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雀的話,秦城九沒有回答,不得不承認,蘇雀說的是極有可能的。
看秦城九垂眸淡淡地抿着茶,蘇雀繼續說道,“當年蘇家做了什麼事,我都知道,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現在我就拿着一張薄薄的遺囑回去,這不就是羊入狼窩麼?”
說到這裡,蘇雀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直直地看向秦城九,“老爺子,您該不會是想借蘇家的手殺了我吧?”
其實在來這裡之前,蘇雀並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性,她只是單純的認爲秦城九給了她一條後路,直到剛纔自己說出那番話,她纔想到,秦城九是給了她一條後路沒錯,至於這條後路是活路還是死路,他可沒說!
“蘇雀,我明白你的意思。”秦城九點點頭,他確實沒想到這一層,“你希望我怎麼做?”
蘇雀在提出要見他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計劃,“不論是王美華還是老太君,他們關心的不外乎是蘇二爺,真正覬覦這份遺囑的,應該也是蘇二爺……”
“你想讓我把蘇老二重新放進監獄?”秦城九聽蘇雀這話裡的意思就是這樣。
被打斷的蘇雀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要你保他在外面。”
“蘇雀,蘇二爺害你還來不及呢,爲什麼要讓他在蘇家?”一直在旁邊安靜聽着的傅寧勳覺得蘇雀把人想的太簡單了,她總不會以爲蘇老二會念及親情吧?
蘇雀看了傅寧勳一眼,又看向秦城九。
與傅寧勳的擔憂不同,秦城九兩眼帶着些欣賞,蘇雀知道,老爺子應該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蘇雀,不得不說,秦飛樓對你的影響真是潛移默化。”秦城九咂了一口茶,點了點頭,“行,我答應你,只要你在蘇家出事,我馬上讓蘇老二回到他該回的地方。”
蘇雀的想法是對的,如果蘇老二在監獄裡,王美華和老太君就會無所顧忌,反倒是他在外面,王美華和老太君會害怕他再回監獄或者出別的事故而有所收斂。
這個丫頭出於自保的心情提出這個條件倒也無可厚非,秦城九表示理解。
見秦城九點頭答應下來,蘇雀又提醒他,“您還答應過我一件事。”
“那個孩子,是吧?”秦城九稍作沉吟,“我儘量早點帶他
去你身邊。”
蘇雀搖搖頭,表示不同意。
“等我消息。”蘇雀不希望諾諾跟她生活在蘇家,“等我什麼時候找你,你再把孩子交給我,這段時間……先讓他呆在秦公館吧。”
秦飛樓不會傷害諾諾,這是蘇雀最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在她實施計劃之前,秦公館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諾諾呆在那裡比跟着自己要好。
蘇雀站起身來,她要說的話差不多就是這些,自認爲提的要求也不過分,都是秦城九之前答應過的,她只不過是加了個期限而已。
“蘇雀,你有什麼把握,我一定會答應你?”秦城九來之前就好奇,蘇雀這個怕他怕得要死的丫頭怎麼會突然主動找他了呢?
“老爺子,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會到死都纏着秦飛樓,到時候您可就沒辦法跟梅德賽斯交代了。”蘇雀說的平心靜氣,她沒留神,身旁的傅寧勳看她的眼神帶着幾許陌生。
“到死都纏着秦飛樓?”秦城九覺得可笑,他一臉譏諷地看着蘇雀,“那我要是殺了你呢?”
蘇雀對這個問題不吃驚也不害怕,對秦城九的譏諷報之一笑,“老爺子,您要是想殺我,我現在就不會好好地站在這兒了。”
“……”秦城九默不作聲,心想,這丫頭看事情倒是看得清楚。
“我現在就去蘇家,希望老爺子儘快把這個消息放給蘇二爺。”蘇雀說完又看了看傅寧勳,“寧勳哥,還得麻煩你送我過去。”
從星河華府出來的太匆忙,蘇雀連手包都沒有拿,各種證件和卡片全都在裡面,現在的她連一百塊錢都沒有。
可巧,蘇雀這話剛一落地,包間的門便被人敲響。
本以爲是老爺子約了別人,蘇雀轉身打算跟傅寧勳離開,誰知,一開門便被站在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誒?蘇雀!你怎麼在這?”梅德賽斯驚喜地叫了一聲,蘇雀擡眼看去,她臉上帶着一絲羞澀和隱約的驕傲。
她的身旁……是面色冷峻的秦飛樓!
視線滑落,蘇雀注意到梅德賽斯纖細的手放在秦飛樓的臂彎裡,日常平整的袖子被她的手指壓出了幾道褶皺。
有些慌張地將視線別開,蘇雀難過,秦飛樓的胳膊,她都不曾這樣明
目張膽的挽過,哪怕是在他們結婚之後都沒有過!
蘇雀看着梅德賽斯眼中瀲灩的光,有一瞬間覺得這女人好像在對她示威一樣。
可是仔細想想,梅德賽斯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跟秦飛樓的關係吧?
蘇雀垂眸,看來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嫉妒?蘇雀一怔,她忽然想起了艾柔。
“蘇雀,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梅德賽斯滿臉擔憂。
“大概是餓了吧。”蘇雀含含糊糊地打着哈哈,一邊說一邊拉住傅寧勳的手,“寧勳哥,咱們走吧?”
被拉住的傅寧勳瞬間就感受到了她掌心的冷汗,又溼又黏,讓他不由得垂頭看了她一眼,明明吹着冷氣,她額頭上還是覆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連嘴脣都沒了血色。
走!當然要走!
傅寧勳片言不發地反握住蘇雀的手,他不要再看到她這幅樣子,倔強又勉強地遮掩着心裡的難過,死咬着下脣都壓抑不住從心底漫出的悲傷。
蘇雀自己也覺得可笑,明明是她自己要走的,怎麼搞的好像她被甩了一樣?就連撞見了這兩個人都是自己心裡在兵荒馬亂,真是沒出息!
“蘇小姐。”一直沒有說話的秦飛樓在蘇雀和傅寧勳即將離開的時候開了口,客客氣氣的,好像不帶絲毫溫度。
沒有溫度嗎?蘇雀又否定了那種感覺,明明是徹骨的惡寒!
“秦先生。”蘇雀脣邊漫出一抹沒有靈魂的笑,她忽然慶幸當年秦飛樓逼着她在星騁學習演技,不然,她真是無法應對眼下的場面。
蘇小姐。秦先生。
陌生中帶着疏離。
“這是你的包,其他的東西,我會讓人整理好送到府上。”秦飛樓說着便將手包遞給了蘇雀,“省得以後因爲什麼瑣碎的事情彼此打擾。”
聽了這句話,蘇雀驀地心底一沉,她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橋歸橋,路歸路麼?看來,秦飛樓這次是真的打算放手了。
蘇雀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如墨的眸子深不見底,蘇雀揣測不出他在想什麼,只能從表面來分析,這個男人要比她冷靜決絕的多。
這樣也好,彼此互不打擾,兩人相安無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