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燦急急護住身子,憤恨地瞪着管家,再看向那邊的白馨雨,正衝她嘲諷的笑。
而此時,二姐和三姐也都空出手來,三姐更是猙獰着一張臉,逮着機會就要將剛纔那一巴掌還回來。
三姐纔剛舉起手還沒有落下去,忽然就被一個緊力抓住,同時,一股強悍的冷空氣就席捲而來。
緊接着,一個低沉飽滿的男性嗓音響起,透着冰冷:“誰敢對我的女人動手?”
說話的人是北堂墨,他站在那兒,筆直挺立,冷酷霸道,自帶幾分讓人軟了雙腿的霸氣,
宋恩燦愣了一下,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剛纔不是走了嗎?
她又沒答應要嫁給他!
現在怎麼又進來了?
“墨總!”白又連的聲音裡滿是欣喜,“您怎麼來了?您過來坐。管家,還不快去泡茶!”
北堂墨看都沒看白又連一眼,目光鎖住宋恩燦,在他俊逸的臉上透着些許笑意,黑眸濯耀光澤。
宋恩燦清楚地看見了他對她勢在必得的那股自信,讓她都開始心虛自己究竟會不會答應嫁給他了。
再看二姐和三姐,兩人的臉色都白了,唯唯諾諾地退去一邊,哪裡還有剛纔的強勢?
“恩燦。”北堂墨的聲音從脣齒間溢出,像美酒般醇香誘人,“還有誰欺負你?”似要給她討回全部的公道。
宋恩燦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北堂墨身上,她眨了下眼睛,速度很慢地閉合,再眨了一下,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站在她面前的人,也確實是那個她再也不想有交集的男人。
北堂墨的脣角向上微微一揚,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再說:“有我在,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墨總。”白又連趕緊上前。
北堂墨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白又連自然聽得懂。
“你和我們家恩燦要在一起了嗎?”白又連問。
隨着白又連話音的落下,白家其餘人連呼吸都屏住了,等着聽北堂墨的回答。
這一刻,大家有的不僅是羨慕嫉妒和恨,更多的,還有緊張。
畢竟,在白家,沒有一個人優待過宋恩燦,如果她即將成爲北堂墨的妻子,那她會不會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北堂墨反倒是看着宋恩燦,然後反問她:“恩燦,你要和我結婚嗎?”
宋恩燦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巨響,臉頰不自覺地多了些紅暈,北堂墨的黑眸就像是浩瀚無際的星空,迷人又深邃,將她吸引住,移不開眼。
這個問題他在車裡的時候問過她一遍,她當時只當他是神經病,然後就很不客氣的拒絕了。
他現在再問一次,能改變什麼嗎?
不嫁!
她現在才二十二歲,纔不要嫁給一個比她大十歲的冷冰塊大叔呢!
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她卻連一個音節都說不出來。
宋恩燦看了看白又連,再看了看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繼母和白馨雨,還有其餘目瞪口呆、或多或少欺負過她的白家人。
他們幾乎都擔心她會忽然飛上枝頭變鳳凰,他們那麼迫切她嫁不成功,迫切到每個人心裡的聲音都似乎能聽見。
宋恩燦的拳頭緊了緊,想到還在病牀上的母親,咬咬牙,再露出一個笑臉,看向北堂墨,很主動地挽住他的手。
雖然他們兩人已經有過最深層次的接觸了,但她畢竟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點兒知覺都沒有,現在和他靠這麼近,她的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加快,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慄着。
北堂墨脣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對視上宋恩燦的眼睛,鼓舞並誘惑着她聽從她心裡的聲音。
“我……”她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
她慌張地下意識就揪住了北堂墨的手臂,他吃痛,低眉看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深吸一口氣,再吐出,緊張的神情也隨之放鬆下來,腰桿都挺直了。
“我當然願意嫁給你。”她以着最溫柔、最甜美的聲音說。
這瞬間,宋恩燦看見除了白又連和北堂墨,其它人的臉色都變得黑沉起來。
爽!
她從來沒有想過,當她要脫離白家的時候,會這麼開心。
而北堂墨,則是她這場開心裡最大的意外。
“那可真是……太……太好了!”雖然是早有準備,白又連在說話時,也還是結巴起來。
畢竟,宋恩燦對他的怨念太深。
他一直以爲自己能掌控她,可她骨子裡有着倔強的不肯服輸,現在由她嫁給北堂墨,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件好事。
“不過,墨總,這件事情,您父親知道嗎?他已經同意了嗎?”白又連問。
北堂墨冷冷一笑,嘴角的笑容神秘莫測,難以捉摸,但還是點了點頭。
三姐不服氣,開口道:“怎麼可以?本來是大姐要嫁給……”
北堂墨的一個眼神掃過去,三姐立即住嘴,低着頭,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而這樣一來,在場的人也都不敢表示出任何反對意見,都賠着笑臉表示恭喜。
看見大家都怕她的表情,宋恩燦冷淡一笑,出口惡氣的快感很快就退去,剩下的,只有難受。
如果一開始大家就能和平相處,不要有那麼多咄咄逼人和優越感,不是很好嗎?
有了北堂墨撐腰,宋恩燦去收拾東西都被溫柔客氣地攔住。
“四小姐,我來就好。”管家討好道。
“不用了。”宋恩燦最看不慣這些變色龍,“我自己的東西,不習慣別人碰。”
白又連趕緊走過來,說:“恩燦啊,從你離開白家那一刻起,你可就是個當妻子的人了,一定要好好地和墨總相處,盡到一個做妻子的本分,知道嗎?”
“當一個好妻子的必要條件是有一個好丈夫。”宋恩燦挖苦着說,“如果丈夫不好,想好也好不起來啊!”
白又連的眉頭一緊,如果不是看北堂墨對宋恩燦很感興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攪黃這樁婚事。
只不過眼下,與其讓別家人撿到這個便宜,倒不如是白家的人。
好歹,白又連能控制宋恩燦的母親,不怕她不乖乖聽話。
“墨總一定會是個好丈夫。”白又連語氣肯定,“恩燦,這是你的福氣,在家裡的那些壞毛病,等到了北堂家去之後,你可一定要改掉。”
宋恩燦依舊只是冷笑。
白又連今天跟她說的話,都快要比長這麼大和她說的話都多了。
“我可以走了嗎?”宋恩燦問,“你可以檢查看看,我除了帶走自己的衣服和書,沒有多帶任何東西。”
“說什麼話呢!”白又連表面慈愛,“你是我的女兒,白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宋恩燦淡淡出聲。
她沒有那些閒工夫去和白又連假裝,她接下來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她現在只想先離開這個家。
見宋恩燦並沒有什麼好臉色,白又連又繼續說:“恩燦啊,這是你奶奶留下來給孫女的嫁妝,也算是我們白家的傳家寶,現在,就交給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帶着它,等以後,你再傳給和墨的小孩,這樣,就完美了。”
邊說,他邊遞給宋恩燦一個盒子,盒子裡裝了一塊玉。
宋恩燦知道這個,本來妥妥的是白馨雨的東西,現在送給她,也難怪那些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既然他們要送,她也不會拒絕。
當宋恩燦接過盒子的那一刻,一直隱忍着的白馨雨眼裡的毒辣更加厲害。
可是,她不能再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毀於一旦,她知道自己還有機會。
只要她等,機會就在!
白馨雨柔和了臉色,走到宋恩燦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宋恩燦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有想到白馨雨會主動來道歉。
“既然你已經是墨的女人了,而且,也要嫁給他,以後,你們就相親相愛,好好地在一起。”白馨雨儼然是大姐的口吻,“我祝福你們。”
“謝謝。”宋恩燦跟着客套,“我也祝福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白馨雨點頭輕笑,彷彿早上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冷靜又淡然。
宋恩燦也是微笑着致意,但在面對白馨雨的時候,她總覺得後背涼涼的。
而當宋恩燦和北堂墨上車之後,透過車窗,她看着這個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內心百感交集。
今天,她終於離開這兒了!
是開心、是興奮、是幸福,還有一丁點兒傷感。
但她始終沒有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在她身邊有個定時炸彈!
“墨總。”宋恩燦輕聲,“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