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下,顯得白皙而透明的手指拿起,按下了一個號碼:“喂,季允臣,我想好了,你這兩天儘快給我安排手術吧。”
掛掉了電話,溫心整個人似乎都變得鬆散,或者是解脫了。
她不想學小言的女主,留着個男主的孩子,異想天開地指望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現實就是現實。
要斷,就斷他個乾乾淨淨,她不會像安雅那樣處心積慮,故意生下靳亦霆的孩子。
既然分手了,何必留下一個念想,給自己添堵。
儘管現在的她,有一種生無可戀,以後再也不會愛了的感覺,但是,她還年輕,以後的年歲很長,既然沒有勇氣去死,那麼她不敢保證,會不會嫁人,會不會愛上別的男人。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做決定吧。
做手術的日子定在三天後,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和靳亦霆的婚禮,是同一天。
冥冥中自有安排,還是上帝的旨意,很難說。
三天的時間,眨眼即逝。
溫心沒有告訴馮媛,溫錦濤他們,除了季允臣,以及壓根兒就不曾隱瞞的魔蠍。
她永遠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從來不會干預或者發表意見。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溫心往走廊裡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的時候,被一雙手給拉住了。
季允臣的力道不大不小,只是起了一個緩衝的作用。如果他足夠堅定,執意讓溫心留下,或者可以避免。
溫心扯了扯嘴角,將他的手輕輕地撥開,裝作輕鬆的語氣道:“其實,這種手術不是很正常嗎?”
季允臣反而愣住了,她說的沒錯。
在校的,哪怕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怕是都會有這種經歷吧。所以,沒什麼可怕的。
那些小女孩們會懵懂無知的害怕着,而她已不是小女孩了。
“我想要重新開始,所以你不要覺得內疚,你是在幫助我,謝謝。”
這是溫心在進入手術室說的最後一句話。
季允臣曾經無數次從噩夢中甦醒,一步之遙,一念之差,他當時應該攔住溫心的。
但是,沒有。
他這輩子做的最內疚的一件事情,就是‘助紂爲虐’。
季允臣在手術室外整整等了一個小時,期間,他努力壓抑着,壓抑着破門而入的衝動。
溫心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在這種煎熬的情緒中,終於等到的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但是,剛走出來一個人,門又關上了。
醫生摘下口罩,滿頭大汗又十分疲憊的說:“不病人的傷口感染了,引起出血,需要去其他的手術室搶救。”
“什麼?”
季允臣瞪大了眼睛,激動地抓緊了女醫生的領口,“這不是普通的手術麼,爲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
“先生,請您冷靜一點,病人的體質有些特殊,這是誰都沒預料到的事情……”
女醫生狂抹一把汗,這病人家屬的架勢是要殺人麼,眼神太兇狠了點吧,上前了好幾個醫生護士才把季允臣給強制性分開。
魔蠍瞥了一眼神情激動的某人,冷冷一吼:“別吵了!”
現場霎時恢復了安靜,不約而同地望着她。
“還不快去搶救病人?”魔蠍白了一眼醫生,大聲道。
女醫生有些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楞了會兒,隨即點頭,門一開,溫心便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病牀上的她,面色蒼白,眼睫緊閉,嘴脣沒有一點兒的血色,僅僅是一眼,季允臣便已是悔恨的連頭髮都白了。
他追了幾步,再度被醫生攔了下來,“先生,您不能跟去,爲了病人着想。”
走廊裡,斯文慣了的季允臣開始暴怒,咆哮,謾罵!
操你的鬼醫院,信不信老子立馬拆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易怒。
魔蠍嘴角劃過一絲細小的弧度,驀地,眸光一怔,剛剛,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之前進去的明明只有一名女醫生和一名女護士,爲什麼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多了一名醫生在推動病牀。
關鍵是,那個醫生是個男人,他的個子很高,他的腳很大。
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裡奇怪,爲什麼手術室裡會出現一個男醫生?!
“不好了,她可能出事了!”
魔蠍哇啦一涼,一驚一乍的道,眼眸卻是散發着危險的寒光。
季允臣還沒反應過來,“出事?”溫心她本來就已經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
“快跟我去,有人要害她!”
魔蠍跑得非常快,身輕如燕地穿梭於走廊之中。反應那麼遲鈍,她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了。
季允臣聞言,亦大感不妙,迅速地追了上去。
哪有人做這種小手術會出血,感染的?分明倒像是在誆騙,偏偏他還就上當了!
豈有此理,如果讓他知道誰在搗鬼,溫心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結果,二人還是遲了一步。
病牀上已是人去樓空。
女醫生哆哆嗦嗦的道:“二位,我也是沒辦法,那個男人手裡有槍,如果我們不聽他的……”
shit!
季允臣首先懷疑過這件事情是靳亦霆乾的,但是回神想想,靳亦霆今天可是在舉行婚禮,怎麼會有閒情逸致來管這種閒事呢?
所以,到底是誰幹的呢?
季允臣陰沉着臉,問:“那麼那位小姐的手術完成了嗎?”
女醫生愣了一下,方畏畏縮縮的道……
e市最奢華古典的教堂內。
這裡正在舉行着一場婚禮,奢華,幾近完美。儘管,婚禮發生的有那麼點兒啼笑皆非。
不久之前,男主角靳亦霆剛剛舉行了草坪上的盛世婚禮,他和女主角的巨幅婚紗照如海報一樣,灼熱了每個嫉妒之人的眼睛,令人羨慕嫉妒恨。
而這一次,倉促的,連婚紗照都沒有拍。
偌大的教堂內,衆賓客雲集,免不了在儀式未開始之前議論紛紛。
豪門之中,哪裡存在所謂的真心,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出乎意料的是,靳老爺子因爲身體欠安而沒有出席。
然許多人並不是來喝喜酒的,而是來看笑話的,大不了,他們在心裡默默的笑,靳總裁還真是把神聖的婚禮當作玩笑來處理。
怪不得,連老爺子都看不下去了,不來丟這個人。
“爸爸,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嗎?”
靳亦霆神色凝重地站在教堂後面的一個化妝間裡,全身鏡中,除了容顏已然逼人的他之外,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那個女人?
靳亦霆從泛着些許從窗格子裡透過來的陽光,折射出米黃色光線的鏡子裡,認認真真地打量着朗朗。
他今天打扮的非常帥氣,白色的西裝禮服,胸口彆着一朵胸花。只是,臉上的表情顯得古怪,沒有一點兒的喜悅之色。
“怎麼不叫媽媽了?”靳亦霆嘴角掠過一道嘲諷的弧度,不知道是真的在嘲諷,還是另有所想。
“我的媽媽只有一個,她的名字叫溫心。”小傢伙一字一頓的道,眼眸認真無比。
靳亦霆轉過身,深沉的眸光在朗朗臉上審視,玩味的打量。
之前小傢伙的表現,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從小沒有母親,因此體會不到母親的角色,親生母親與養母之間,到底誰更加能打動小傢伙的心?
觀察力和洞悉力驚人的靳亦霆,一時之間沒辦法看明白朗朗的意圖,淡淡道:“如你所見,婚禮勢在必行。”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爲什麼那麼無用?”小傢伙劈頭蓋臉的質問就來了,此刻的表情像個小大人一樣深沉,口吻語氣眼神通通像極了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對話。
除了微微露出的驚訝之外,靳亦霆眸色變得危險起來,低沉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
別看靳亦霆平時對朗朗千依百順,他始終是帶着脾氣的男人,容不得有人正面挑釁。
朗朗絲毫不畏懼,大着膽子道;“以前認識的靳叔叔,爲了媽媽,什麼都肯付出,還做了許多危險的事情。但是,爲什麼那麼聰明能幹的靳叔叔卻要中了壞人的詭計,娶別的壞女人呢?”
他一口一個壞女人,說的倒是嫺熟。
聯想到之前看見的,母慈子孝的畫面,靳亦霆卻是沒辦法將兩種態度,兩種表情聯想起來。
他迅速地冷下臉來,“你知道些什麼?”
朗朗道:“反正比你想象的多。”
小傢伙的態度說明了一切,讓靳亦霆不知該如何評價,他眸光深深,不動聲色的想,小傢伙真的長大了。
良久,靳亦霆將袖口整理妥當,瞥了他一眼後,沉聲道:“我讓徐恆先帶你離開,這裡的事,不需要你擔心,你只需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不要再自作聰明就可以了。”
“我不要。”
這是在嫌他礙事?朗朗不滿的道。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懂嗎?”靳亦霆沉下眸子,銳利地攫住他,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
朗朗嚇了一跳,他又沒有做錯,他是在幫助媽媽,深入敵人內部。
既然你幫不上,那我就自己幫。
正在一大一小劍拔弩張的時候,門口安雅風姿綽約亭亭玉立的出現了,她脣邊是掩不住的興奮與激動,“婚禮就快開始了,朗朗,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說好了,要給我當花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