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律師對宋涵開出的條件,在場記者一片譁然,之前他們就打聽到消息:吳泰鳴被抓是因爲當年陷害方衍,估計是害怕方衍這個學弟繼承了宋老的一切,這才痛下黑手。
但是傳言歸傳言,市局這邊還沒有結果,案子還處於審查階段,所以記者們也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可是此刻聽到律師的話,再看着表情爲難的宋涵,衆人就信了一半。
這麼一來,大家倒真不同情宋涵了,她仗着和方衍博士過去的情誼,這樣下跪逼迫對方,卻不想想當年吳泰鳴那麼卑鄙的陷害方衍,害得他以強暴未遂的罪名坐牢,如今吳泰鳴被抓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宋涵這樣下跪太強人所難了,根本就是道德綁架。
“吳夫人,你要考慮清楚,方博士看在已故宋老的面子上,這才願意撤銷案子,但是吳泰鳴必須公開道歉,這是我們的底線。”律師冷冷的開口。
宋涵這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作法,不過是博取大衆同情,利用輿論壓力逼迫方博士,果真是賤人都到一家去了,吳泰鳴不是好東西,宋涵也不是什麼好人。
“如果吳泰鳴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那就等着法庭開庭吧,相信法官和法律一定會給方博士一個公道!”律師緊接着開口,面色冰冷,嘲諷的看着目光閃爍的宋涵。
“我回去考慮一下。”宋涵也不跪了,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四周圍攏的記者,快速向着不遠處的車子小跑了過去。
看到落荒而逃的宋涵,在場的記者咔嚓咔嚓的拍着照片。
律師冷冷一笑,不過面對在場記者時,笑容倒是真誠了幾分,“各位記者朋友,天氣熱,大家不如進公司休息一下。”
記者們紛紛同意道謝着,跟着律師進了新銳科技的會議室,又問了幾個敏感問題之後,記者們也坐下來喝着水,吃了點水果,律師也熟門熟路的將紅包送給了在場的記者,這樣一來,今天的新聞報道肯定是偏方衍這一方。
離開新銳科技之後,宋涵將車子開到了市局,等了許久之後,這才見到了鬍子拉碴,青黑着眼圈的吳泰鳴。
“你們有十五分鐘交談時間,但是禁止身體接觸。”警察說了幾句之後,退到角落裡站着。
“怎麼樣了?方衍願意撤案嗎?”吳泰鳴迫不及待的開口,一提到方衍的名字,原本就頹敗的表情頓時轉爲了猙獰,惡狠狠的咒罵,“都是方衍這個雜種害得我!”
“我去了,方衍不同意撤案。”宋涵低聲開口,有些害怕的看着表情扭曲的吳泰鳴,在他發火之前連忙開口道:“不過我後來下跪求了他,方衍答應撤案了,不過他提了條件。”
聽到這裡,吳泰鳴表情終於舒緩了一點,他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待在看守所了,“他開了什麼條件?要多少錢?”
話音一頓,吳泰鳴看着紅着眼眶,保養得體的宋涵,宋涵已經四十多歲了,雖然不像二十來歲那些女孩子擁有青春肉體,可是因爲這些年一直養尊處優,宋涵這個少婦卻還有幾分單純的韻味。
吳泰鳴表情扭曲了一下,陰陽怪氣的開口:“還是說方衍對你念念不忘,還想要和你重修舊好?”
宋涵一愣,呆呆的看着吳泰鳴,一開始宋涵是憤怒的,吳泰鳴這是說自己紅杏出牆?枉費自己爲了他還去去方衍,又是哭訴又是下跪的,他竟然還敢質疑自己的清白!
可是想明白之後,宋涵不由的一喜,比起已經聲名掃地的吳泰鳴,他即使不用坐牢了,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前途了。
但是方衍不同,他如今是新銳科技的頂樑柱,經過這一次科研會之後,方衍的名聲已經趕超當年的宋老了,在無人機的研究上,方衍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專家,如果自己嫁給方衍?
越想越是興奮,宋涵臉上不由浮現出嬌羞之色,方衍一直都沒有結婚,聽說他還擁有新銳科技的股份,他今天那麼生氣,不同意撤訴,是不是吃醋了?
畢竟自己是來求方衍放過吳泰鳴,一定是這樣的,方衍還喜歡自己,所以今天他那麼生氣,難道他一直不結婚,原來都在等着自己?
“不要臉的賤人!”一看宋涵這淫蕩的表情,吳泰鳴頓時大怒起來,猛地站起身來,擡起左手就要抓宋涵的頭髮,右手已經高高擡了起來,想要扇她幾巴掌泄憤。
不過一旁警察動作很快,連忙衝過來止住了吳泰鳴的動作,厲聲怒喝着:“你幹什麼?坐下來!”
砰的一聲,頭被摁在了桌子上,劇痛讓吳泰鳴也冷靜下來了,人也慫了,不停的求饒,“警察同志,我知道錯了,我剛剛情緒太激動,我錯了,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注意一點!”警察嚴肅的提醒了一句,這才放開了摁着吳泰鳴的手,退到了一旁,只是目光依舊緊盯着吳泰鳴,防止他又會情緒失控。
宋涵也被嚇的夠嗆,和吳泰鳴結婚這些年,除了最開始幾年,因爲顧及到宋老在科技界的影響力,吳泰鳴早幾年對宋涵非常好。
可是等吳泰鳴的名聲地位漸漸升起來了,吳泰鳴就不將宋涵當一回事了,在外面開始找年輕女人當情婦,宋涵也抗議過,可惜等到的是吳泰鳴的拳頭和離婚協議書。
沒有了宋老的光環,宋涵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家庭主婦,她和吳泰鳴離婚,基本就是淨身出戶,宋老雖然有名聲,但是畢竟是做研究的,一生清貧,根本沒有留什麼遺產。
宋涵爲了名聲財富地位,只能委曲求全霸佔着吳夫人的位置,不願意便宜了外面那些小賤人。
如今有了更好的出路了,宋涵腰桿子一下子就硬起來了,嘲諷的看着鬍子拉碴,面黃肌瘦的吳泰鳴,越看他越像是個糟老頭。
方衍雖然也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但是風度翩翩、氣質儒雅,看起來只比當年成熟了一點,一點都不顯老。
“學長說了。”宋涵連稱呼都改了,一副方衍夫人的身份自居,“當年你陷害學長的事情,學長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必須公開道歉,否則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咬牙切齒的開口,吳泰鳴鐵青着臉,如果公開道歉,那自己的後半生就毀了,雖然現在也毀的差不多了,只是吳泰鳴不願意承認而已。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要不要道歉隨你的便。”有了退路,宋涵一掃之前的哭哭啼啼,高昂着下巴,一臉的得瑟,風情萬種的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我先走了,你如果想通了就告訴律師吧。”
“等等!”看着起身要離開的宋涵,吳泰鳴陰沉着老臉,眼睛裡迸發出惡毒的寒光,“你讓方衍無條件撤訴,我就同意和你離婚,否則我不離婚,你就別指望嫁給方衍,你的貴婦生活就只能終止了,外人只會當你是勞改犯的妻子!”
“你?”宋涵轉過身,憤怒的瞪着威脅自己的吳泰鳴,可是忽然笑了起來,“我呸,你現在還在牢裡,你憑什麼威脅我,我可是打聽清楚了,新銳科技背後是龍虎豹,只要學長出手,你不離婚也得離婚,你就等着我的離婚協議書吧。”
得瑟的說完之後,宋涵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離開了,開始想着如何去攏住方衍的心。
晚上,八點,秦家輝煌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秦天霖讓秘書去找宋涵,就是爲了製造輿論壓力,不曾想方衍竟然妥協了答應撤訴,但是要求吳泰鳴公開道歉,如今局勢秦天霖很不利。
辦公室裡亮着燈,秦天霖站在窗戶旁看着外面的燈火輝煌,“我原本以爲以譚果和秦豫的性格,他們絕對不會撤訴的。”
章繼那邊無法將佘政調離案子後,秦天霖就想到利用輿論壓力逼迫方衍撤案,如果方衍不同意,秦天霖就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從輿論道德上抹黑秦豫的公司。
再弄一些龍虎豹黑吃黑吞掉客戶的資金,或者龍虎豹保全仗着有幾分身手,打壓欺辱老百姓的假新聞,這些髒水潑過去,秦豫想要洗白就不容易了。
誰知道譚果和秦豫這一次竟然不硬到底了,反而同意方衍撤案,這樣一來,方衍倒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而秦豫開始就這個事件大做文章,吳泰鳴名聲臭了,聘用吳泰鳴成爲研究所所長的秦家輝煌集團也成了衆矢之的,被秦豫各種潑髒水。
“秦經理,現在輿論對我們很不利。”秘書關掉了剛剛打開的新聞報道,吳泰鳴已經剛被媒體罵成了人渣,秦家輝煌集團也被牽累了,以前一些負面新聞都被翻了出來。
秦天霖沉着俊臉,眼神陰狠了幾分,“無妨,新聞這一塊章家已經開始給各大電視臺和媒體施壓,明天這些後續新聞就沒有了,你再去找宋涵一趟,讓她召開新聞發佈會,方衍控告吳泰鳴,不過是求愛不得才生恨。”
秘書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這一出愛恨情仇的大戲一出來,廣大民衆必定會被煽動,這樣一來,雖然不能將吳泰鳴和秦家洗乾淨,但至少可以挽回如今的劣勢,“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安排。”
!分隔線!
方衍這邊答應撤案之後,秦天霖立刻就通知了章繼,按理說章繼已經出面了,S省這些新聞媒體雜誌社多少要給章家幾分面子。
但是讓人震驚的是,第二天關於吳泰鳴的新聞依舊掛在頭版頭條,而且這一次記者媒體的矛頭直指吳泰鳴背後的秦家。
【一個研究者的牢獄之災,背後黑手究竟是誰?】
【有錢能使鬼推磨,法律是否能保障大衆的安全?】
【吳泰鳴是小老虎,那他背後的大老虎是不是秦家?】
【商界百年世家,金錢的背後,秦家是否藏着民衆看不見的黑暗!】
各大版面的頭版頭條,將秦家推上了風口浪尖,再加上方衍這些年的求學經歷都被報道出來了,這絕對是一個有志青年的成長史和血淚史。
方衍幼年家貧,但是他勤奮好學,上學期間物理競賽更是拿到不少國內大獎,航模設計比賽也多次拿獎,大學的學費都是方衍勤工儉學賺回來的。
爲了研究無人機,方衍可以說是付出了一切,最苦的時候,一天就吃兩個饅頭,喝自來水,他所有的錢都投入到了無人機的研究裡。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再一次無人機學術交流會上,方衍受到了宋老的青睞,最後被宋老收爲了關門弟子,師徒兩人最新研究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在宋老的教導下,方衍的研究越來越出色。
宋老收了方衍這個徒弟,也算是後繼有人,即使宋老後來因病去世,但是他也能瞑目了,在宋老的餘暉之下,按理說方衍絕對是前途坦蕩。
誰曾想吳泰鳴這個師兄卻嫉妒方衍的聰明才智,最終設計了這一出強暴未遂的陷阱,毀掉了方衍的前途。
這樣的報道,讓那些在S省漂泊的人感同身受,多少人都和方衍一樣,想要依靠自己的勤奮自己的才學在S省大展宏圖。
可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自己的勞動成果被上級冒領;明明資質夠了可以升遷了,就因爲有些同事在公司裡有背景有靠山,升遷就這麼黃了;更有倒黴的,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直接被掃地出門……
砰的一聲,章繼將報紙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讓病房裡的章成康和劉心音都嚇了一跳,兩人回頭一看,章繼臉色鐵青的駭人,臉上是無法遏制的怒火。
“繼哥,出什麼事了?”劉心音溫柔的詢問,大清早的,兩人原本是來醫院探望章成康的,誰知道章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沒什麼!”陰沉着老臉,章繼起身向着陽臺走了過去,砰一聲關上了陽臺的玻璃門,力度之大,玻璃門都在不停的顫動着,足可以知道章繼此刻的情緒有多麼的暴躁。
劉心音眉頭皺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報紙一看,表情倏地一變,怎麼會這樣?昨晚上劉心音是和章繼同睡一牀的,她自然知道章繼昨晚上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就是要將吳泰鳴的新聞壓下來,不能讓輿論媒體繼續給秦豫造勢來抹黑秦家。
但是今天省報的頭版頭條竟然還是吳泰鳴的報道額,而且還將矛頭直指秦家,省報的報道言辭異常犀利:吳泰鳴如果是個觸犯法律的人渣小人,那秦家的輝煌集團那就是藏污納垢的黑窩,否則怎麼會聘用吳泰鳴這樣的人當所長?
省報在S省的具有相當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指向標,一旦省報的新聞報道偏向秦豫,那麼之前想要聯手對付秦豫分一杯羹的人,此刻就要掂量掂量了,秦豫這個硬骨頭他們能啃的動嗎?
之前章家秦家和劉家三家聯手,可謂來勢洶洶,秦家是S省的百年世家,在商界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劉家是商界才發展起來的新貴家族,資金雄厚而龐大。
三家之中劉家的影響力更大,這可是帝京的二等家族,一旦劉家要對付秦豫,秦豫絕對是在劫難逃,所以外界的那些勢力纔會想着趁機分一杯羹。
可是如今省報直接偏袒了秦豫,這說明劉家根本動不了秦豫,至少在政1治的層面上是如此,秦豫背後也有靠山,也有人撐腰,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也難怪章繼會如此震怒。
同一時間,秦家別墅,秦老爺子面色沉重的看着手中的報紙,對着管家擺擺手,讓管家將早餐撤下去,看到這樣的新聞報道,秦老爺子已經沒有食慾了。
“爺爺,怎麼會這樣?”秦天霖震驚的開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章家出面都不行,難道秦豫背後真有人撐着,這個人比起章繼還要強?”
“不要慌,天霖,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慌亂,只有冷靜下來,你才能做出正確的分析和判斷。”秦老爺子教誨了秦天霖幾句,視線停留在報紙上,仔細的閱讀着,略顯得蒼老的臉龐上表情晦暗不明,但至少沒有慌亂。
秦天霖深呼吸着,他原本以爲三家聯手,秦豫必死無疑,誰知道卻是接連的出師不利,如今省報都偏袒着秦豫,秦天霖一時情緒失控也在所難免。
“爺爺,我知道了。”秦天霖陳懇的開口,看着手裡頭的報紙,“我這就去召開新聞發佈會,讓宋涵出面,將吳泰鳴的案子攪渾。”
局面對秦家明顯不利,所以只有將水攪渾了,這纔是破解之道!秦天霖站起身來,有秦老爺子坐鎮,他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等秦天霖離開之後,秦老爺子回到了書房,書桌上放着好幾份報紙雜誌,頭版頭條都是關於吳泰鳴案子的報道,同樣都將矛頭指向了秦家。
“老爺,你喝點參茶。”管家將茶杯送到了桌子上,隨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秦老爺子沉默片刻之後,這才端起參茶喝了起來,“你說是不是那些人在暗中出面?否則秦豫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連章家出面都摁不下這些新聞報道,省報都偏着秦豫,看來那些人一直藏在暗中。”
“老爺,我之前按照您的命令已經徹查了,可惜暗中幫秦豫的人能耐很大,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或許真的是那些人。”老管家面色平靜的開口,眼中不時閃過一抹冷厲的寒光,讓人明白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管家。
秦老爺子冷笑一聲,帶着皺紋的老臉此刻陰冷的扭曲起來,“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上百年了,竟然一直潛伏着,哼,若不是這一次我藉着章家的手收拾秦豫,這些人只怕還會藏着不露面。”
“秦豫是他們的少主,也是那一脈唯一的繼承人,他們蟄伏了上百年,就是爲了日後可以報仇,秦豫一旦出事,這些人肯定會出手保下他。”老管家也不得不佩服秦老爺子的老謀深算。
六年前秦老爺子出手,原本想趁機暗殺秦豫,試探一下,果真,秦豫這邊一出事,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給救走了,一消失就是六年,再回來,秦豫已經接手了龍虎豹保全。
只可惜之前幾次秦老爺子出手試探,秦豫都獨自化解了危機,當年那些人的線索一點都找不到,不得已秦老爺子只好藉機和章家聯手,而這一次的巨大危機之下,暗中那些人終於出手保秦豫了。
只可惜這些人蟄伏了上百年,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力量有多麼的龐大,這一次雖然暗中人出手了,但是卻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
“他們從祖輩就蟄伏起來,當了上百年的縮頭烏龜,一時半會找不到線索也正常,有秦豫這個小畜生在,不怕這些人不露面。”秦老爺子表情扭曲起來,嘴角的笑容顯得詭異而陰冷,上百年了,這些人終於藏不住了!
老管家明白的點了點頭,“老爺,天霖少爺那邊需要派人保護嗎?”
“暫時不用,那些人不敢輕易出手的。”秦老爺子不在意的擺擺手,自己不對秦豫下殺手,那些人也不敢對天霖下殺手,目前的戰爭還是處於明面上的,所以秦老爺子不需要派人保護秦天霖。
“這一次就當是鍛鍊天霖,比起秦豫那小畜生,天霖手段還是太嫩了,心性也不夠,正好藉着機會多鍛鍊一下。”說到秦天霖,秦老爺子還是很滿意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些人將血脈當成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哼,不過是一羣沒用的老古董而已,成王敗寇,如今勝利的是我們秦家,那一支的血脈這麼多年了,也就出了秦豫一個而已。”
絲毫不知道秦老爺子和老管家在書房裡的談話,此刻輝煌集團的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記者,吳泰鳴案件成了秦天霖和秦豫較量的第一個戰場,目前爲止,秦豫佔了上風,秦天霖勢必要將局面扳回來。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早上好。”主席臺上,說話的是輝煌集團的公關部經理,他右手邊坐着的正是宋涵,秦天霖並沒有出席今天的記者會,“關於我們輝煌集團下屬研究所吳泰鳴所長的案子,想必大家都非常專注,鑑於之前一些不實的報道,我們公司決定召開今天的新聞發佈會……”
不得不說公關經理口才極好,很會帶動現場氣氛,巧舌如簧之下,更是推翻了之前所有對吳泰鳴的負面報道,將他塑造成了一個兢兢業業、尊師重道的研究者。
“爲了證實吳泰鳴所長的清白,我們還請來了當年案件裡的受害者。”公關經理說完之後,在場的記者錯愕一愣,手中的鏡頭更是對着帶着口罩和墨鏡走出來的女人咔嚓咔嚓的拍起照來。
芮蕊此刻是全副武裝,此時走到了主席臺上之後,對着記者深深的鞠躬,拿下了墨鏡,大家這纔看見那一雙盈盈如水的大眼睛已經泛紅,盛滿了淚水。
“原本我以爲那件事帶來的傷害已經離我遠去了,時隔多年,我有了幸福的家庭生活,有了愛我的老公,我已經走出當年的陰影。”芮蕊聲音很好聽,此刻語調裡夾雜着哽咽,幾度落淚,可是她還是堅強的挺直了腰桿。
“可是我沒有想到那個罪犯,那個暴徒,竟然還顛倒是非,我今天站出來,甚至不惜毀掉自己平靜的家庭生活,我只是要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我要找回我的尊嚴,我不能容忍一個罪犯否定他的罪行!”
鏗鏘有力的指控,讓現場的記者心裡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受害者,芮蕊抹去眼角的淚水,擡起頭,剛毅的目光堅強的面對着現場的鏡頭,“方衍,他當年差一點侵犯了我,他是一個罪犯!”
啪啪啪的鼓掌聲突兀的響起,在場的記者和主席臺上的幾人錯愕一愣,衆人回頭一看,卻見一個人一邊拍手一邊走進了會議室。
“以芮蕊小姐你的演技,你不去娛樂圈發展真的是暴殄天物啊。”譚果笑着走上前來,身邊跟着羅非魚和顧大佑。
公關經理眉頭一皺,站起身看向譚果,餘光掃了一眼,卻見不遠處秦天霖的秘書點了點頭,公關經理明白過來,此時開口道:“譚小姐,如果你是來參加今天記者會的,還請保持安靜的坐到一旁,公道自在人心,我想不管是在場的記者朋友,還是廣大民衆,大家心裡頭都有一杆稱,孰是孰非並不是靠嘴上說的。”
譚果直接無視了口才極好的公關經理,笑着走上主席臺看向眼角發紅的芮蕊,“芮蕊小姐,你是說你今天出現在這裡,對着記者媒體指控方衍博士,是要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是的,我不管方衍如今有什麼成就,但是在我心裡頭,他永遠都是當年要強暴我的罪犯!”芮蕊很快就冷靜下來了,譚果的出現在意料之外,但是芮蕊並不擔心,她該做的已經做了,秦家答應的三百萬也會兌現。
“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芮蕊小姐,你果真是人至賤則無敵。”譚果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公關經理臉色一變,嚴厲的指責,“譚小姐,如果你是來搗亂的,還請你馬上離開!”
說完之後,幾個保安已經快速的衝上來了,要將臺上的譚果帶下去,可是羅非魚和顧大佑已經迅速的擋到了譚果的前面。
記者一看這劍拔弩張的局面,一個一個眼睛都是賊亮,這可是大新聞!當然,他們也不敢拍譚果的臉,所以將鏡頭對準了保安和羅非魚、顧大佑。
“給我五分鐘時間。”譚果拍了拍顧大佑的肩膀,從包裡拿出手機,然後走到桌子前拿過話筒。
譚果打開手機,將話筒對準了手機,一道錄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在場衆人一聽,嗬,這聲音不就是芮蕊的。
【出面指控方衍?抱歉,不是我不幫你,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不想讓這件事打破我平靜的家庭生活,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
手機錄音裡,芮蕊可沒有剛剛的氣憤填膺,而是直接推脫了對方的幫忙,不願意出來指證方衍,這也正常,當年方衍是以強暴未遂的罪名被抓捕的,芮蕊是受害者,她不願意舊事重提,真的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聽着聽着,記者的表情就變了,芮蕊的聲音已經變成了討價還價,【什麼?一百萬?呵呵,不是我財大氣粗,可是區區一百萬不過是一套首飾的錢,我沒有必要爲了一百萬來掀開自己的傷疤。】
【好吧,三百萬就三百萬,這是我在國外的銀行賬號,你們先將一百萬打到我的賬戶上,等明天早上我出席了記者會之後,將餘下的兩百萬再打給我,放心了,當年我能在法庭上聲淚俱下的指控方衍,現在我同樣能在記者面前再演一遍。】
芮蕊從手機錄音傳出來之後,表情就轉爲了驚恐,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之前的通話竟然被人竊聽了,不過在震驚和惶恐之後,芮蕊很快就冷靜下來,她剛想要開口。
一旁譚果卻搶先說話了,“芮蕊小姐如果認爲這個錄音是合成的,我們可以請幾個記者代表,馬上就去鑑定一下,看看這個聲音是我合成的,還是芮蕊小姐你自己的聲音,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任意指定一家鑑定機構,S省的不放心的話,我們還可以去其他省,所有費用包括記者同行們的費用都由我們來出。”
譚果一句話,將芮蕊所有的辯解都堵了回去,說這錄音是假的,那就去鑑定啊,鑑定機構隨便選,譚果和秦豫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買通國內所有的鑑定機構,而且還有記者陪同前往,譚果這邊就想要弄虛作假也不容易。
芮蕊臉色煞白,腦海裡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旁公關經理也傻眼愣住了,他再能說會道,可是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公關經理也啞巴了。
“我也有話說。”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主席臺上的宋涵突然按着話筒站起身來,“其實我來之前,輝煌集團的武秘書也找了我,讓我說方衍學長之所以會控告吳泰鳴,是因爲當年他也喜歡我,求愛不成,所以生了恨,纔會誣告將吳泰鳴抓起來了。”
宋涵此時看了一眼四周,豁出去的開口:“其實我想告訴大家真相時,當年芮蕊被強暴一案,都是假的,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她收了吳泰鳴給的錢,纔會裝作受害人陷害方衍學長。”
說到這裡,宋涵哇的一聲哭起來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備受良心的折磨,我想要去報案,可是吳泰鳴那個畜生他用孩子的命來威脅我,這些年我經常被他家暴毒打,昨天我去新銳公司請求方衍學長撤案,也是被吳泰鳴威脅的,他說他背後有人,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派人弄死我和孩子,我也是被逼無奈,我沒有辦法啊……”
嚎啕大哭的宋涵顫抖着手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上面有不少照片,都是她被毒打被家暴的,時間持續數年之久,還有醫院出具的各種診斷證明,還有吳泰鳴保養大學生,婚內出軌的證據。
譚果也被這個神轉折給弄愣住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宋涵這麼多年來,默默收集了這些證據,只怕就是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和吳泰鳴真的離婚,這些證據至少可以讓她分得不少的財產。
現場局面已經失控了,記者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個一個都衝了上來,對着宋涵的證據不停的拍着照,吳泰鳴已經從人渣變成禽獸了,這樣一個家暴、出軌、陷害學弟的禽獸,竟然是秦家研究所的所長。
難怪這些年秦家研究所都只會從國外買淘汰產品,然後回來弄成山寨貨在國內各種包裝,打着高科技產品的噱頭大賺特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一看這火爆的局面,譚果帶着羅非魚和顧大佑就離開會議室了,公關經理很想控制局面,可惜他根本控制不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宋涵竟然會臨陣倒戈。
“呵,真沒有想到宋涵這個女人這麼狠。”羅非魚感慨的開口,這些年宋涵看起來唯唯諾諾,被吳泰鳴吃的死死的,誰知道暗地裡收集了這麼多的證據,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女人的心百分百的海底針。
“她是看吳泰鳴沒用了,想要巴上方博士。”譚果雖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但是轉念一想就知道宋涵打的如意算盤了。
顧大佑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現在女人都這麼可怕嗎?想到老家父母對自己的催婚,顧大佑感覺自己還是當一條單身狗比較好。
“一會等宋涵出來之後,你找人開車將她撞一下。”譚果忽然壓低聲音對着羅非魚開口。
“陷害秦天霖?”羅非魚立刻反應過來,詫異的看了一眼譚果,雖然說宋涵很可惡,但是羅非魚沒有想到譚果竟然會這樣做,畢竟譚果大多數時候都是柔軟的,除非對方觸犯到譚果的底線,否則譚果輕易不會出手。
“是不是不太好?”顧大佑弱弱的開口,有些不安的抓了抓頭,宋涵是可恨,可是顧大佑感覺她也挺可憐的,被吳泰鳴那畜生家暴了這麼多年,開車撞人是不是有些過了。
譚果無奈的看着眼前的羅非魚和顧大佑,“你們想多了,我這是以絕後患,宋涵之所以改口,不過是爲了巴上方博士,可是如果方博士拒絕了她的追求,以宋涵的心性,天知道她能幹出什麼事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涵這個女人看起來懦弱無能,其實是極度的自私,她知道方衍是被誣陷的,這些年來卻從來沒說過。
她痛恨吳泰鳴在外面找女人找情婦,但是爲了霸佔吳夫人的地位,寧可忍受家暴也不離婚,宋涵這種性格自私的女人,她一旦發現方衍根本不理睬她,宋涵說不定又會改口,說是被龍虎豹給威脅了。
所以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譚果寧可現在就將宋涵撞進醫院裡去,讓她沒辦法去糾纏方衍,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宋涵再怎麼改口,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了,當然,能趁機誣陷一下秦天霖也是不錯的。
“我馬上就去辦。”羅非魚明白的點了點頭,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也對,宋涵一旦求愛不成,到時候又改口誣陷方衍和龍虎豹,如果秦天霖再出手將人弄死了,龍虎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還是先下手爲強更保險。
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人,譚果示意羅非魚先走,自己帶着顧大佑站在原地,溫和淺笑的看着面色陰沉的秦天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