟墨騫看着她矛盾的神情,心底有些泛酸,“別去回想以前的日子,都過去了,你現在逃離了組織的魔爪,再不會有人能夠威脅到你了,等你回到國內的那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安靜的世界。”
kk緩緩閉上眼,放任自己靠在他溫柔的懷抱中,“恩,我相信你。”
她相信着眼前這個男人,能夠爲她撐起一片天,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會幻想着,能夠躲藏在誰的羽翼下,有人爲她遮風擋雨,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笑,隨意的哭,不用刻意僞裝堅強,不用刻意讓自己看上去很完美。
能夠稍微柔弱一些,脆弱一些。
只可惜……
嘴角漫上些許苦澀的笑,“你今天有和金洛聯繫嗎?”
看,哪怕是過着這樣平靜的日子,她依舊無法阻止自己去想國內的一切。
梟墨騫微微一愣,“不是讓你別想這些嗎?”
“那要不然我想什麼?”kk刷地睜開眼,眼眸中有淡淡的薄怒。
“想想我們接下來可以做什麼事。”梟墨騫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有所指。
kk的面頰驀地潮紅滿天,伸手狠狠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成天精蟲上腦了是吧?”
梟墨騫用力抱緊她的身體,腦袋在她的頸窩貪婪的吮吸了一口,“一見到你,它就忍不住了,怎麼辦?”
手指無辜的指了指某個凸起的小帳篷,那模樣,好似是kk主動誘惑了他,他只是經受不住誘惑的可憐的男人一般。
“要不,”kk眼眸裡劃過一絲狡黠,“你去海里泡個澡,怎麼樣?保證你爽到極點。”
對於一個精蟲上腦的混蛋,她可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手指直指着石板路盡頭的地中海,那一波波打在岩石上的海浪,發出劇烈的啪啪聲。
“我可不會游泳。”梟墨騫面頰一黑。
“沒關係,我給你準備個游泳圈,你想怎麼遊就怎麼遊,等你把心底的火氣全部卸掉後,再上岸來。”kk彎起嘴角笑得人比花嬌,現在的他們,就像是普通的情侶一般,相互鬥嘴,相互打鬧,不需要考慮那些沉重的東西,平凡而又輕鬆。
看着她一張一合的紅脣,梟墨騫眼眸一閃,徑直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脣瓣,靈巧的舌尖撬開她的脣齒,瞬間,在那窄小的空間裡攻城略地,吻得格外深情,格外專注,kk自然的圈住他的脖子,兩人的剪影,被拖曳在地上,宛如交頸鴛鴦,密不可分。
一吻結束後,梟墨騫心底的那團火,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有愈燃愈烈的徵兆,他苦笑着望着自己凸起的小帳篷,戳了戳kk的胳膊,“幫我解決吧。”
kk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徹底散去,聽到他這句話,頓時,連脖子也變得通紅,“滾開啦!你自己去買快五花肉去,成天就知道想這些。”
眉宇間的羞澀,讓梟墨騫看直了眼,可任憑他說破了嘴,kk就是不肯幫他解決身體的需求,無奈的在深夜,一個人走到浴室,擰開水龍頭,花灑裡,涼水傾瀉而下。
第二天,梟墨騫毫不意外的感冒了。
kk捂着嘴坐在牀頭,笑聲從她的指縫間零零碎碎的飄蕩出來,眼眸中佈滿了幸災樂禍。
活該!誰讓他整天思想那麼下流的,這就是報應。
梟墨騫虛弱的躺在牀上,幽幽的看着她,“你的男人生病了,你還笑?”
“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kk聳聳肩,一副可憐、無辜的模樣,“沒想到啊,你這麼好的身體居然也會因爲衝了一次涼水,感冒?”
她還以爲他是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進醫院,一般的病毒,根本對他沒有效果呢。
只有這一刻,她才知道,這個男人並不如看上去的那麼無堅不摧。
梟墨騫陰沉着一張臉,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吧,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kk對上他幽怨的視線,立即舉手投降。
“我要你吃你親手做的。”梟墨騫得寸進尺的要求道。
可面對一個病患,kk能怎麼辦?還不是隻能無奈的點頭答應下來?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有下過廚了,這幾年來,他還是第一個吃到她親手做的食物的人,哪怕是夜鷹,也沒這份兒待遇。
突尼斯的房屋構造與國內不同,廚房是在屋外的露天青石路上,在兩側藍白的色澤包圍中,彎着腰,卷着衣衫的袖口,一邊吹着海風,一邊揮舞着鍋鏟,油煙味很淡,kk好多年沒有下過廚,一時間看着桌上的刀具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喂,你想吃什麼?”kk站在門口,朝着屋內朗聲問道。
“隨便,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梟墨騫躺在牀上,從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身影。
隨便?
那是什麼東西?
kk嘴角一抽,“方便麪行嗎?”
“我不吃垃圾食品。”梟墨騫果斷拒絕。
“那你還說什麼隨便。”kk摸了摸鼻尖,嘴裡抱怨道,認命地將鍋碗瓢盆用清水清洗一通,打開爐竈,簇簇的火苗蹭蹭地燃燒着,她將袖口捲到手肘,如同白藕般美麗細緻的手臂,在陽光下,散發着如白玉般耀眼的光輝。
梟墨騫歪着腦袋,精緻的容顏盪漾着淡淡的溫柔,素來深沉如海的眸子裡,閃爍着零零碎碎的微光。
他靜靜凝視着她的容顏,總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他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人,比她更妖嬈的,更清純的,卻獨獨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讓他有這樣感覺,想要時間就此停止,想要在某個地方,和她白頭偕老。
只是……
還不到時候。
眼眸裡迅速閃過一絲惡魔般的陰鷙,他柔美的臉廓,在瞬間陰冷如魔。
“嘶!”kk被飛濺的油漬燙得嘴裡倒抽了好幾口冷氣,搓搓自己的手臂,看着黃燦燦的滾油中,不斷冒着泡的雞蛋,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鍋鏟,頓時,窘了。
她到底該先雞蛋翻個身,還是應該把它半生不熟的撈起來?
對於一個多年沒下廚房的人來說,她只覺得壓力山大。
“哎。”一聲輕飄飄的嘆息,順着空氣扎入她的耳膜,身後忽然有一個溫熱的身體緊貼上來,kk沒有回頭,不用想也知道,背後的人是誰,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那讓人窒息的純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