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你在想什麼?”米嘉看着一臉失神的子清,微微皺眉,“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的呢?”
“沒……沒事。”子清有些苦澀一笑,她思考了那麼久始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你是擔心你的丈夫嗎?”米嘉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難過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我在擔心他,其實我現在保持這個心態只是爲了孩子,若不是孩子,我也當初也許就跟他走了。”
子清擡頭看着她,她的笑容有這悲傷,卻努力的讓自己扯出那一抹笑意。
“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她看着這個昏暗的地下室,“我只希望這次可以躲過去。”
此刻的子清並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是兩天後她知道了。
那時候的她還在睡覺,幾乎是凌晨的時候,聽到一聲聲尖叫從前方傳來。
還伴隨着炸彈襲擊地面的聲音,還有子彈的聲音。
就算她們在這堅固的地下室還是發出巨響。
旁邊的那些老人正在祈禱,一個個的在胸前劃十字,嘴裡唸叨着子清聽不懂的文字。
好像在祈求耶穌可以保佑他們的孩子。
而很多孕婦都躺在牀上,一個空地裡,很多人都在顫抖。
子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木然的擡頭看着臺階的地方,一會進來的會是政府軍還是KB分子呢。
“子清,過來。”米嘉朝她招招手。
子清乖乖的走過去,她摸了摸她的腦袋,“姐姐問你,如果你的男人戰死了,你會回國嗎?”
“他不會死。”子清動了動脣,江硫郢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死。
聽嫂子說過,他上次差點出了車禍,還掉下了大海,現在不也活着麼。
“如果呢?”
“如果……如果他死了……”子清坐在牀上,她的眸子有些黯然,“如果死了,那我就回國。”
“等今天過後,應該會有政府軍回薩斯,你可以跟着他們一起回去了。”
“爲什麼?”子清不懂她突然問自己的這個。
“如果我的丈夫死了,我也許會跟他一起死。”
“……”子清有些不理解這樣的女人,“爲什麼要死?你的孩子呢?”
“孩子可以送去孤兒院的,我不能離開他。”
“爲什麼要這樣呢,你可以把孩子扶養大啊。”
“孩子終究會長大,可是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子清聞言,看着那些祈禱的人,她十分懷疑,如果他們的親人在前線出事,他們也許也會這樣去死吧。
“米嘉,你可以活着的,你想想你的孩子,你跟那個男人的結晶,爲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些呢?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已,生下來沒有父母,他怎麼一個人生活?在孤兒院肯定會被人欺負的……”
“子清,或許你不懂吧,我愛那個男人,只想跟他在一起。還記得在火車上的時候嗎?我不想走,就是知道他在後面沒有跟上來,如果我等到他就可以跟他一起離開,如果等不到,就跟他一起死。”
“……”
子清看着她一副幸福的面孔,有些難以理解。
真的不能理解,她季子清可以爲了尋找自己的那個答案奔波,卻不能因爲那個男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她還有家人啊,她的父母,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若是自己悄無聲息的死了……
她真的沒有辦法想象那種情況,所以他不能死。
砰砰砰!
幾乎是山崩地裂的聲音,外面發出巨大的振動,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似的。
子清的心裡很害怕,但是她不慌,有些木然,這種情況距離死亡那麼近,她不怕是假的。
跟子清一樣年紀的還有兩個小護士,她們此刻抱着彼此坐在牀上,跟那些老人似的在碎碎念着。
…………
而此刻的外面,政府軍正在頑固的抵抗着,雖然派兵增強了防衛,可是跟那些不要命的KB分子相比他們已經很盡力了。
火力很猛,但是那些KB分子像是喪屍一般一直往這個方向而來,他們的身上綁着炸彈一個個的就往人羣裡衝。
這場戰爭進行了很久,一直到天亮,對面的KB分子的火力弱了下來,而政府軍也損失慘重。
KB分子漸漸的離開了,而政府軍在戰場搜尋着傷員。
“隊長!”突然,一個身穿KB分子衣服的人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身上沒有炸彈。
“別打他!”這個隊長看着這個人,微微挑眉,“是蒙西啊??”
“對啊,隊長!”蒙西跑上前,這個蒙西就是那天晚上被帶走的男人,也就是米嘉的男人。
“你怎麼會?!”
“我回來這裡的路上遇見了他們,所以就被綁了,因爲我的妻子躲在暗處,我怕她被發現,我就假裝投降,所以這纔沒事。”
“那就好。”這個隊長說起來跟蒙西也是好朋友,所以纔沒有對他下手,但是他悄悄的在蒙西耳邊說道,“你趕緊把衣服脫了,換上士兵的衣服,我一會讓人送你和你的妻子離開,”
“爲什麼?”
“傻小子,你現在從那邊回來,難道上面不會懷疑嗎?若不是遇見的人是我,肯定已經把你解決了。”
蒙西瞳孔微縮,最後苦笑了一下,“隊長,您說的對,我一會就跟妻子離開,謝謝您。”
“唉,別說寫了,你知道那些KB分子還有下一次進攻嗎?”
“有,說是在今天凌晨兩點。”
“好,你趕緊換上衣服,這些人都是我們隊的,他們也不會亂說。”
“隊長,謝謝。”
“唉,你跟我這麼多年的兄弟,不要說這些了。”
“嗯。”
蒙西趕緊撿起一個死了的士兵衣服穿上,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好了,你先回去,你妻子應該在地下醫院裡,不用擔心。”
“是!”
蒙西給他敬了一個禮,被抓走以後他就被綁上了炸彈,若不是自己在部隊學會了拆彈,也許也出事了。
上了戰場他就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躺下,假裝自己死了,等那些人離開以後,他纔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