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會不會被牽連?”kk轉過頭來,定眼看着他,眉宇間淌着絲絲擔憂,她一個人死掉,死了也就死了,但他呢?她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個夜鷹。
如果因爲她的緣故,害得他也被牽連,kk於心有愧!
夜鷹剛毅的臉龐勾起一抹清淺的笑,鬆開方向盤,屈指在她的腦門上一彈。
“喂!”kk吃痛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幹什麼?”
這是他們的專屬動作,每一次,只要她說錯話,或者做錯事,夜鷹總會這麼教訓她。
力道並不重,甚至帶着幾分親暱。
看着她故意裝出的不滿,夜鷹微微嘆了口氣,“忘了嗎?我們曾經在馬德里教堂前發過的誓言。”
那次,他和她前往西班牙出一次任務,在完成後,他身受重傷,腹部、肩膀都中了槍,是她揹着他一路逃到了馬德里,躲在廢棄的教堂裡,在耶穌像前,她摟着失血過多以爲會死的他,說:“夜鷹,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我們要一起活下去!生死與共,福禍相依!”
那時,支撐着他不願昏迷的,就是她這句話,他一直記得,從沒有忘記過。
冷靜的眼眸裡,迸射出兩團明亮的光輝,他靜靜凝視着她,一字一字緩聲道:“生死與共,福禍相依,kk,你說過的,我從沒忘過。”
當時,她拖着他,險些命喪西班牙,可她放棄過嗎?沒有,甚至在他懇求着,讓她一個人逃走時,她也不曾放棄。
這次,換他來保護她。
看着這般嚴肅的夜鷹,kk還能說什麼?她莞爾一笑,一把摟住夜鷹的脖子,“好兄弟,這纔是我kk認定的好兄弟。”
兄弟……嗎?
夜鷹心底劃過一絲失落,這樣也好,只要能陪着她共同進退,是什麼關係,他已經不在意了。
他和她經歷過太多,已經成爲了對方生命中的重中之重,不再需要那些明面上的關係來證明。
“kk,聽我的,躲一躲,至少等風頭過了,你再露面。”距離組織給的一個月期限已經只剩眉頭一天,可梟墨騫離開國內,即使她追去,能夠殺了對方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還要冒着被r暗殺的危險,還不如躲一躲。
“躲?”kk涼薄的勾起嘴角,“夜鷹,你在開什麼玩笑?天大地大,你想讓我躲到哪兒去?你相信嗎,只要我躲起來,我的情報立刻就會被公佈,到時候不用r動手,這天下,就沒了我的立足之地。”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組織的手段從來都是他們避諱的,也是恐懼的。
夜鷹臉色一暗,看着她自嘲的笑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將kk送回公寓,當兩人從車上下來時,夜鷹的臉色明顯多了幾分凝重,深沉的眼眸中閃爍着的,是嗜血的冰冷,他摟住kk的肩頭,將她帶入自己懷中,一邊往樓道里走,一邊輕聲問道:“他們是誰?”
他剛下車就感受到了,來自四周自以爲隱蔽的目光,這些人每一個身上都有濃郁的血腥味,即使他們僞裝成普通人,但那股味道,同類一聞就暴露了。
kk餘光瞥了那些在花園裡遊走的人一眼,嘴角彎起一抹嘲弄的笑:“還能有誰?梟墨騫的走狗唄。”
她說得滿不在乎,彷彿根本不在意,自己正被人時刻監視着。
夜鷹擔憂的皺起眉頭,她的處境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組織的追殺,梟墨騫的忌憚,黑手黨的搜捕,三方勢力,足以將她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
“kk,爲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
“恩?”kk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可等她看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時,頓時心底涌入一股暖流。
這個男人啊,永遠將她的事放在首位。
她頓時失笑,擡手揉了揉他皺成川字的眉心,“別皺眉,醜死了。”
“kk!”夜鷹的聲音加重了幾分,對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很不滿,“你正經點行不行?”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kk聳了聳肩,“你在擔心什麼?擔心這些人嗎?你覺得他們連我離開過都不知道,會給我造成什麼阻撓?”
這幫僱傭兵,一直以爲自己監視的只是白天的齊珊兒,根本不知道,當她把僞裝去掉,會全然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纔會誤以爲,齊珊兒還在公寓中。
夜鷹並沒有因此放鬆,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黑手黨,組織,梟墨騫,kk,你現在的處境你真的瞭解嗎?”
“當然,”kk走上臺階,轉過身來,衝他笑得風情萬種,“安啦,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初比這更可怕的境地我們都經歷過,現在這點小兒科,我還沒放在眼裡。”話雖如此,可她那雙清明的鳳眼深處,卻流淌着的與之相反的凝重。
最可怕的不是梟墨騫和黑手黨,反而是組織。
畢竟,她所有的情報在組織裡都是透明的,尤其是對boss來說,如果boss鐵了心要清洗她,她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拿出鑰匙蟋蟋洬洬將房門打開,隨意的將鞋拖掉,赤着腳,走到客廳,室燈閃爍了幾下後,kk彎腰從冰箱裡取出兩罐冰凍的啤酒,遞到夜鷹面前,冰了冰他陰沉的面頰。
“嘶……”夜鷹被凍得輕輕嘶了口冷氣。
“別一副很可怕的樣子,ok?你看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怕。”kk將啤酒塞到他的掌心,拽着他在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凌晨時分,正在播放着歐洲冠軍盃的決賽,現場火爆的氣氛從喇叭裡傳出,頓時,爲這安靜的房間增添了幾分活力。
kk偶爾也喜歡看看足球,對於這種似乎只有男人喜歡的運動,她反而顯得興致高昂,一邊喝着冰凍的啤酒,一邊爲西班牙的球隊加油,偶爾會爲了一次浪射,抱頭扼腕,偶爾也會爲了一個進球,激動得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
夜鷹坐在一邊,神色極爲凝重,比起身旁輕鬆亢奮的kk,反而他更像是身陷泥沼的人一般。
“kk。”夜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沉聲說道:“不要故意裝出很輕鬆的樣子,你明知道我很瞭解你,知道你的笑容,什麼時候是虛假的,什麼時候是真實的。”
她故意裝出的輕鬆模樣,只會讓他更加擔憂,更加心疼。
kk眉梢一挑,“你胡說什麼啊?”
夜鷹凝眸望着她,通透的視線望入她的眼眸深處,一字一字緩慢的開口:“我知道你氣boss的決定,也知道你想要完成任務,殺掉梟墨騫的決心有多大,但是kk,你不是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走,你可以哭,也可以難過,我都會陪着你。”不要再他面前戴上快樂的面具,好嗎?
曾經他們是無話不談的搭檔,是可以爲對方死,爲對方生的夥伴,他們攜手站在殺手界的頂峰,彼此都是對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夜鷹討厭這樣的kk,沒來由的討厭,他寧肯她偶爾脆弱一點,能夠多信任他一點。
kk臉上的笑收斂了幾分,身體一掙,擺脫了他的束縛,退到沙發的另一頭,電視機裡的球賽還在繼續,甚至進入了高潮迭起的階段,但房間裡的氣氛卻彷彿凝固了一般。
哪怕她所喜歡的西班牙球隊得到了短暫的勝利,可kk的臉上也絲毫看不出半點喜悅。
“夜鷹,這是我的事。”她嚴肅的開口,不肯把他也牽連進來,“上次你幫我暗殺梟墨騫,反而被boss處罰,這件事你忘了嗎?”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她進入總部,推開地下室的門,看見他氣若游絲,渾身是傷靠在牆壁上的畫面,當時,她是那麼懊惱,那麼後悔。
他們是最重要的同伴,可她卻害他因爲自己被牽連,因爲自己被處罰。
就是因爲太在乎彼此,所以她纔不想再讓夜鷹被牽扯進來,她一個人的話,怎樣也無所謂,可他卻不行!
夜鷹一副瞭然的模樣,擡起手,握住她的腳踝,自然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kk,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做孤獨的英雄了?”話語微微一頓,鮮少的,他衝着kk發起了脾氣,那雙冷靜的眸子裡,竄起了兩團豔豔的火苗,滿臉的怒容,“我夜鷹在你心裡就是貪生怕死的人嗎?你現在的處境這麼艱難,難道我會趁機逃跑?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kk,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要她一句話,夜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陪她闖任何一個難關。
可她捨不得啊。
kk低垂下頭,昏黃的室燈從她的頭頂上灑落,在她的眼部,圈出一層深深淺淺的暗色。
她嬌小、單薄的身軀蜷縮在沙發的一頭,細長微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看上去像是惴惴發抖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憐惜,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夜鷹伸出手,將她拖到自己面前,在她的耳畔,一個字一個字鄭重的說道:“kk,爲了你,這條命我可以不要。”
“夜鷹……”kk不悅的眯起眼,“你明知道,我不想牽連你。”
“可是同伴不就是應該共同進退嗎?”夜鷹勾起嘴角,他不是愛笑的人,每一次笑,都只是在面對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