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朗,季叔叔陪你去遊樂園一起玩好嗎?”季允臣笑眯眯的誘惑道。
朗朗一看,竟然是季叔叔,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眼神複雜地悄悄瞥了一眼溫心。
“好。”小傢伙乖乖地應道,大抵是開心的。
大概是週末的關係,遊客特別多。
大多數項目都是季允臣陪着朗朗玩的,溫心負責在原地守着包裹。不一定非要親自參與,僅僅是在一旁看着小傢伙發自內心燦爛的笑容,便是一種最大的樂趣。
玩了一整天,正準備回家的時候,鍾姐出現了,熱情的邀請她和朗朗去季家別墅吃完飯,特別言明是季董事長的意思。
讓她不要有壓力,也不會干預或者強迫她做出任何決定。
溫心皺眉:都見家長了,還不要有壓力?分明是壓力三大。
鍾姐不但和她一見如故,並且十分喜歡朗朗,主動和他攀談起來,和藹可親。
說來也奇怪,但凡見過朗朗的人,幾乎一邊倒的個個都喜歡,你要說他長得漂亮吧,長得漂亮的孩子多的是,也沒覺出有特別大的吸引力。
反正最後溫心是趕鴨子上架,加上季允臣的軟磨硬泡和推波助瀾,再次到了季家別墅。
昨天一晚上溫心沒怎麼睡着,一直想一直想,自己今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到底該怎麼辦?
鍾姐雖然給她吃了定心丸,她卻不能完全安下心來。
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是個錯。
回國的這些日子,她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軟弱,毫無主見,步步受限。
接下來,或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中午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朗朗有問過她,那個何叔叔呢?媽媽不是準備和他結婚嗎?其實何叔叔人挺好的。
溫心突然臉就被問紅了,她在孩子面前無地自容。
她身邊的男人一個接着一個,走馬觀花,心猿意馬,對年幼的朗朗是一種不正確的誤導……感情和婚姻就應該是一對一,你愛我,我愛你,而不是周旋在許多人之間,徘徊不定。
可是,朗朗又怎麼能明白呢?他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想愛的不能愛,不愛的對她深情不悔。
朗朗說過,媽媽喜歡的,他就喜歡。
她深深的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即便是爲了朗朗,她都應該安找個人結婚,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如果靳亦霆實在是容不下,大不了,她帶着朗朗離開e市好了,天大地大,總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昨晚夜色太黑,溫心沒注意,白天來,這會兒才發現季家真的很有錢,佔地就不需要多說了,比溫家好幾倍呢,歐式的別墅自帶寬闊無垠的草坪,噴水池,游泳池等等,磅礴大氣中帶着精美。
裝潢風格暖色調,同是沒有女主人的房子,靳亦霆家低調奢華的別墅了的冷色調相比之下,顯得空曠而寂靜單調。
小傢伙自從回了國,出席高檔場合的次數多了,接觸的人也多,算是見慣了大場面,應付起來完全是收放自如,進退得宜,表現十足小紳士,彬彬有禮,討人喜歡。
季董事長全程以慈愛的目光注視着小傢伙,表情幾分意趣盎然的。
被人高度關注之下,小傢伙跟她投訴了,悄悄的說那個爺爺的眼神好奇怪,一直盯着他看,令人很不舒服。
溫心安慰,可能爺爺是覺得朗朗很可愛,所不懂多看了一眼。
季家的餐桌上,氣氛相當的和睦。
大概是一家之主顯得平易近人,晚輩們自然不會受拘束,容易放得開。
季允臣的興致高,開了一瓶紅酒,爲了應氣氛,除了朗朗是香檳之外,大家都喝了一點。
幾個人通通面泛紅光,似乎連頭頂上方的施華洛克水晶燈都變得暖紅一片,微醺醉人。
也不知道鍾姐和季允臣是不是故意的,一個勁兒的勸她喝,到最後,她喝得有點兒昏昏沉沉,然後所有的人熱情而順理成章要求她和朗朗,今晚留宿在季家。
如果不是當時腦子不清醒,她真的會帶朗朗走。
吃飯已經夠曖昧了,一會兒留下來過夜,感覺又往名不正言不順的不歸路上邁進了一步。
不是懷疑季允臣的人品,只是覺得有點不真實,這麼大的在e市數一數二的集團輕易地接受了她,甚至於有點‘禮賢下士’的意思。
明明是她在高攀,反而他們求之不得的模樣,這種感覺,就比如,比如像喝醉了,頭重腳輕,迷迷糊糊。
人的虛榮心,怎麼說呢?她當然有。
比起何俊的條件來,季允臣強太多了,從前只覺得季允臣並非認真的,可當他美好的呈現在她面前時,她又猶豫了……她好像沒有理由拒絕吧。
季允臣高興的像個小孩子,應該說是忘乎所以,得意忘形。
一吃完,他的人說話語無倫次的,好幾次企圖佔溫心的便宜,雙手不老實,加上一籮筐的情話,害得溫心在長輩面前臊得慌。
她發誓,她和季允臣平時真不是以這種親暱的方式相處的。
貌似,沒有人相信。
季允臣東倒西歪的,最後摸到了房間裡,二話沒說,直接往牀上一躺,醉的不省人事,睡得昏天黑地。
鍾姐無奈的搖搖頭,橫豎叫不醒,把季允臣的鞋子給脫了,蓋好被單,方離開。
另一邊,溫心把朗朗給哄睡着了,這麼大一孩子,談不上哄不哄的,就是講幾個幼兒的童話故事。
小傢伙對聽故事樂此不疲的,每次睡前喜歡聽一段,可聽着聽着,就穿着睡衣睡着了。
詩朗誦般的朗讀過後,溫心自己的酒氣醒了大半。
她出神地望着朗朗毫無防備的睡顏,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承認,她動搖了,她決定願意相信一次季允臣,就當是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吧,就算撞個頭破血流,也努力堅定的嘗試一次,無怨無悔。
愛情,太奢侈。
季允臣是個不錯的對象。
“溫小姐,睡了嗎?”
有人在敲門,聽聲音是鍾姐。
“有事嗎?”神智清醒了的溫心童鞋去開門,鍾姐越過她,視線落到了熟睡着的小人兒身上,告知她,董事長在書房等她。
現在?
沒錯。
“我幫你看着朗朗,放心吧,沒事。”鍾姐搭了搭她的肩,寬慰道。
待溫心走出房間的時候,鍾姐的原本淡淡的笑臉變得面無表情,她伸出手輕輕地在朗朗的頭頂揉啊揉,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了一個朗朗的頭髮。
小傢伙只是動了動脣瓣,翻了一個身,並沒有醒。
因爲剛纔的香檳里加了一些促進睡眠的營養素,對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
她替他掖好了肩角,目光漸露柔和。
仔細看,這孩子有和少爺小時候確實有三四分的相似吧。
朗朗的頭髮弄到了,喝醉了的季允臣,拿到他的頭髮更容易,去枕頭上看看就成。其實她覺得沒什麼必要,因爲第一個完美的親子鑑定,幾乎是滴水不露的,只不過董事長喜歡穩妥一些,不爲什麼,是習慣性。
否則,他也不會急着和溫心攤牌了。
溫心和季允臣的緋聞甚囂塵上,這兩天,新聞報紙上幾乎都在爭相報道,這種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公諸於世的。
所以,董事長的心情當然不淡定了。
“叩叩叩”她敲了敲門。
“進來吧。”
溫心一走進去,燈光異常明亮,卻沒有感覺到一點兒的溫暖,反而身體感覺有些涼涼的。
季董事長就坐在她面前的辦公桌前,正襟端坐着,閉着眼睛,好像老禪入定般的,雷打不動。
其實溫心私底下覺得,董事長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那剛纔幾秒鐘之前的聲音,誰發出的?
她古怪地盯着季董事長几分鐘之後,不知道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乖乖,董事長毫無徵兆的,突然在一瞬睜開了一雙眼睛,嗖的一下,速度之快,可把溫心給嚇個半死。
嚴格來說,季董事長的長相是屬於那種領導人級別的,大氣中帶着一點上位者成功者的威信,但是他表情舒展開的時候,笑的時候,卻很是平易近人,看起來比較好相處,引人親近。
可,這會兒溫心只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銳利,這種銳利就跟靳亦霆父親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是不是那個年代的老年人都會這麼直接的審視一個人,季董事長好像要把她整個人全部給看穿了似的。
“董事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溫心頓覺身體涼涼的,主動問。
終於鑑賞完畢的季董事長,開口了。
“溫小姐是個聰明人,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
直說?溫心有一個不詳的預感,眼神疑惑,仍客客氣氣的道:“您請說。”
季董事長對她鎮定沉穩的模樣非常滿意,可終究也只是滿意,而不是合意。
“溫小姐,你孩子的親身父親現在在哪裡?”
季董事長不開口則矣,一開口就一鳴驚人。
溫心駭然之餘,自然是必須聽下去。
他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