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汪可馨母子幫忙找陽陽的生父,他必然也沒閒着,四處打電話,詢問那些老同學那晚的事。可畢竟年代有些久遠,四年之前的事,一個個也記不太清楚。
他還特地打了個越洋電話,把正在睡夢之中的談一新給從牀上挖了起來。談一新火大地抓起手機,開口就罵道:“shit!老大,你知道我這是幾點鐘嗎?三點啊!”
談一新在英國,T市是十一點,時差八小時,他那兒凌晨三點,睡得正爲香甜之時,也難爲他大少爺這麼大火氣了。
“談少爺,我知道我該不該打擾你睡覺,但我真的有要緊事找你。你還記得05年7月10日那天晚上的事嗎?”
“05年?”那頭錯愕了一下,“八百年前的事,我哪裡記得啊?哎,這日子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對了,不是你跟心蕾徹底分手那一天嗎?怎麼,又回憶往昔了?”
“我沒空跟你耍嘴皮子,那晚我喝醉之後,我有沒有帶個女人去開房間。你給我仔細想想。”
遠在英國的談一新此刻也偏着頭努力思考,“我記得那晚你喝了很多酒,差不多喝吐了。我本來想好好照顧你,可後來千穗給我打了個電話,急着催我回家,我就把你丟給那個誰,一時想不起名字來。啊呀,我想起來,我把你交給張立傑了。”
“不對,你想清楚,立傑那晚很早走了。素雅那晚有些小感冒,他歸心似箭,不可能遲走。”
“不是他嗎?”談一新抓了抓頭皮,剛睡醒的人,大腦只會短路,那會閃現靈光啊!
“要不你再想想,我們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誰胸口有顆黑痣?”他給了他另外一個重要線索。
“黑痣?”他尖叫了起來,“你最鐵的哥們唐英東胸口不是有顆痣嗎?我記得以前我們在碧水雲天洗澡時,我有看到過。”
高翊軒想也沒想就否決,“英東那晚又不在。他不是去幫英傑哥處理事情了?”
“誰說他不在了?我後來看見他了好不好?”
握着手機的手一陣緊張,他再次詢問:“你確定你那晚看見英東了?”
“百分百確定。我還記得我臨走之前,還找他吹了一瓶小青島。”
他終於理清了一點眉目,胸膛有痣,那晚又出現在本色酒吧,還拿他的身份證登記了房
間,所有的巧合湊在一起,真相便漸漸浮出了水面。那個男人,八成就是唐英東了。
他切斷了這邊的通話,立刻又撥號給了出差未歸的唐英東,再度盤問了當年的事。
唐英東也不隱瞞他,開始努力地回想,那天晚上,他是最後一個到本色酒吧的,那時高翊軒已經喝高了,連誰是誰都搞不清楚了。他本想送他回家去,沒想到,纔出了門口,又遇見了同樣喝高了的汪可馨。汪可馨方纔跟高翊軒喝過酒,還記得他,迷迷糊糊地上前跟他說話。
他一個人,只有一雙手一雙腳,同時遇着兩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酒鬼,根本忙不過來,索性在酒吧隔壁開了房。那會兒,他恰巧沒帶身份證,於是抽了高翊軒皮夾裡他的那張證來登記。高翊軒一路上吐過,弄得全身髒兮兮的,他乾脆脫了他的衣服,把他丟上牀去。
處理好高翊軒,他開始思量着怎麼解決這個昏迷不醒的小女人,他並沒想過趁人之危,當時只打算去沙發那邊叫醒她。可這小女人卻突然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一直叫喚着一個他沒聽過的名字,末了,她還直接把嘴湊了過來,貼上他的脣,細細地吮吸。
他的理智提醒他,他應該立馬推開他,可身體卻該死地起了反應。天人交戰許久,他最終還是被慾望打倒了。他也喝過酒,不至於醉了,也有些許醉意,於是便藉着酒勁跟她發生了關係。
第二天一早,他被大哥的電話從睡夢之中給挖了起來,見兩人都還在沉睡,沒出聲叫醒他們,只是替他們掖好被角,隨即離開了。等他從上海出差回來,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高翊軒沒提,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以爲不過是個普通的一夜情事件。誰也未曾料到,在事情過了四年之久,會突然多出一個四歲大的娃娃。
真相大帝就是如此了,爲了避免再有烏龍事件發生,等唐英東出差回來,立即帶上小陽陽去醫院做了親子鑑定。三天之後,鑑證報告出來,父子關係可能性爲99。99%。
唐英東表示,陽陽是他親生兒子,他斷然不會虧待他,至於讓他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着實有些爲難。不過唐老爺子可不會這麼順着自個兒兒子,他老人家開口了,既然孫子都有了,這婚不結也得結。高翊軒估摸着,唐英東應該難逃奉子成婚的命運了。
忙完汪可馨跟唐英東
的事,他終於閒下時間來,卻發現這一個禮拜以來,婧藍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一條信息都沒發給他。他有些奇怪,於是再次撥了電話給她,手機居然還處於關機狀態。這下,他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當他再回到J區時,發現一切都改變了。錢父錢母對他的態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冷淡到不行。他再三向他們解釋,陽陽的事情,完全是個烏龍,陽陽的親生爸爸是他的好友,並非他。可他們卻不爲所動,直說自家女兒配不上高家豪門大戶,讓他速速回去。他又不傻,自然聽得出,其中的嘲諷意味。
他討了個沒趣,正準備打道回府,剛出了門口,卻撞見了錢婧藍。她正往這邊走來,懷裡居然抱着一個小娃娃。約莫幾個月大的模樣,這娃娃估計犯困了,她一邊一邊走路,一邊哼着小曲,耐心地哄着小娃娃睡覺。
他也沒多想,以爲是鄰家的孩子,只是託她照顧一段時間。
他信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急切地說:“婧藍,事情都解決完了,我回來了。”
她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懷裡的小娃娃身上,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嗯,那很好啊!”
他的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想順勢摟她進懷,卻被她輕巧地避開了。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頭,十分客套地說:“高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請您自重!”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有些尷尬。
他故意笑了笑,裝作沒看見她刻意的疏離,“寶貝兒,我不是說過了,我們重新開始嗎?”
“那是你說的,並不代表我就答應了。從離婚那天開始,我就沒打算回頭了。”她的聲音不大,語氣之中卻透着一股堅定。
“婧藍,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這種烏龍事情發生,害你傷心難過。不過現在事情都過去了,陽陽不是我兒子,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他主動認錯。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身段,啥錯都往自個兒身上扛,才能讓她解氣。
她終於望向他,一汪清泉般的明眸,隱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她淡然說:“念玎睡了,我先把他交給我媽照顧,有話等下說。”
“好。我等你。”他頷首。
小娃娃夾在中間,他夠不着她,也碰觸不到她,有些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