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亦霆卻是連正眼都沒瞧他,寒眸往包廂裡搜索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沙發邊只穿着一件無袖襯衫的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他眸光一凜,神情明顯不悅,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有經過他的同意麼。
如利劍般射向旁邊尚拿着米白色小外套的保鏢,那保鏢頭皮一緊,就說現在吧,明明對方胸腹肌以及身體強壯程度都不如自己,偏偏周身透出來的壓迫感與氣場,分分鐘讓人窒息般的顫抖,更別提他在商場上對對手使用慣有的雷霆手段。
保鏢手一抖,衣服便往下掉。
花襯衫和賊眉鼠眼面服心不服啊,臣哥在e市稱得上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誰不爭相巴結季氏銀行這個財神爺,可靳亦霆卻把季公子直接當作空屁,不就是個功能障礙者麼,長得再狂拽炫酷,裝的再嗶嗶,哪又怎麼樣?
“季公子,這位小姐是我們總裁的朋友,如果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徐恆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畢恭畢敬卻是不卑不亢地對季允臣說道。
他能說,他早就習慣了boss的做事方式麼,不是害怕季允臣,只是沒必要得罪,但是boss大人的脾氣,太直接了,連個彎都不拐,所以接洽這種事情自然落到了他的頭上。
季允臣面上沒表情,桃花眼眯眯笑着,心裡早就風起雲涌了。
到他的包廂裡帶走他的人,一個小小的助理身份,哼,靳亦霆果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劍拔弩張的一瞬間,娛樂會所的老闆額頭直冒汗,肥碩的身子往前湊,點頭哈腰地跟季允臣討好告饒的,“季公子,剛到了兩個上等的妞,還是處呢,那臉蛋那身段,跟影視紅星曼露有的一拼,要不,把人帶來您過目?”
明知道這個傢伙是個勢利眼,而且他偏向的是靳亦霆,他現在是斷然不能撕破臉的。
“好吧,既然是靳總裁的朋友,本少爺就賣你一個面子。”季允臣心裡嘔的慌,嘴裡仍客客氣氣地道。
花襯衫和賊眉鼠眼分明感覺到了季公子眼底隱藏着的不爽,這得多大的耐力,真是捏把汗。
“謝謝季公子!”
徐恆大步一邁,將溫心扶了起來,撐在肩上,幸好她的份量不重,輕飄飄的,可是,他還是費了一番力氣,爲了避免觸碰到溫心的敏感部位。
雖然暫時不清楚boss對溫心小姐的打算,他若是冒犯了,總歸不好。他跟隨靳亦霆多年,真的是頭一次見到boss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
徐恆氣喘吁吁,boss大人走的倒是步履輕盈,背脊筆直。
“把人放下,你先回去。”靳亦霆瞥了一眼仍在熟睡,且警覺性如此之低的女人,胸口騰地竄起了一點火星子。
如果不是他湊巧碰到了,是不是她就被其他男人看光,甚至是上了或者把頭給撞破……豈有此理,從前生過孩子的事他管不着,至少目前,他還沒上手過的女人,讓別人給弄髒了,很不舒服。
靳亦霆給自己的解釋是,他有潔癖。
但見boss神情幽暗,陰沉難測,想來是有些怒氣未發,徐恆低低地應了一聲,果斷離開。
半個小時過後。
溫心幽幽轉醒,下意識地捧住頭,頭疼欲裂,待意識清醒,猛然慌了一瞬,心跳加速,她還沒死……幸好……當時她是傻逼了,發生天大的事也不能自殺去啊,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死了多窩囊懦弱。
直到溫心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方回過神。
耶,她這分明沒在包廂,沒有轟亂的音樂,和嗆人刺鼻的香水酒精味道……而是在車的副駕駛座上。
“靳……靳亦霆,你我……”
好吧,她承認她被嚇到了,如此完美的一張側臉,非靳亦霆莫屬,她只不過昏了一眨眼的功夫,她怎麼就上了靳亦霆的車。
“想不到幾天不見,溫小姐居然流連於聲色場所,幹起了陪酒的工作。”靳亦霆轉過臉來,眸色黑沉,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道。
“我沒,我那是工作需要。”溫心激動的解釋,你才陪酒,你全家都陪酒。
她已經很委屈了好不拉,差點就晚節不保,這傢伙就不能說幾句軟語安慰,反而是極其嚴厲的苛責,真的讓人情不自禁的生氣,情不自禁的想反駁他,忤逆他。
可關鍵是人家及時趕到,把你從狼窩裡解救出來。
於情於理,她是應該感謝對方紆尊降貴和仁慈。
“把工作給辭了。”他冷冷的道,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
溫心傻了愣了,微張着脣瓣:霸道總裁發飆了?
儘管她心裡已經把黃總監給叉叉了又圈圈,也打算明天霸氣地拍桌子走人,可這話輪不上靳亦霆來說吧。
她皺了皺眉:“靳先生,我辭不辭職,跟你有關係嗎?”
她用的是和藹可親的調調,完全不存在任何挑釁和攻擊性。
沒錯,那只是溫心童鞋單方面一廂情願的想法,落在靳boss的耳朵裡就兩樣了。
這女人,還真是嘴裡不含糊。原以爲借宿那天,她的態度有所軟化,隔了一個星期,又是那副迴避與保持距離的狀態,真的是很不聽話。
看來,他有必要好好的調教,直到完全馴服。
也許有人會覺得他興師動衆,其實不然,但凡他想的,他要的,絕對值得花心思。
但是,得到和馴服之後,至於把玩時間的長短,那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二人四目相對,他眸光幽暗,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
她水眸潤亮,真心不明白,靳亦霆到底有何目的。
空氣中,依稀有火花在無聲地碰撞,他們各不相讓。
只不過,這火花過後,雙方的呼吸相交,眼神糾纏氣氛莫名其妙的變得曖昧了。
“我只是在建議溫小姐,畢竟小孩子沒有父親在身邊已經是莫大的不幸,如果他的母親……”靳亦霆撇了撇性感的脣,卻只是恰當好處的點到爲止,並無再僭越。
他想,剛剛是失了分寸,亂了情緒。
這不是他,靳亦霆從來不是被自我衝動情緒牽着鼻子走的人。
溫心臉一紅,但凡她自己出了點什麼事,的確是對不起朗朗。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理智道:“靳總裁請放心,我的孩子我能照顧好,不會讓他以我爲恥。今天的事的確是意外,最後,還是非常感謝您的仗義相救。”
說完,溫心推開車門。
靳亦霆噙着一抹笑,問:“不用我送你?”
“不必麻煩了。”她未曾停頓,乾脆利落的下車關門。
靳亦霆望着她的背影,性感玫色脣邊漸漸漫出了一記邪邪的弧度。
溫心自以爲十分瀟灑帥氣,可是下車後,她就悲劇了。
尼瑪,靳亦霆把車開到了海邊。
這可是海邊啊!一望無垠的海邊啊!
e市是海濱城市,大約從市中心開個四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可以到達濱海的沙灘。
問題是,現在這個季節是春季,夜裡氣溫低,海邊當然傻逼的遊客,而且,旁邊的公路上幾乎連的士和私家車都寥寥無幾。
果真是海風呼嘯,鳥不拉屎。
靳亦霆有毛病啊,好好的幹嘛帶她來這種地方喝西北風。
貌似,剛纔他們的談話結果有些不愉快,貌似她剛纔很有骨氣的說了結束語。
正當溫心糾結於如何拉下臉,懇求靳亦霆帶自己回去時,靳亦霆的車啓動了。
誰知他把車掉了一個頭,嗖地一聲,直接開走了。
沒多久,寂寥的路燈盡頭,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什麼情況?
我去!
靳亦霆真的把她一個人撂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個人是不是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爲什麼對她忽冷忽熱的。
明明前一刻好心的幫助了她,後一刻卻又對她不聞不問,前後派若兩人,心思深沉難以琢磨。
聽說這種僻靜處是最容易引發和滋生犯罪的場所,最關鍵的是她只穿了一件無袖襯衫,海風一吹,咯吱咯吱的作冷。
她越想越是委屈,抱着胳膊瑟瑟發抖,朝着波瀾起伏的海面,懊惱的大喊:“靳亦霆,你個混蛋!”
爲什麼現在的男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溫心想哭,其實並非全然是靳亦霆的緣故,包括頭上的傷,包括她在會所包間裡軟弱無能的自己,她實在是太蠢了,一開始就不該進入那種不正經的娛樂場所,難道就不能動動腦子麼,還真特麼以爲自己是瑪麗蘇女主,凡事都能逢凶化吉,開金手指麼。
後來她又想,靳亦霆並不欠她,反觀之,處處顯得自己比較任性。
搞什麼飛機,她幹嘛要無緣無故的自我批評。
唉,看來她今晚真的只有先走回去,然後看看有什麼私家車可以攔的,否則就做好走到天亮的準備吧。
十分鐘之後。
隨着轎車疾馳在馬路上的聲音,強烈的白光乍現。
蹲在路邊休息的溫心擡起頭,用手擋住了眼睛,心裡別提多煩躁了,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無良的司機,靠近行人的時候,就得馬上關掉遠光換近光,否則該多刺眼啊。
“滴滴——”兩聲車鳴響起。
最後車開到了她的跟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