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風從紗窗裡透進來,吹亂了溫心頰邊的頭髮,而且還很癢,像是小螞蟻在爬行。
她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咦,奇怪,剛剛好像有人敲門是麼。
想不起來了。
她顧不上腰痠背痛,渾身骨頭鬆軟,與往常不同的是,身側的牀畔並非是空的,男人依舊沒有離開,耳畔呼吸更迭,屬於靳亦霆式的氣息濃重,讓她倍感溫暖。
咦,今天boss大人怎麼還沒起牀,難道不上班?
她轉過臉,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靳亦霆緊閉的眼睛底下,一圈青黑色的痕跡,突兀地呈現在精雕細刻的臉上,不過,還是依舊帥氣的令人怦然心動。
磨蹭了會兒,靳亦霆被她給弄醒了,熊貓眼隱隱有睜開的預兆。
溫心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貌似,他們相互接觸的,是光溜溜的,毫無遮掩的。
現在退縮已經晚了,溫心淡定的直視他的目光,擠出一個字:“早。”
都快11點了,還早個屁啊。
靳亦霆張了張脣瓣,沒有說話。
溫心趁機從他懷中撤退,這一動不打緊,薄如蟬翼的被單從boss大人的身上劃落,露出了大片的肌膚。
“那些是什麼?”溫心居然發現,他的胸口,手臂,以及脖頸處俱是一些或青或紫或紅的痕跡……太奇怪了!
靳亦霆眸光忽地深了深,審視着小女人眼底毫不作假的驚訝目光,脣瓣挑了挑,頗有深意的道:“是被一隻野貓給撓的。”
野貓?
溫心摳鼻,表示不滿,好端端的,哪裡來的野貓,難道她看起來很好忽悠的樣子麼!
她微微癟起嘴角,含羞帶怒地瞪了他一眼。
靳亦霆疑弧的提醒道:“難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自詡觀察力和洞悉力驚人的boss大人,一時之間居然也看不透,小女人究竟是在裝蒜呢,還是真的記憶力衰退,不記得了。
“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溫心抿起嘴,表情異常嚴肅,又帶着好奇的語氣問。
boss大人此時莫名的有一種名曰‘委屈’的心情浮上心頭,竄上腦門,以至於腦門黑沉沉,臉色自然也不大好。
他陰晴不定地盯着小女人,心中不爽道:昨天晚上,他可是做了一晚上的苦力,今天早上,罪魁禍首倒好,居然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抹殺了他的全部功勞。
見對方神色緊繃着,溫心意識到,通常這是boss大人不開森的信號彈。她擺擺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你先別說話,讓我想想。”
溫心開始回憶:“我記得昨天晚上,我很早就洗了澡睡覺了,然後覺得有點熱,好像是發燒了,就爬起來找溫度計測量體溫……”
回憶到這個地方,她面色陰陽怪氣的停頓住了,暗道不妙。
靳亦霆饒有興味地挑眉,示意:“說下去。”
溫心臊得慌,他,他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看她的笑話。半響,咬住牙,不肯繼續。
“我來幫你說,當時你可是一絲,不掛的——”站在房間裡,以一種懵懂的,渴望,以及迷濛的眼神望着他。
雖然什麼都沒做,什麼挑逗的話都沒說,便已經是一種天大的誘惑,暗示的訊號。
“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溫心心虛地打斷某人的話,她實在受不了那個調子,視死如歸地說:“我除了那些,後來不是好端端的睡着了麼,其他也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靳亦霆腦門突突的,小女人倒是撇的乾淨。
溫心點點頭,道:“是啊,後來我就開始做夢了,做到自己變成了西遊記裡的孫悟空……”
孫悟空?
靳亦霆額角一跳,滿頭黑線,突然發現小女人想象力很豐富麼,居然連四大名著都扯出來了。
可見她認認真真,有板有眼的說着,難不成是白天跟朗朗看過電視劇,所以似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個女人,跟他牀上,運動的時候,都能開小差神遊太虛,真是……
溫心繼續道:她先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烤了烤,練出了火眼金睛和金剛不壞之身,後來又經過了火焰山,被熱的沒辦法了,心裡想着,必須保護好師父啊,所以就去了芭蕉洞,問鐵扇公主要扇子,最後和牛魔王打了起來……
“打了起來?勝負如何?”某人暗了暗眸光,意味深長的問。
“我——”溫心突然腦袋一熱,思緒開始漸漸清明,哦賣糕的,她打的牛魔王不是別人!而是boss大人!
怪不得,總覺得十個手指隱隱作痛,原來,她在睡夢中,狠狠地欺負了靳亦霆。
“阿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溫心那個愧疚啊,但是她發誓,她真沒有暴力傾向。
不過,boss大人怎麼就不反抗,任由她欺負呢?確實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某人顯然不滿意,繼續逼問。
溫心搖搖頭,約莫是沒有了。
但是,不知怎麼滴,猶如醍醐灌頂,悶雷炸破。
一下子,腦中一激靈,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就自動像播放器一樣按下了按鈕,侵襲而來。
她的臉頰在一瞬間急速地爆紅,緊緊地咬住了貝齒,面上的表情急速的變化着,時而羞澀,時而懊惱,時而內流滿面,時而有一種蛋蛋的憂傷,總之豐富多彩,精彩紛呈。
靳亦霆慢條斯理地欣賞着,她永遠不知道,她羞窘時的樣子,有多麼可愛,迷人,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終於,完整的想起來了。
怪不得嗓子有點啞啞的,原來她真的幹了天人共憤,不可饒恕的羞恥之事!
那就是,對boss大人,霸王硬上弓……場面一度超級火爆和限量級,不堪入目,大寫的‘污’。
她不但抱着boss大人不肯撒手,主動撕扯對方,熱情如火,不要臉不要皮,而且‘要’和‘不要’以及‘熱’幾個字眼在嘴裡可恥的出現了不下上百次的頻率,一點都沒有誇張的成分。
那個毫無節操,剝削boss大人體力的女子,真的是她嗎?
溫心懊惱的把頭蒙進了被單裡面,悶悶的喊:“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她堅決不承認,難不成自己有不爲人知的第二性格?
啊啊啊!要瘋了!
靳亦霆卻是淺笑着,沒有出聲反駁。
只見過了一會兒,她的黑腦袋突然從被單裡一寸一寸地鑽出來,臉頰的緋紅經過一晚上,壓根兒就沒有褪色的跡象,像一顆火紅的蘋果。
她一本正經,並且聲音宏亮有力的道:“阿霆,我真的不是那種女人,一定是昨天爸爸給我喝的什麼特製版的十全大補湯,裡面一定放了特殊的東西,所以纔會導致我失控了……”
溫心振振有詞的推斷,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可愛極了。
當然,以上,靳亦霆是不會說的,他反而慢條斯理地開始欣賞,品味,輾轉。
“阿霆,你要相信我,是爸爸故意陷害我的。”
溫心抓住靳亦霆的手,十分委屈的道,老爺子果然是來坑她的!太陰險了有木有!
靳亦霆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光漆黑,顯然小女人沒有明白,他關心的重點,壓根兒沒在到底是誰強了誰的問題上。
溫心頓時不吭聲了,爲毛她覺得此時的氣氛莫名的顯得曖昧起來,啊啊啊,boss大人的精力不會那麼變態吧,昨天晚上,到底做了幾次,她數一數,一,二,三,四,……
這數據,越想越是恐怖,她腦門突突的,眼皮子不自覺地跳動起來,她往後縮了縮身子,有些口乾舌燥的道:“阿霆,雖然昨天是我太沒自制力了,但後來不是也被你鎮壓了麼,我現在真的不想了……”
放過我,可以麼。
靳亦霆:“……”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真把他當作超人麼。
“過來。”他突然擰起了好看的兩道修眉,目光定定的,張了張脣瓣,夾雜着命令的口吻。
在boss大人忽然變得肅重起來的眼神下,溫心覺得,自己剛纔全都是在做垂死掙扎,困獸之鬥。
她一點一點地挪過去,靳亦霆忽然長臂一攬,將她勾入了滾燙的胸膛間,然後用力地收緊了兩臂。
溫心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給震了一下,心口某處融化了似的。
剛纔的那些少女般心思的小害怕,忽然覺得可笑極了。
她意識到,boss大人確實只想單純的抱着她而已。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就不會好好說話麼,總是用威脅的方式讓她乖乖順從。
“昨天晚上的你,我很滿意。”他的下巴輕輕地抵在溫心的發頂,極是動情的道。
溫心冷不丁聽到,小小的羞澀過後,五味雜陳。
敢情剛纔她解釋了那麼多,壓根兒是多餘的。
“原來你喜歡那種奔放的女人。”她挑了挑弧度天然的眉,涼涼的問。
靳亦霆將她推開,一隻大掌勾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擡眸,對視着他專注而漆黑如鑽石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我滿意的從來就是你,我的靳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