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話什麼意思?”宋燕來回打量着北堂墨,“你是覺得周佳凝受委屈了嗎?我告訴你,受委屈的可不是她,而是我們家恩燦!她在這兒住多久了,和你因爲周佳凝的事情鬧過嗎?她不鬧,你就真當她什麼事都沒有嗎?”
北堂墨看向宋恩燦,她並沒有看他,她只是緊緊地揪着雙手,微低着頭,想必,那張臉上滿是悽苦。
周佳凝的眼裡閃過些算計,趕緊說:“我和墨之間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關係,宋恩燦爲什麼要鬧。”
宋燕更是氣憤,拉着宋恩燦的手,說:“這樣的男人你還跟着他幹嘛?你就嫁不出去了嗎?”
“我……”
“我那麼辛辛苦苦地把你生下來,可不是讓你來受罪的!”宋燕氣得直哭,“你一個人過,都比和他在一起過得舒服,又何必非得和他一起?”
“媽。”北堂墨將宋恩燦拉住,“你冷靜點兒。”
“我沒法冷靜!”宋燕將北堂墨的手打開,“要麼,你就將這個女人弄走,要麼,我就帶着恩燦走!”
宋燕只給了兩個選擇,肯定而又堅定,逼着北堂墨做決定。
北堂墨的眉頭擰得更緊,在他的認知裡,宋燕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
可偏偏他還沒辦法和這個女人講道理。
都說丈母孃是最難纏的,如果他用對付別人的那一套對付她,到時候只會加深這個家庭的矛盾。
宋恩燦站在原地,她知道北堂墨一直在看着她,她也很想說點兒什麼,可她卻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難道還指望她幫着周佳凝說話嗎?
可眼下這個局面,如果她不處理,也沒人能說什麼。
她知道宋燕的脾氣,能壓下這個場面的,也就只有她了。
終於,宋恩燦擡頭,看了眼在場的人,嘴角艱難地擠出個笑容來。
“我們搬走。”宋恩燦妥協,“馬上找房子吧,然後,就……”
“不許搬!”北堂墨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
宋恩燦呼吸一窒,看着北堂墨,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周佳凝那陣勢,是死活都不願意搬的。
兩戶人家,總有一戶人要搬走。
那麼,爲了這個家的安定和諧,她就只能搬走了。
北堂墨看向周佳凝,冷冷地命令:“你搬。”
聽言,周佳凝的眼裡閃過一抹飛快的笑意,臉上卻還是沉痛的悲傷。
“好。”她應聲,“我搬就我搬。”
宋恩燦的臉色更加難看,她身爲女人,當然知道周佳凝這招以退爲進的危害有多大。
果然,雖然北堂墨臉上的詫異只是一閃即過,但也足夠讓宋恩燦捕捉到了。
周佳凝看着北堂墨,再繼續說:“我會搬走,但是,我一定不會辭職。”
說着,她再看向宋恩燦,說:“我已經讓了你一次,別指望我再妥協一次。如果你不滿,大可以跑到墨身邊去當秘書,天天監視他。”
“你妥協?”宋燕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指着周佳凝,“你倒是很會往自己身上攬同情啊!”
接着,她再看向北堂墨,質問道:“你是不是從內心裡還真認爲她委屈了?是我和恩燦聯合起來欺負她了?”
北堂墨無語地看着宋燕,他真的很厭煩這樣的吵鬧。
“這個世界的小三,都是同樣的嘴臉!”宋燕護女心切,“北堂墨,你說啊!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周佳凝委屈了?”
“小三?”周佳凝冷冷一笑,“宋阿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你就是小三啊!而且,還真憑實據,連女兒都生出來了。”
聽言,宋燕的眼睛一瞪,差點兒沒被氣過去。
可她卻一句替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她心裡的痛。
是沒辦法讓誰去論公道的痛。
“周佳凝!”宋恩燦也怒了。
她可以自己受委屈,卻絕對不容許母親受辱。
當年的事情,母親也是受害者。
更何況,母親這些年過得那麼悽慘,好不容易過上一丁點好日子了,還要被別人侮辱嗎?
“我媽當年是被我爸騙了!”宋恩燦冷聲,“你呢?我和墨已經結婚了,你們的感情也早就結束了,可你卻還不害臊地住在我樓上!要不要去查查看,你爲什麼會住到這裡來?真的是湊巧嗎?還有,你住到這兒來之後,就沒有揹着我和我丈夫有過任何接觸嗎?你打着調查真相的旗號到墨的公司去上班,和北堂雋翼還有白馨雨聯繫得那麼密切,你真的那麼單純、那麼無辜?”
周佳凝看着宋恩燦,隨意笑了笑,低喃着:“你一直什麼都不說,將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裡,這一下子都說出來,怨念積得很深了吧?”
宋恩燦皺着眉頭,周佳凝此刻的笑容讓她覺得後背涼涼的。
“我有沒有怎麼樣,墨應該都去調查過吧?”周佳凝問,“你這樣隨意往我身上潑髒水,難道有意思嗎?”
“髒水?”宋恩燦也是笑,“周佳凝,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嗯?”
“爲什麼你救墨的視頻會那麼剛好的拍下來,還發到我的手機上?”宋恩燦問,“你看起來是一枚棋子,一個被利用的可憐人。可是,你在墨面前,和在我、在我媽面前,所表現得都不是一個狀態。要我拿出證據嗎?我有很多。”
“宋恩燦。”周佳凝的眼睛微微一眯,“有些事情可以拿來懷疑,但有些不能。”
不等宋恩燦說話,周佳凝又繼續說:“你要不要看看我受的那個傷口有多深?現在疤痕還在!”
宋恩燦不自覺地就想起周佳凝受傷當場北堂墨的表情。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記憶力好。
都過去這麼久的事情了,卻還是記得這麼清楚。
加上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她再看向北堂墨,他真的那麼值得她依靠嗎?
“你真以爲我會一遇到這種事情就完全亂了嗎?”宋恩燦脣角的笑容更深,“周佳凝,一個人僞裝得太多,總有破綻。”
說着,她再看向北堂墨,“這算是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
北堂墨黑沉着一張臉,看着宋恩燦和宋燕離開的背影,再回頭瞪住周佳凝。
他的目光裡,有懷疑,有憤怒,有鬱悶,還有一絲淡淡地,誰都看不出來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