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才恍然,送來急救中槍的是兩個人,他剛纔並沒有說清楚死者的身份。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
“死者是年長的。”醫生輕聲解釋,“子彈擊穿了頭部,應該是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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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言,北堂墨向後退了一步,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他和宋燕之前其實是互看不順眼,但後來,在慢慢相處的過程中,他們彼此心裡都爲了一個信念而努力,瞭解也加深了很多,最終成爲了一家人。
北堂墨始終不能忘記,宋燕是將他當親生兒子一般對待的。
只要他在家裡吃飯,總會有他愛吃的菜;只要他加班或者應酬晚回來了,宋恩燦不會給他打電話,但宋燕絕對是會關心地詢問他,讓他少喝酒、喝酒不開車。
宋燕和他的養母是親姐妹,那份對他的關心和照顧也相同,在這麼多年之後,他又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
可是,那份恩情他都還沒來得及報答,她就去世了麼?
還不急北堂墨細想,手術室的門又被推開。
一名護士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衝着北堂墨大聲喊:“孕婦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子彈在頭部裡和神經的距離太近,如果貿然取出,擔心會大出血死亡,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很虛弱,需要做手術及時將他們取出來送去保溫箱,否則,否則……”
北堂墨怔怔地看着護士,他向前一大步,冷呵道:“說清楚點兒,究竟我要怎麼做!”
“你得決定,是先取子彈還是先把子彈留在腦部止血,或者,是先救孩子。”護士戰戰兢兢地說。
渾身忽然就失去了力氣,雙腿承受不住身子的力氣,北堂墨跌坐在地上,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楚方向。
他擡眸,看着在他面前的醫生和護士,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先生,你必須要儘快做決定。”醫生將心提在嗓子口,“我不建議現在取出子彈,病人的身體虛弱,貿然取子彈,孕婦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你建議?”北堂墨冷笑,“你建議我怎麼做?”
醫生看着北堂墨,猶豫了會兒,再說:“先救孩子吧。孩子現在剖腹產出來,會活着。”
“不能一起做手術嗎?”北堂墨激動地問,“多找幾個醫生,一邊取出孩子,一邊救孕婦?”
“病人承受不起那麼大強度的手術。”醫生很抱歉地出聲,“我建議趕緊救孩子,現在還不晚,孩子肯定能活下來,如果是先救大人,雙胞胎就沒命了,大人還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北堂墨不相信地搖頭,宋恩燦那麼堅強,她怎麼可能會撐不下去呢?
“我要救她!”北堂墨爆吼,“如果子彈不能現在取出來,那就先止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生存機會,也要先救大人!救大人,你們聽到沒有?救大人!”
“先生……”醫生頓了頓。
見北堂墨身後的保鏢衝他搖頭,他只能閉嘴。
從醫生的角度來說,他是希望北堂墨先救孩子的,畢竟,孩子鐵定能夠活下來,而大人那邊,則是個未知數。
可是,既然家屬的態度這麼堅定,他作爲醫生的,也不能強制干涉。
醫生進去立刻替宋恩燦安排做手術,而護士則拿出一份同意書來給北堂墨簽字。
一旦簽下這份同意書,那兩個孩子就只能在宋恩燦的肚子裡死亡,在他們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前一刻,死亡了。
北堂墨握緊手中的比,看着簽名那一欄,再看着手術室門口,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可是,他沒辦法失去宋恩燦。
在孩子和宋恩燦之間,他選擇後者。
他這一輩子,寫過那麼多次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能決定好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甚至更多數額的大生意,每次都很有成就感。
唯獨這次,他一筆一劃,都是在耗費他的生命,將他往死亡的懸崖上逼。
淚水模糊了雙眼,眼淚一滴一滴地,將同意書都淋溼了。
北堂墨吸了吸鼻子,寫下名字的最後一筆時,他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他哽咽着喃喃,“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護士看着北堂墨,心裡也是痛。
身爲女人,她對北堂墨選擇救母親的決定是佩服又讚賞的,在這種時候,肯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顧着那對小嬰兒,而會選擇讓妻子犧牲吧?
這種選擇,無論怎麼選都沒錯,但是,選母親比選孩子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勇氣。
護士抹了抹眼淚,再說:“先生,你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盡力搶救他們。”
北堂墨看着護士,感激的話也說不出口。
現在,什麼保證他都不想聽,他只想讓宋恩燦和孩子們活下來。
……
整整幾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北堂墨一直念着“對不起”三個字。
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決定沒錯,只希望宋恩燦能夠活下來。
這時,一名穿着護士服的醫生從北堂墨身邊走過,走到手術室門的時候,她還特意回頭看了眼北堂墨。
北堂墨看着她,她正帶着口罩,看不清楚她整個面容,但是,那雙眼睛他好熟悉,好像是消失了好久的蘇憶晴的眼睛。
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就關上門,只留給他一個虛幻的背影。
處在悲傷中的北堂墨根本就顧不上去管那個人是不是蘇憶晴,他依舊坐在原地,緊緊地盯着手術室門口,然後等着那個結果。
終於,一個醫生走出來,對北堂墨說:“大人的性命暫時保住了,子彈還在腦部,要等病人醒來之後,身體復原了,再另外找時間取子彈。”
北堂墨的心稍微鬆了點兒,宋恩燦還活着,就是對他最大的慈悲。
他緊盯着醫生,問:“孩子呢?剛纔不是有護士出來跟我說,孩子有可能保住嗎?”
醫生的臉色一變,眸光裡有些閃躲,“孩子……”
“到底怎麼了?”北堂墨咆哮着大喊。
“孩子……沒保住。”醫生不敢對視北堂墨的眼睛,“很抱歉。”
北堂墨不相信地抓着醫生的衣領,大聲質問道:“怎麼可能?剛纔你們還出來告訴我說孩子的母親很堅強,說她保護孩子的意識也很強烈,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很大,你現在竟然告訴我沒保住?啊?你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說話啊!你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