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婧藍不由開始佩服起高翊軒的毅力,他明明那麼忙,卻還能隔三岔五地出現在J區,常常掛着那麼吊兒郎當的笑容,說:“老婆,像我這麼有sense的男人,怎麼可能輕言放棄呢?”
不論她對他多麼冷淡,他仍舊像個無事人般出現,常常自由出入她在J區的商場和住宅。行徑之囂張,動作之隨意,讓人不由懷疑他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員工小梅探過腦袋,向她眨了眨眼睛,問道:“婧藍姐,高先生是你男朋友吧?”
她據實回答:“我前夫。”
“啊?”小梅的嘴巴迅速成爲O字型,“那你們做啥子離婚呢?”
她不知哪兒來的心思,用這麼一句話搪塞,“富蘭克林說,有些人相愛了,卻不能結婚,有些人結婚了,卻並不相愛。很顯然,我們是後者。”
“可是我琢磨着高先生挺在乎你的嘛!”小梅接着問。
錢婧藍說着違心話,“可我不在乎他,行不?”
小梅轉悠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驚叫道,“姐,這麼專情的男人,你怎麼會捨得不要啊?太不可思議了。”
“專情?”她思忖,若高翊軒知道小梅如此誇讚他,恐怕尾巴都翹上天上去了。
她撇了撇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高翊軒是百度沸城的花花公子,一夜情的擁護者?”
這下,小梅憋不出話來,眼睛裡的粉紅泡泡在瞬間破滅。
錢婧藍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五點多了,念玎也該睡醒了。現在的她,每天無所事事,索性攬下了照顧念玎的任務。一來,是充實自個兒的生活,二來,爲了斷了不斷出現在這裡某人的念頭。念玎他爹說,他下班之後,會來接念玎回家。廚師這份工作真的很繁忙,他很少早於十點下班。
其實,高翊軒這個人,並不完全那麼花心,婚前即使戰績累累,婚後倒是收斂了很多,差不多每晚都在公寓裡睡,偶爾一兩次不回來,也會在第一時間撥通電話報道。他雖稱不上二十四孝老公,對她,倒也是極盡寵愛,無微不至。
今天的天空,一直灰濛濛的。她估摸着隨時會下雨,果不其然,黃昏時分,窗外便飄起了雨花。
悶熱的天,轉來了幾分涼意。
她怕小念玎着涼,特地去找了一件薄外套,包裹住那小小的身體。小傢伙,還未完全睡醒,眼睛都還未睜開,嘴巴動了動。
“高先生,你來啦?”門外傳來小梅脆生生的聲音,“外頭下雨了,瞧您都淋溼了,快進屋來吧!”
她又看了一眼時間,比昨兒個晚了十分鐘。明知不該對他的出現抱有幻想,可是她管不住心裡的期許。即使裝作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並不代表他就一點都不愛她了。可命運卻偏偏把他們逼上了
這一步,沒有回頭,只能往前走。
一會兒,他便進到辦公室裡頭來,抽了辦公桌上幾張面紙擦拭身上的雨水。
她涼涼地提醒,“抽屜裡有乾毛巾。”
“不礙事,溼了一點而已。”他動作未停,繼續擦拭。
“感冒了,別怨J區風水不好。”
他擡起頭,望向她那邊,瞳孔裡跳躍着兩蔟興奮的火苗,“老婆,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怕你把感冒傳給念玎,小孩子,免疫力差。”第一時間拿念玎當藉口,也是她最近常做的事。
“小鬼的老爹又在忙啊?”他走近嬰兒牀,拿手指頭颳了刮念玎白嫩的小臉,埋怨道:“那傢伙當你是什麼啊?免費保姆啊?”
她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別當着小娃娃的面口無遮攔。”
“怕什麼。”他不以爲意,“他又聽不懂。”
她氣悶,不想搭理他。
“晚上一塊兒吃飯吧?”他突然開口邀請。
“不了。我回家吃。”她再度拒絕。早已記不清楚,是這段時日第幾次拒絕他的邀約了。
他繼續發揮死皮賴臉的功夫,“那我也去你家。”
“你已經不是我爸媽的女婿了,不方便。”
“很快就是了嘛!”他完全無視她的冷落,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她索性不跟他一般見識,每個人都有一個堅持力度,拒絕得多了,他自會識趣了,到時想讓他糾纏,他也不會再來糾纏。
他們的講話聲有些響,吵到了小念玎。小娃娃甦醒過來,第一件事,就開始哭。別看人兒小,這聲音可是洪亮得很。錢婧藍連忙抱起念玎,輕輕地拍着他,柔聲誘哄。
他靜靜地看着她哄孩子,都說女人生來有做母親的天性,此話不假,她很會照顧孩子,對娃娃也極有耐心。或許這跟她自身缺陷也有關係,所以對別人的孩子,也多了一份關心與疼愛。
小念玎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不管如何哄,還是一個勁地哭。她以爲他餓了,讓小梅幫忙泡了奶瓶,可他只喝了幾口,就不肯再喝了。再察看了尿片,也沒尿溼,她不禁奇怪了,小傢伙究竟爲何吵鬧?
“不會病了吧?”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她瞪了他一眼,“少烏鴉嘴了。”
“好好好,你乾兒子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好了伐?”
再度無視他,她輕輕地哼着小曲,繼續哄着吵鬧的小娃娃。好不容易,終於讓這小祖宗停止了哭泣。一旁的高翊軒嘖嘖道:“小娃兒的起牀氣還真大,將來肯定是個祖宗。”
“某人的起牀氣,也不見得有多好。”她立刻拆他臺,替乾兒子報仇。
“我比他好多了。起碼我不要人哄。”
“哎呦,高少爺,您還跟孩子比啊?”她故意陰陽怪氣地嘲弄。
“這小鬼整天霸佔我老婆,我吃醋,不行嗎?”他大方地承認。她每天寵着,慣着,照顧着的,可是別人的種,他能不吃味嗎?
“高翊軒,我講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你老婆。”她頭痛地糾正。他們結婚時,他沒叫得這麼勤快,可離婚之後,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順溜着。
“我還是那句話,不久就是了。”他不知哪來的信心,篤定她回重新迴歸到他身邊。
“我不想跟你理論,我要回家了。”
“外頭下着雨,我替你撐傘,送你回去吧!”他拿起屋內唯一的一把傘,開口說。
如果是她一個人,她必定反對,可畢竟懷裡抱着念玎,家雖不是很遠,走路起碼得需五六分鐘,小娃兒可禁不起外頭的雨。
細雨中,一把長柄傘,一個男人跟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並肩漫步在路上。男子把傘儘量往女子這邊靠,自己的短袖都被外面的雨水給打溼了,他渾然不知覺。
男在左,女在右,看起來多麼和諧,路人皆紛紛以爲他們是一家子。
“小藍。”迎面上來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子,微笑地向他打招呼。
“雨菲,你也回老家了?”她淺淺微笑。
“對啊。凌宇陪我回來看爸媽的,我們就快訂婚了。”白雨菲一臉甜蜜地說。
“恭喜你了。”她由衷地說。雨菲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初中在一個學校,念高中那會她去了市區,一畢業又去了加拿大留學,所以並沒有多大的聯繫。她以前也暗戀過蔡永熙,後來她跟他在一起之後,雨菲也大方地祝福他們。聽母親說,她是去年回國,處了一個不錯男朋友,對她極好。
“你記得來喝我們的訂婚酒哦!”
她允諾,“有時間一定來。”
“喲,你兒子嗎?好可愛啊!”她立刻被小寶寶吸引,開心地說:“小寶寶長跟你老公好像哦。”
老公?錢婧藍立刻看向高翊軒,發現他也正瞧着自己,她心虛地避開眼,慌張地說:“念玎不是我兒子。他也不是我老公。”
“不會吧?你們看起來,就像一家子啊!”
她懇切地說:“真的不是。我沒必要騙你。”
白雨菲瞅了瞅小念玎,又看了看一旁的高翊軒,再瞧了瞧錢婧藍,猶猶豫豫地問:“你不會還記掛着他吧?”
這個他,大夥兒都心知肚明。她回國後,多多少少也聽聞了她跟蔡永熙的事。
錢婧藍本欲再解釋,高翊軒先一步搶過話來,“雨菲小姐,對吧?我現在還是婧藍的老公,但很快就是了。到時候來喝喜酒。”
“行,我一定來。”她痛快地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