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機的手指不斷地收緊,顧祈言眯了眯眼,蘇熠北敢這樣囂張地向自己宣戰,肯定是手裡握有什麼他認爲強有力的因素。
剛剛掛掉電話,顧祈言的手機上就收到了蘇熠北發過來的短消息,是一個陌生的地址。
心頭一動,顧祈言幾乎立刻想到了剛纔蘇熠北所說的話。
到現在楚希夜和顧靖夜那邊都沒有給自己任何的消息,他雖然在蘇熠北面前表現得很從容,可是內心還是難免焦躁不已。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祈言接到了墨寒的內線消息。
【目標位置已鎖定。】
墨寒給顧祈言直接發了一個座標,顧祈言對比着一看,和蘇熠北所發的位置沒有太大的出入。
“到這個地方去。”顧祈言直接打開地圖,把手機拿給了張司機。
張司機也並沒有多問,他從接到顧祈言那一刻,就發現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就連一起去美國的陳默特助都沒有回來,興許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發動車的那一刻,顧祈言掐了掐眉心,閉上眼道:“全速前進,不用有所顧慮。”
張司機心下了然,稍微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地圖,便知道顧祈言想要去哪兒了,他猛踩着油門在道路上面飛馳。
回國之前那一羣顧家的老頑固暫時被顧祈言強行壓了下來,可是不能保證完全地捏住他們把柄。tqR1
可是顧祈言現在所有的重心都已經放在了桑梚的身上。
這些老傢伙暫時興不起任何的波浪,他準備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再去找他們一一算賬。
“你最大的弱點就是狠不下心,然而這一點,你的父親和兄弟都做得很好。”
顧老爺子曾經這樣對顧祈言說過,顧靖夜和顧靖希在這一點上跟顧祈言也有不同,該狠心的時候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這自然說的是顧祈言對待顧刑禹和蘇熠北的態度。
難道要讓他殺了蘇熠北?
殺了顧刑禹?
顧祈言只能冷笑,這一點就連顧老爺子都做不到。
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顧祈言,張司機見他的臉色依舊不好,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一般,難免有些擔憂。
最近的形勢簡直把這個男人逼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張司機每次看到顧祈言都覺得心驚膽戰的,怎麼可能有人休息這麼少,還可以依舊堅持下去的?
顧祈言是人,又不是機器。
想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了下來,張司機集中精力開車。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聽從老闆的安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目的地。
越往城外走,路上幾乎看不到車的蹤影,顧祈言望着窗外這綠水青山的景色,眼裡沒有絲毫的生機。
那件事情過去已經很多年了,可是每每回想起來,都讓顧祈言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小時候他和蘇熠北被綁架之後,第一個到來的並不是冷情的父親,而是他的母親。
對他和蘇熠北一視同仁,母親的到來,原本是想要把他們兩人一起救出去。
可是到了最後,留在那片荒涼之地的只有母親的亡魂,他和蘇熠北卻真的被解救出去了。
雖然從始至終被放棄的都是顧祈言,如果不是顧靖夜,他也早就死在那裡了。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觸犯到了顧刑禹的逆鱗?
顧祈言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虎毒不食子,顧刑禹難道連一丁點的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眼前一花,顧祈言按了按太陽穴。
關於那一塊殘破的記憶,到現在他都沒有想起來,當初開槍想要自己死的人是誰。
歹徒已經得到了顧靖夜開出來的交換條件,準備放他和蘇熠北走,可是那一槍激起了歹徒的敏感神經——
所以纔會有母親冤死的結果。
一系列的東西幾乎要把顧祈言的思緒攪亂,他的額頭突突地跳着,難受不已卻要強行保持冷靜。
只要桑梚能夠好好的,讓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
秦清已經接到消息現在正在往這邊趕來,顧祈言擔心的是有什麼不可控的意外發生。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顧祈言低頭就看到屏幕上自動顯示出來的短信文字。
【對了,有一個人讓我告訴你,他要給你一個驚喜。】
蘇熠北在這個時候發過來這樣沒頭沒腦的短信,顧祈言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張司機緊促的呼聲。
“老闆!趴下!!”
什麼?
顧祈言坐在右後方的位置,透過前排位置的縫隙勉強能看到前面的場景。
狹隘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而且是從相向的方向逆行而來。
顧祈言眯了眯眼,這車在這個時候出現,肯定有問題。
這樣想着,顧祈言便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張司機把方向盤往右狠狠地一打,避開了這輛朝着他們衝撞過來的車。
然而在張司機堪堪擦着這車越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急轉彎地帶,有一輛車停在那邊。
敞開的天窗上架着一把黑色的狙擊槍,一道身影在看到他們的車時,立刻就站起來做出了瞄準的姿勢。
前後被夾擊,張司機根本就沒有餘力去顧及到身後的黑車,掛着倒車檔就往後迅速地後退。
顧祈言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前面車裡的人,便因爲車後的撞擊劇烈地搖晃着。
而前面的狙擊手也因爲這短暫的停頓,迅速地發動了攻擊。
寧願自己被打中也要保護顧祈言,張司機踩着油門把車調換了一個位置,用自己這一側承受了所有的槍擊。
然而後面那輛車顯然是提前預料到了張司機的舉動,他們從側面包抄上來,強行將顧祈言這輛車推擠撞到了護欄上。
“吱——!!!”
輪胎在地面摩擦出了刺耳的聲音。
眼前閃過一陣血光,顧祈言擡手擦掉臉頰側的血液,他所在的這一方已經被撞出了道路,半邊車身懸空在外面。
滿身是血的張司機轉過頭便看到顧祈言的頭部受傷了,他想要動一動,可是整個人都被卡在座位裡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慢慢地走到了顧祈言這輛車的旁邊,他不屑一顧地拉開了這扇已經破爛的車門,脣邊掛上了嗤笑:“沒想到再次見面,你會是這樣的境地,還能認出我嗎?”
一道血跡從額頭上漫進了眼裡,顧祈言面無表情地擦盡,再次擡眼時,他的瞳孔猛地一震——
顧刑禹!
光是聽聲音,顧祈言早就猜到是顧刑禹了。
可是當他擡眼對上那黑色的槍口時,顧刑禹分明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卻像是給予了他毀滅性的打擊一般。
“聽阿北說你想不起當年是誰開的槍?”顧刑禹脣角的笑意殘忍又狠毒,“怎麼樣,需要我給你重演一遍嗎?”
這樣說着,顧刑禹將槍口對準了顧祈言的左胸,一字一句道:“現在,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