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面色蒼白地跑回了房間,撲倒在了柔軟的牀面上,顧清清怎麼樣惹惱靳亦霆是不關她的事,她斷不會爲了顧清清而心情不好,而糾結於要不要給靳亦霆打電話更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或許,這會兒,靳亦霆把她的號碼給列入黑名單了。
唉,說好不要再想他,偏偏管不住自己的思想。
可是,某人剛剛醞釀起來的情緒被急促的鈴聲給打斷了。
她不知道該感謝馮媛八卦的習慣,還是感謝她的特別關心呢?
馮媛司翰小兩口出去旅行造人不忘密切關注e市的動態,一看到顧清清的桃色新聞便興奮地說個沒完。
她早就看出苗頭不對了,顧清清果然是個狐狸精吧,那麼大年紀了還不結婚,擺明了對靳亦霆虎視眈眈,圖謀不軌,所幸靳亦霆是個頭腦清醒的,不容易被狐狸精給迷惑……巴拉巴拉的。
聊完後,溫心感覺自個兒心情悶悶的,很是茫然,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她走出房間,發現穿着睡衣的溫錦濤站在門外。
“爸爸,您身體沒好,怎麼起來了?”溫心忙走過去攙扶,溫錦濤搖搖手,表示不用。
“心心,爸爸有話跟你說。”
他緩緩地扶着牆面往書房走,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只是眉宇和神色緊繃着,無端地透露出幾分凝重來。
溫心沒有強求,反而當即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爸爸一定是知道了她和靳亦霆的事,或者他沒有全部瞭解,只是從朗朗那裡知道了一些端倪。
她的步伐異常沉重,該來的還是得來。
“回來也好,現在這個家只剩下我們父女還有朗朗了。”溫錦濤起了一個頭,顯然言語之中帶着幾分蕭瑟和沉重。
他彷彿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打擊中完全走出陰影。
說實話,溫心一點都不傷心。她從來都不是軟萌好欺的白蓮花聖女,只不過,屋子裡突然少了一個尖酸刻薄的王美琴和虛僞的溫瑤,確實怪冷清的,但至少清靜。
“爸爸——”
“心心,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溫心卻矯情了,從前溫錦濤想讓她找一個普通的男人,靳亦霆和季允臣這種天之驕子不適合她,事實證明,果然不合適,所以她纔會跌得頭破血流。
她有她的自尊,顧慮與堅持。
他有他的驕傲,專制與霸道。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靳亦霆的魅力是一種致命的危險,他的愛太轟轟烈烈記憶深刻,她要不起。
她沉吟片刻,道:“爸爸,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你決定了嗎?”溫錦濤仔細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發現水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種極其疲憊的神態,不乏有刻意逃避的嫌疑,卻透着一絲堅定。
溫心點點頭,“其實我這次回國本意是想回到爸爸身邊的,可是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溫錦濤沒有問她,爲什麼和靳亦霆分手。
或許他心裡早就清楚地預料到這個結果,但溫心固執的認爲,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她的心太脆弱了。
如果她足夠壞,大可不必顧忌其他人的感受。
因爲懦弱,因爲有所顧忌,因爲不夠愛吧。
“心心,有一件事情,你跟爸爸說句實話。”
“什麼?”
“朗朗的親生爸爸是誰?”
溫心面色猛地一變,隨後又定定的道:“爸爸,無論他的親生父親是誰,我都不希望委屈朗朗,而他終究是我的孩子。”
溫錦濤以爲自己說錯話了,急切的解釋:“爸爸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朗朗這個孩子我挺喜歡的,如果你沒有碰到合適的人,爸爸不會再安排相親對象。”
溫錦濤已經把凌天集團的股份全都賣掉了,至於她們住着的別墅早些天他就讓人來看過房子,父女倆想到了一塊,股份加上房子的錢,足夠他們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房子,真的要賣嗎?”溫心猶豫,爸爸是把他的後路全部給斷絕了,表示他們以後再也不回來的意思嗎?
“怎麼,我都捨得,難道你不捨得嗎?”溫錦濤意有所指的反問。
溫心知道,爸爸一定是覺得她舊情難忘,存着重新回到e市的心思,重新和靳亦霆舊情復燃的心思。
在這所別墅裡,除了王美琴留在裡面的痕跡,對於溫心的親生母親,似乎被磨滅的微不足道。
王美琴就是那樣尖銳的不容忽視的存在,竟也死的如此可悲,被自己的兒子活生生的氣死。
所以,她怕的僅僅是溫錦濤會不捨罷了。
真正懷念一個人,只是記在心裡,而不是一件物品一套房子能夠侷限和概括住的。
別墅裡該留的保存在一個小小的倉庫,該打包的也弄得七七八八了。
溫心是從m國來的,去m國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她把這個決定告訴朗朗的時候,朗朗很平靜的接受,小傢伙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但始終年紀小,無法掩飾眼神裡的落寞。
朗朗一向懂事聽話,那一次的哭鬧是他最失常的一次。
“媽媽,以後我們還可以回來嗎?”
或許在朗朗眼裡,離開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是很方便的。
“也許會吧。”溫心想,反正我是不會了,但你小子長大後,想不想,會不會,就不是我能夠干預的。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溫家人把事情都處理妥當,拖着大小箱子,準備上出租車。
出國移民定居的事,溫心誰也沒告訴,包括隔三差五來電話騷擾的季允臣。
她想,到時候再說吧,免得節外生枝。
雖然刻意迴避靳亦霆,但聽到看到他的信息不可避免,他一反常態,高調的出現在公衆場所,身邊每天換一個女人,今天是女明星嫩模,明天是名媛千金,更是流連於聲色場所,和從前的花花公子季允臣有的一拼。
他是想證明或者炫耀什麼嗎?
溫心的潛意識裡居然覺得他是故意的,所以只是很難過。
如果那樣做可以讓他暴怒的心好過一些,就這麼着吧。
上車的時候,幾個在溫家幹了好些年的老傭人依依不捨的相送,主僕一場,溫錦濤自然少不了給點遣散費,因而場面更顯得有幾分傷感。
“什麼?”
溫心和朗朗坐在車上,只聽遠遠的,溫錦濤在打電話,幾個字眼蹦達到了她的耳朵裡。
她轉過頭,只見溫錦濤的面色極爲難看,剛纔還是紅潤潤的,一會兒功夫季就鐵青鐵青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溫心的第六感很靈,好吧,她承認,是不好的預感通常比較靈驗。
這會兒眼皮子一直在突突的跳動。
她剛一下車,溫錦濤就神色焦急的走過來,握着的手指分明在微微的顫抖。
“爸爸,怎麼了?”
溫錦濤定了定神,佯裝鎮定道:“心心,你和朗朗先去機場,爸爸有點急事要處理,如果趕不上飛機,你們就不用等我了。”
“爸爸,到底什麼事?”溫心眉頭蹙起,追問道。
溫錦濤含糊其詞,朝她不自然的解釋:“沒什麼,爸爸可以處理好的。”
也不等溫心答應,溫錦濤直接跑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匆匆離去。
“爸爸——”
溫心在後面焦急的喊着。
載着朗朗的出租車司機不耐煩的催促:“小姐,你們到底走不走啊,別妨礙我做生意啊!”
溫心眉心一擰,立即有了決斷,“師傅,我們先不去機場。”
她讓老傭人照看下朗朗,反正房子的事還沒有談妥,住個幾天應該沒關係。自己則不放心地跟上了溫錦濤。
爸爸越是不說,她越是着急擔心。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事情,讓爸爸如此驚慌失措。
除了王美琴和溫瑤被害之外,其他沒有別的了吧。
所幸,時間耽擱得不長,司機勉強追上了,只不過中間隔着好幾輛車。
越是着急,越是來什麼,溫心趕上前面出車禍,導致的大規模堵車了。
“師傅,有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美女,卡在中間了,根本沒辦法。”
溫心眼瞅着溫錦濤所在的出租車漸行漸遠,心一急,直接就下車了,照現在的情況,步行都比坐車靠譜。
她一邊跑,一邊打電話,可是溫錦濤始終不接電話。
直到穿過一個紅綠燈,溫心又搭上了一輛出租車,一來二去的折騰,視線範圍內已經把人給跟丟了。
所幸,溫錦濤終於接她的電話了。
按下通話鍵,溫心就是一通大吼:“爸爸,你到底去哪裡,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我很擔心你?”
“心心……我……”溫錦濤欲言又止,語氣顯得侷促。
“爸爸,我是你的女兒,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情瞞着我,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你應該和我商量,而不是一個人承擔,好嗎?”
溫心說着說着,眼睛酸澀起來。溫錦濤剛剛大病痊癒,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如何是好。
溫錦濤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道:“心心,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所有的錢被人給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