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分鐘時間,變得好漫長。
溫心的精神都是高度緊繃着的,任他外面再喧囂,她就是埋頭不動。
直到那劇烈晃動的感覺消失了,她一點一點地擡起頭,驀地,數道目光直射而來,臉頰火辣辣的。
“到終點了?”溫心後知後覺的道,整個人的反應一直處於遲鈍中。
“是啊,我以爲你捨不得我的懷抱,故意假公濟私。”低低的笑聲自頭頂上方傳來,滿含揶揄。
啊?
她愣。
往上看,是他線條流暢,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微微擡頭時,濃黑的睫毛,說起來他真的很像最近某國特別火的華哥,但五官和個子都略勝一籌。
“看看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夫妻之間還那麼有情趣。”
某個女人對自家男人撒嬌道。
男人看了眼自家老婆水桶般的身材,涼涼的反駁:“你要像她這麼小鳥依人,我也可以有情趣的。”
……
拜託,二位大哥大姐,你們倆說話能否小聲點,生怕別人聽不到麼。溫心已無力吐槽,只覺
“你,你先放開我。”
溫心窘,臉頰爆紅,手忙腳亂的掙扎,真的是丟死人了!
不過她爲毛有一種越掙扎,越推開,越是欲蓋彌彰的嫌疑感。
“好。”
只聽耳邊一聲低低的應答,溫心的身子甫一騰空,竟是像坐自由落體一般,向下失重墜落。
“你,靳……”
溫心眉心打褶,五官皺成了一團,屁股開花,疼哪!
她眼淚汪汪地擡起頭,狠狠地瞪了那個笑得春光燦爛,毫不避諱地發出爽朗的嗤笑聲的某個罪魁禍首!
“靳亦霆,你太過分了!”溫心真的很想爆粗口,儘管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淑女,卻是忍住了。
經過後來的幾次三番的相處,發現其實靳亦霆並無惡意,反而一次次的幫助她。如第一次見面那般口無遮攔謾罵詆譭,她是萬萬不會了。
靳亦霆收住笑意,悠悠的道:“你讓我放手的,不是嗎?我只是尊重女士的意願。”
溫心沉下臉來,坐在地上半響站不起來,咬牙道:“我是讓你放手,可我沒讓你突然放手。”
剛剛她居然覺得這個傢伙很有男子漢的味道,至少對女士還算紳士……她錯了,她大錯特錯了!
爲什麼靳亦霆總有本事在你對他好感大增的時候,將美好的感覺破壞得一乾二淨。
爲什麼一下子那麼溫柔富有魅力,一下子又變得讓人超級討厭。
究竟什麼樣的纔是最真實的他。
是的。
她發現他又笑了。
笑,笑屁啊!
她想狠狠地捏他的臉,最好是捏的變了形狀。
即便是如此可惡的靳亦霆,因爲長得好看,便讓人很難真正的討厭。
所以,溫心心裡矛盾極了。
溫心一定不會知道,靳亦霆此刻的感受,在他眼裡的溫心是如此生動美麗,自然而俏麗,不需要任何妝容,清水出芙蓉。
就連她臉上的陣陣紅暈,都顯得俏皮可愛。
“來,大家都看着呢,我拉你起來。”靳亦霆半彎下身,伸出修長的手,在溫心面前停留着。
溫心堵着一口氣,任旁邊指指點點,視線密集,就是不動。
“你確定要一直坐着,不起來?”他好像失去耐心,聲音微沉,因爲此時的溫心頗有幾分無賴的既視感。
溫心索性不說話。
看吧看吧,霸道總裁要發怒的徵兆。
可她的惡趣味心理就似乎偏要對着幹。
她不爽,超級不爽,就讓大家認爲你在欺負我。而且,本身就是你在欺負我,好麼。
“不起來,是想要我抱你嗎?”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他眸光一勾,似真似假地說道。
話落,溫心一下子似火燒屁股一般,彈跳了起來。
開玩笑,姐姐可不是木偶娃娃,你想抱就能抱的。
第一次沒準備就算了,第二次哪能那麼輕鬆讓你得逞。
昂着頭,只見他眼底噙着一抹訕笑,那可惡的眼神分明在說:瞧,這不是起來了麼!
溫心氣結,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是故意的!
這人怎麼會那麼討厭的!
她氣的要死,他卻樂得有趣。
溫心十分懷疑靳亦霆的目的,他其實是來報復她的吧!
這個時候,激烈的掌聲響起,原來小朋友的第三棒已經到達終點,全場的家長老師都在爲勝利者歡呼喝彩。
滿頭大汗的朗朗撲哧撲哧地跑過來,興奮的大叫:“媽媽,靳叔叔,朗朗贏了,朗朗是第一名!”
溫心望着孩子的笑臉,無法抑制的開心,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頓時什麼氣都沒了,心都軟了,還計較什麼。
“朗朗真棒!我的兒子是最棒的!”溫心美滋滋的誇獎。
靳亦霆揉揉小傢伙的頭,目露讚許。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之,對溫朗,他是不由自主地親近。
這並非他籠絡的手段,他就是要對溫朗好。
‘一家人’其樂融融,只可惜宣佈比賽結果的時候,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明明是溫朗第一個到達的終點,前三名裡竟然沒有他。
小傢伙的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表情木訥,儘管他什麼都沒說,卻無法掩飾大大的眼眸深處的失落與沮喪。
那委屈的模樣,好像眼淚隨時會滾落下來。
溫心看在眼裡,她氣勢洶洶地跑到班主任老師處,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問:“王老師,這個名次,會不會弄錯了?”
王老師回神,面露抱歉:“溫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關於你們這一組的名次是存在爭議的,因爲其中一個環節,溫小姐作爲第二棒,卻沒有按照比賽規則來進行,所以評委商量後決定,判你們犯規。”
“啊,是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王老師。”
溫心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竟然是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她摔倒了,靳亦霆根本不可能抱她,從而犯規,害得朗朗輸了比賽。
滿心愧疚的溫心不知道該如何跟朗朗解釋,小傢伙似乎對這次比賽看得很重。雖然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的一句肯定讚揚比不上一張獎狀一塊獎盃來的實際。
“溫小姐,溫心?”
一記女聲脩然響起,打斷了溫心的思緒。
溫心擡頭,妝容精緻又幹練的顧清清,踩着黑色大氣的高跟鞋,眼神帶着幾分特有的矜驕出現在眼前。
“園長,你找我有事嗎?”她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現在靈光乍現,顧清清之所以來找她,原因一定是靳亦霆。
她險些忘了,顧清清是靳亦霆和司翰的學妹,所以她當然看到了高調的靳亦霆。
而且從上次的談話中,她明顯感覺到顧清清對靳亦霆是有想法的。
你認識亦霆嗎?顧清清的問話言猶在耳。
自己果斷地答了:不認識。
而今天她和靳亦霆以及溫朗是以夫妻以及一家三口的身份亮相的,前後口徑明顯的自相矛盾,這會兒顧清清對於她這個半路殺出的情敵,十有八九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們能聊聊嗎?”她淺笑着道,笑容只停留於表面,不達眼底。
“好。”溫心明知道來者不善,還是同意了,女人和女人之間需要交流,更何況,顧清清是朗朗學校的園長,身份特殊。
瞥了一眼遠處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靳亦霆好像是在安慰小傢伙吧。
她跟着顧清清走到教學樓的側面。
這個女人穿着高跟鞋,居然腳步‘踢踏’‘踢踏’的,比她穿平跟鞋的還快,正說明着顧清清是個非常理智精明又成熟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是個極有品味,懂得享受和生活的人。
“我們開門見山吧。”顧清清驀地停下腳步,轉頭。
“啊?”溫心以爲她最起碼要鋪墊一下。
裝什麼傻!顧清清一直以爲自己是看走眼了,想不到溫心如此工於心計,定是對學長使用了什麼手段。
她叫人辦的事沒辦妥,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便宜了溫心。
“你和亦霆學長到底是什麼關係?”顧清清在壓抑,她把所有負面的激進的陰暗的情緒抑制下去,她要保持園長的形象。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關係。”溫心實話實說,面容誠懇。
“溫小姐不要把我當傻瓜,可以嗎?”顧清清冷冷地注視着她的臉,眸光犀利地彷彿要穿刺她內心的小秘密。
溫心當然不希望被顧清清當作情敵,要知道女人的妒忌是很可怕的,她的妹妹溫瑤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連把男人灌醉,然後主動投懷送抱這種不要臉橫刀奪愛和倒貼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園長,我真的沒有騙你,今天靳先生來幫忙參加親子活動,完全是受了溫朗的拜託,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麼意思?”
很顯然,溫心的解釋非但沒有用,反而把事情越描越黑。
“溫朗,你兒子,學長爲什麼要看在他的面子上?”顧清清瞳孔驟然放大,美眸疑狐,“難道——”
難道溫朗和亦霆學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的關係是——
“園長請放心,他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靳先生只是單純的很喜歡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