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現在有點兒期待了,他期待看到靳亦霆王者歸來時,看着溫心時的表情,還能否向從前那般倨傲淡定,無所畏懼。
拭目以待吧!
警局。
溫心覺得好累啊,顧非凡絕對是在公報私仇,藉機報復,否則爲毛總是針對她,反反覆覆地給她錄口供。
溫心仔仔細細地把從醫院裡跟蹤開始到唐麗莎溫瑤四道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絕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
顧隊長問:“從你手裡掉下去的槍,是哪裡來的?”
本來自信爆棚的溫心,突然眉頭蹙起,她衍生出了一個不詳的預感。
“顧隊長,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那把槍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爲是朗朗的玩具槍,本來我是拿出來準備嚇嚇人的,誰知道它真的就擦槍走火了——”溫心疲憊不堪,不止是心靈上的,而且還有精神上的。
她不敢說,她真的不敢說,後來,她隱約感覺到了,那把玩具槍太真實,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確定啊,因爲沒辦法嘗試啊。
因爲那一槍不是她開的,所以死也不能承認,溫心,承認的話,你就變成嫌疑犯了。
雖然可以鑑定溫瑤腦袋裡的子彈,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所以,她咬緊了牙關,該糊塗的時候就得裝糊塗,顧非凡也拿她沒有辦法。
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溫心,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顧非凡簡直頭疼死了,如果對方換做是一個男人,他早就胖揍一頓,這把手槍和上次靳亦霆否認的那把qwe手槍是一個系列,很有可能是靳亦霆給她的。
“顧隊長,我坦白什麼,我又沒有殺人。唐麗莎和溫瑤她們兩個合夥僱人燒死我,一計不成,溫瑤指使唐麗莎去醫院殺人滅口,我拿了一把玩具槍躲在醫院裡,就是在等兇手……後來她們兩個因爲十萬塊錢發生口角,溫瑤就要對唐麗莎開槍了,然後我舉着玩具槍,威脅她不要開槍。誰知道溫瑤那個女人真是瘋了,她仍然開槍殺死了唐麗莎……”
顧非凡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確實沒有任何說謊的成分,但是,他不甘心,不可能這就是事實。說不清楚,爲難一個女人並非是男子漢之舉動,但他真的不甘心,他承認有靳亦霆的成分在裡面,也有兩次被上頭強勢壓下來的無奈。
從警校畢業,他奉行的是打擊一切違法犯罪份子,不姑息養奸,要公正不阿,他自問,這些年磕磕絆絆地也過來了。
對於那些達官顯貴,皇親國戚……醜惡的,企圖逃避法律制裁的人,他深惡痛絕。
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在公事公辦,溫心的確有殺人的嫌疑。
事實上,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親眼看到的溫心開的槍。
審訊進入僵持階段,警花劉雯道:“顧隊,溫小姐說,如果沒有問題了,可不可以讓她先回去休息?”
但見她小模樣十分憔悴,原本晶瑩的水眸,沒有絲毫的神采,就連衣服都有些灰不溜秋……好吧,他承認他不是鐵石心腸,畢竟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顧非凡正準備同意,被隨後走進來的,鑑證科的同事給打斷了。
“顧隊,溫瑤和唐麗莎的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還有子彈和槍支的型號……”
“辛苦了。”
顧非凡接過數張鑑定報告,就坐下來,仔細瀏覽了起來,兩道粗粗的眉深深地皺起,神情嚴峻,脣瓣緊緊地抿着。
女警花劉雯有一個不好的感覺,如果沒問題,老大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的,作爲女人,她十分同情並佩服溫心,拿着一把假槍,就敢單槍匹馬地去追查兇手。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早點報警的好麼,何必要以身犯險呢。
在醫院的錄像以及溫心的口供,以及殘留在氧氣管上兇手的指紋,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唐麗莎。
另外,唐麗莎和溫瑤起爭執的那部分,也可以確定。
現在,就差鑑定報告了,只要確定兩名死者身上的子彈都不屬於溫心所攜帶的槍所有,基本就沒溫心什麼事了。
劉雯不時總會感嘆,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如果不是唐麗莎和溫瑤存了害人之心,何必落得紅顏薄命的下場,而溫心小姐又何其無辜。
看來像溫小姐這般長的好看,受豪門公子青睞,其實並不全然是滿足了虛榮心,天大的好事,伴隨着權力與富貴,隨之而來的是嫉妒和憎恨,她們理直氣壯殺人的理由。
懷璧其罪。
劉雯回神後,只覺得隊長的眼神可怕極了,他兇巴巴地盯着溫心看,像是一個末日的審判者,剛正不阿中帶着一絲不會轉彎的古板和固執。
“我再問你一次,有沒有對溫瑤開槍?”顧隊長的陰沉着臉,他的耐心已經消磨光了。
“我真的沒有,我發誓我打偏了,那一槍是別人開的,當時我就覺得,還有別的人在現場。”溫心鬱悶,這件事情果然還說不清了,“隊長,或許你們可以去調調監控。”
顧隊長沉聲道:“溫小姐,請你想清楚,如果你現在主動跟警方坦白,當時你是因爲太害怕了,過失殺人,找個好點的律師,我想法官會念在你無知和緊張的份上,從輕宣判。”
宣判?
溫心的神經緊繃到了一處,事情怎麼會變得那麼嚴重,嚴重的她雙腿一陣陣的發軟,無力。
見她仍在負隅抵抗,顧非凡一句話壓垮了溫心的精神:“溫小姐,我手裡的鑑定報告,恰恰證明從溫瑤胸口取出來的子彈,與你攜帶的qwe型號槍支,一致。”
溫心一頭霧水,但充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什麼qwe,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正確的說,溫瑤中的子彈,是從你手裡的那把槍裡打出來的。”顧非凡蓋棺定論道。
“不可能!”
溫心脫口否認,她記得很清楚的,沒有,她真的沒有對溫瑤開槍,爲什麼鑑定結果會是那樣!
她的情緒顯得異常的激動,像是掉入了一個萬年冰窟窿,爬不上來,只能在急速的冷凍之中消亡。
不,她沒有殺人,她不是殺人犯。
“小劉,你是女人,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顧非凡不再將視線投向驚慌失措的女人,隨即離開。
如果她誤殺的罪名成立,怕是——
聽說靳亦霆在國外出了事,自身難保。
這一次副局長不會站出來干預了,因爲靳亦霆很可能回不來了,他用不着顧忌靳氏了。
顧非凡眉梢緊擰,自己不是應該高興麼。至少在五分鐘之前,他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當證據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興,反而有點難過,那個女人好像真的沒有說謊,他要相信她嗎?
該死的,顧非凡,你別犯傻了。
你只是一個重案組的隊長,還有許多窮兇極惡的罪犯要抓,可以爲一個並不善良的女人而勞心傷神呢,
……
“溫小姐,你再想想清楚,那把槍到底是怎麼來的?”
“溫心,就算你一直否認,警方這邊屬於人贓並獲,你很難脫罪。”
“隊長讓我轉告你,副局長這一次不會再徇私包庇了。”
“你現在是重要殺人嫌疑犯,不能被保釋。”
“……”
溫心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待在冰冷的鐵窗裡,被指控爲殺人犯。
證據,什麼叫證據?
鐵證如山,她百口莫辯。
她從之前的激動,情緒失控,漸漸地到一個平靜的過程,她需要冷靜下來,想清楚整件事情。
劉雯說的對,這是一場陰謀,一個陷阱,爲她溫心量身定做的。
如果當時她開槍了,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她沒開槍,幕後的那個人就會代替她開槍殺人。
所以,很有可能,槍就是兇手提前放在她家裡的。
讓她仔細想想,朗朗的玩具裡,什麼時候出現那把槍的?她真的忘記了,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想着想着,溫心就開始頭疼了。
那種煩躁鬱悶恐懼交加的不安,更是因爲,冰冷的拘留室裡,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她一個人。
她解釋不清楚,那些人故意把靳亦霆給支走,設下陷阱,對付她。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小人物罷了,爲什麼要針對她,爲什麼?
溫心百思不得其解,她想朗朗,想馮媛,想靳亦霆。
對了,劉雯爲什麼說副局長不會再來干預顧隊長辦案了,難道是靳亦霆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她的一顆心被迎頭壓下的巨浪侵蝕得體無完膚。
她蜷縮着身子,蹲在牆角,跌入那萬丈深淵之中。
……
“顧隊,我覺得溫心不像是在說謊。”討論案情結束,劉雯和顧非凡的談話。
顧非凡眸光凝過來,嚴肅的道:“劉雯同志,身爲一名警察,請你說話做事專業一點,凡事要講證據。”
捱罵了!
“可是,隊長,我們要不要去調一下但是兇殺現場的監控,萬一溫小姐說的是真的,確實有另一個人在場——”
劉雯話沒說完,就被顧非凡沉下臉搶白:“到底你是隊長我是隊長,到底誰說了算?”
“你說了算。”劉雯癟嘴。
“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直接去寫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