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只剩下了宋恩燦和北堂墨兩個人，她能想到的就是躲，可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我都知道了。”北堂墨握緊宋恩燦的手，“發生的所有事。”
宋恩燦的身子重重一顫，北堂墨的話並沒能減輕她任何的負罪感。
她紅着眼圈看他，哽咽着問：“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因爲你知道了所有真相，我就要接受你的饋贈嗎？”
“如果這個時候換做是我呢？”北堂墨問，“如果我被白馨雨或者周佳凝下藥，和她們兩有了什麼接觸，你就鐵了心地要和我離婚嗎？”
見宋恩燦哭得更慘，北堂墨只能將她抓進懷中抱着。
“我知道不該再提起這件事。”他的語氣裡滿是自責，“可是，你不肯和我解決。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憐憫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你鬆開我。”她哭着推開他，“鬆開！”
“燦兒。”他更加抱緊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纔算是對的，我只能依照自己的心。更何況，我怎麼能因爲這樣一件意外，就讓我們承受那個最悲慘的結果？如果我們真的離婚了，別人的目的不就得逞了？”
“我要離婚！”宋恩燦堅持地喊出聲，“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顧不上別人現在是在笑還是在得意！”
“北堂墨。”她擦了擦眼淚，很認真地看着他，“就當是我求求你，你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你還想我有多嫌棄自己？”
“我……做不到。”他抱着她不肯鬆手，“燦兒，我做不到！”
“我沒有別的辦法！我閉上眼睛想到的都是那些事情！”她推着、打着、踢着，只是要將他趕離身邊，“我也很想像你這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不是那麼好受！”
“那就一步一步慢慢來！”北堂墨輕喊，“燦兒，不着急，我可以等你。”
“我不要你等。”宋恩燦絕然又冷漠，“我永遠也跨不過這個坎兒！你走吧！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心裡都是在受折磨？你就讓我安安靜靜地待着也不可以嗎？我會生下孩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們在我的肚子裡不出事，只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身邊了！”
聽着宋恩燦一口一個“求”字，北堂墨的心也倍受凌遲。
“我知道你現在還接受不了。”他輕聲，“我可以陪在你身邊，等着你一塊兒。”
“沒用的。”她搖頭，“我試過了，我真的試過了！哪怕你不嫌棄，我都嫌棄這樣的自己。”
“難道你就真的要用最極端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嗎？”北堂墨低聲質問，“只要努力，我們可以過得像從前一樣！”
“永遠都不會像從前一樣了。”宋恩燦哭道，“北堂墨，永遠都不會了。”
“你甚至都沒有努力過！”北堂墨捏緊拳頭，“憑什麼就這樣說放棄？”
“你要我怎麼再繼續和你在一起？”宋恩燦喊出聲，“只要一看見你，我就會想到那些事。如果你還希望我能活着，就等我生完孩子之後，放我離開。”
北堂墨愣在原地，宋恩燦那麼堅決，根本就說不通。
她心裡的悲傷那麼濃郁，就像是海水一般吞噬了所有。
她將自己關在那個充滿悲傷的鐵籠子裡，無論怎麼想將她拉出來，她都拒絕。
“燦兒。”北堂墨輕聲，“我不同意離婚。”
“我求你了。”她哭着懇求，“我真的沒辦法。只要一想到我已經被……我連看見男人都害怕。你要我……怎麼克服那些心裡恐懼，還和你繼續在一起？就算我能克服那層心理障礙，不去管自己現在有多髒地和你在一起，我又能和你做什麼呢？接吻嗎？上牀嗎？你認爲……我還能給你一個健康和諧的家嗎？”
宋恩燦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都說了出來，看着北堂墨，目光裡滿是祈求。
“墨。”她抓着他的衣角，“我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北堂墨動了動脣角，又只能無力地閉上。
看着在他面前已經崩潰了的宋恩燦，他所有的安慰都顯得那麼無力。
說他不介意嗎？
她肯定不會相信。
說他願意等她從那些陰影中走出來嗎？
她現在根本就沒有那個自信可以走出來。
他們兩現在，被那些人挖的坑陷入了這個奇怪的怪圈——想要繼續愛，難；想要繼續不愛，也難。
宋恩燦慟哭流涕，抓着北堂墨，一直喃喃着那句蒼白的話，可他卻沒有給她一句迴應。
她只能擡眸，看着他，催促他給她一個答案。
他撫摸着她的臉蛋，來回仔細地打量着她。
“要好好照顧自己。”北堂墨輕聲，“不要想着尋死，好嗎？”
宋恩燦的眸光顫着一動，咬了咬脣瓣，重重一點頭。
“你說的話，我會仔細考慮。”他無奈地妥協，“但在我沒有給你答案之前，你還是我妻子。”
“我……”
“你放心。”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會拖延你太久，在孩子生出來之前，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
還要等到孩子生出來之前？
宋恩燦啞然地看着北堂墨，如果按照他這樣的安排，那等她出院之後，難道還要和他住在一起嗎？
他這分明就是……
“不行。”她抗拒地搖頭，“我……”
“這不由你決定。”北堂墨湊在宋恩燦面前，“在這之前，你可以和媽睡一起，我們只不過是住在一個家裡而已，這也算是對孩子健康成長吧？”
“……”
“就這樣說定了。”北堂墨笑笑，“我不會讓你感到太多的心裡負擔，多半時間，都讓媽陪着你。”
聽着北堂墨的話，宋恩燦卻更加覺得心痛。
他都是在替她着想。
爲什麼反倒是在這種時候，他要表現出對她這麼在乎的模樣呢？
如果他能絕情一點兒。
甚至是……如果他能回到周佳凝的懷抱！
周佳凝？
想到這個名字，宋恩燦呆愣了會兒，再看着北堂墨，心中有個念頭漸漸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