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錄音 8000字 他的決定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着,誰也不讓誰,片刻,蘇哲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說出口,只要是想到安若依和他的欺騙,他的內心就極其的煩躁。
“是嗎?”
慕寒擡眸,輕聲問道,冷厲的眸子直射向他,其氣勢一點都不輸於他,與生俱來的貴氣,爲他添加了一份王者之氣。
他睨着他,漸漸地,藍眸變得愈加幽深,眸光裡的寒氣愈加愈濃烈,全身漸漸地籠罩上一層殺氣。
蘇哲一震,只覺得一股寒氣直竄上來,似刀刃一樣,直射向他。
這是第二次了,不,應該說從未見到這樣的氣勢。
即便是上次在醫院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雖然也感覺到慕寒的不同的氣勢,但卻從未這樣強烈過。
在來的路上,黃澤已經跟自己說過他們的身份,當知道他們是慕氏財團的人後,他也是大吃一驚,想過他們的身份或許不一般,但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身份。
但是,當看到安娜時,他還是怒了,他們,竟然爲了安若依這樣來傷害安娜,這是不可原諒的。
然而,此刻的蘇哲,並不明白自己如此大怒,到底是爲了趙安娜,還是因爲慕寒做這件事的最終原因。
“噗,這就好笑了,趙小姐好像並未跟蘇先生結婚吧。”
在這緊張的氣氛下,西池恭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諷刺的說道。
他坐在沙發上,眸光淡淡的掃過蘇哲懷裡的趙安娜,接觸到他的視線,趙安娜下意識地往蘇哲懷裡縮了縮。
西池恭撇嘴,膽小鬼一個,之前自己只不過是那樣說了說,她就嚇成這樣,還是若依小-姐好。
聽他這樣一說,蘇哲滯了滯,是啊,他們還沒有結婚,所以也還算不算是夫妻。
“如果你們是要爲了安若依討公道的話,可以跟我談,安娜現在懷有身孕,請你們不要爲難她,她是無辜的。”
蘇哲擡眸,冷冷說道。
如果,是安若依想要對他報復他的話,他都可以接受,因爲,這是他欠了她的,所以,不管她要對自己做什麼,他都無條件的接受。
但是,爲了這些人,他沒辦法接受。
他沒辦法接受其他的男人爲安若依打抱不平,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插手進來。
尤其是,對安娜出手。
“是嗎?你願意接受嗎?”
慕寒冷冷開口說道,將身體隨意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動作自然且優雅,一舉一動都散發着高貴的氣質。
“是的,我會跟安若依好好談,如果她是想要贍養費,我願意做出補償。”
蘇哲將趙安娜拉起來,擁着她,冷聲說道。
黃澤告訴自己她懷孕的事後,震驚過後,他的心裡極其的複雜,迷茫。
但是,在得知孩子失去後,不知爲何,他的心抽痛了下,無盡的痛苦與悔意不斷朝他蔓延着,然而,但是安娜的事情不允許他這樣。
在得知安娜在這裡後,他和黃澤立馬趕了過來,路上,黃澤告訴他,安若依被人接走了,而接走她的人就是慕氏財團的人。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安若依什麼時候跟慕氏的人有牽連了,當看到慕寒時,他這纔算是明白過來。
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安若依,爲了她,他竟然要對安娜出手,這是不可原諒的。
“不用。若不需要是所謂的金錢補償,這些,我想你應該明白的。”
慕寒冷聲說道,錢,他多的是,若想要多少都可以。
而蘇哲則是震了震,是呢,安若依是會這樣呢,如果她是要金錢上的補償的話,早在離婚的時候肯定會提出的。
“既然你說,什麼都願意接受,那麼,我們只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蘇哲擡眸看向他,他倒是想要看看他們到底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
趙安娜也從蘇哲懷裡探出頭,擡眸看向他,隱約的,她能感覺他們提出的條件一定是對自己不利。
黃澤亦是,昨天在醫院見到他們對安若依的在乎,今天又是以這樣的方式將安娜帶來,想來,這其中肯定是不會那麼簡單。
自然的,席夜和西池恭倒是淡然了許多,依舊優雅地喝着各自手中的飲料。
慕寒坐了起來,身體稍微向前傾,他冷漠的睨着站在對面相擁的男女,嘴角微勾起,冷笑道。
“將她的孩子打掉,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將這個女人交給我們,從此不再與她相見。”
“不可能!”
他的話剛落音,安若依便驚叫出聲,雙手緊護着小腹,誰都別想傷害她的孩子。
“哲,不能讓他們傷害我們的孩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
趙安娜緊抓着他的衣襟,哀求着。
黃澤亦是被嚇到了,他們想要安娜打掉孩子,一命換一命嗎?
蘇哲怒視着他,將趙安娜擁在自己懷裡,以此安撫着她。
“慕先生,我不知道你以什麼身份來提出這個條件,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裡是A市,不是英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而且,我也不認爲你有資格提出這樣的物理的要求。”
慕氏財團雖然大,但,他們也主要是在英國,A市,現在怎麼也還算是他的地盤。
“是嗎?那你可以試試看。”
慕寒冷笑,A市最年輕的企業家,他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領。
“慕先生,對於你剛剛所提的要求恕我們無法接受,能不能請安若依出來一下,她畢竟是當事人,有什麼事我們可以面對面的談,畢竟孩子也是無辜的。”
見場面弄得越來越僵化,黃澤稍微走上前說道。
然而,他的話剛一落音,西池恭便再次嗤笑出聲。
“孩子是無辜的?黃先生這句話可是要昧着良心說啊,那麼若依小 姐的孩子呢?”
黃澤滯了滯,張着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呢,安若依現在也失去了孩子,而他,沒有資格爲安娜求情。
聽着他們的對話,蘇哲覺得有些奇怪,轉頭看向黃澤,卻見他不斷閃躲着。
安若依失去孩子他是不是知道什麼,對了,澤只告訴他安若依的孩子沒有了,卻沒有告訴他是因爲什麼沒有的。
“看來黃先生還是沒有告訴他實情呢。”
這時,西池恭站了起來,有些失望的說道。
他慢慢地朝着他們走過去,從口袋掏出一支錄音筆,不斷地晃動着。
“既然如此,那麼就由我告訴你們蘇總吧。”
“不要!”
他還未打開,趙安娜便大聲反駁道。
說出口後,這才發現大家都在看着她,特別是蘇哲,她不由的往他懷裡縮了縮。
“安娜,你知道那個是什麼是嗎?”
蘇哲低頭問道趙安娜,他濃眉緊皺着,看着西池恭手中的那支錄音筆,再看了眼明顯知情的黃澤,頓時,心中的那股不安的感覺不斷的涌上來。
“不知道,我不知道,哲,我們回去好嗎,我不喜歡這裡。”
眼見西池恭越走越近,她緊張地抓着他的手哀求道,眼裡氤氳着淚珠,臉上的淚痕又是添加了一道。
“怎麼,趙小姐就這麼害怕嗎?”
西池恭走近,揚了揚手中的錄音筆,看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蘇總想要聽嗎?”
轉而,他將錄音筆遞過去給蘇哲,問道。
蘇哲看着眼前的錄音筆,身側的雙手緊握,現在,真的還有給自己的選擇嗎?
他們都已經這樣了,步步緊逼着自己,現在又是拿出錄音筆來,詢問他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吧。
他擡起手,慢慢地伸過去,從他手中接過,拿着手上,擡眸看向慕寒,但卻爲打開。
“哲,別打開,求你不要聽,我們回去好嗎?”
錄音筆在他的手上,趙安娜不能搶過來,情急之下,她唯有這樣乞求着她。
而黃澤淡淡的看向她,內心複雜,安娜,這一次,我也幫不了你了,欠下的總是要還的,做錯事,總是會受到懲罰的。
或許,這樣對你也好,只是,希望哲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看着以往的份上,能原諒你。
蘇哲睨着慕寒,任由着趙安娜在自己懷裡哭泣,任由着她不斷乞求着,卻都不爲所動。
片刻,他轉開視線,緊了緊手中的錄音筆,再次擡眸看向西池恭。
“希望聽完這個後能讓我們離開,我不希望以後在發生這樣的事。”
西池恭勾起脣角,淡笑着,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當然,只是希望蘇總聽完後還能這樣說。”
“不要,哲,不要。”
趙安娜哭泣着乞求着,哲,不要,不要再聽了好嗎。
然而,卻未能打動蘇哲,只見他手指慢慢地按過去,如若仔細看,便能發現他的手在顫抖着。
蘇哲緊盯着手中的錄音筆,手指間的動作也是越來越慢,放在開關處,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他想要放開,逃離開這裡,但是,手像是被控制住似的,怎麼也放不開,手指像是受到了驅使,慢慢地壓下,再壓下……
不知爲何,他想要聽聽這裡面的所說的,想要知道真相,因爲,從安娜和黃澤之間的種種來看,他們,一定瞞着自己什麼事。
終於的,他還是按了下去……
“是,是,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當他的手指按下手,小小的錄音筆裡傳來趙安娜哭泣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害怕,有焦慮不安的。
蘇哲震了震,低下頭,看着自己懷裡一臉絕望的趙安娜,安娜她,真的隱瞞了自己事情呢。
“我曾經單獨越見過安若依,見到過她對咖啡的反應,所以我便猜測她有身孕……後來我們去醫院產檢的時候見到了安若依,所以我更加確定她是懷孕了。”
只聽見,趙安娜的聲音陸續傳來。
聽到這裡,蘇哲拿着錄音筆的手也是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安娜竟然早就知道了,那一次去醫院產檢,是自己配她去的那一次嗎?
“所以回來後,我就找人去跟蹤她。”
越是往下聽,蘇哲的臉色便是越來越差,安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麼讓鬼哥攔截她,然後讓他們將安若依的孩子打掉也是你的主意嗎?”
這時,錄音筆裡傳來西池恭的聲音,然而,他的話卻是讓蘇哲後退了一步,依偎在他懷裡的趙安娜失去了依靠瞬時滑落在地上。
她的手,還放在小腹上,呈保護的姿態,保護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裡滿是淚水,就這樣狼狽地坐在地上。
蘇哲瞪大眼看着她,然而,聲音,還在不斷的傳出。
黃澤閉上眼,別過頭去,真相,竟然是用這樣的方法暴*露出來。
“是,是我讓人做的,我不能失去哲,要是讓哲知道安若依也懷孕,他一定又會去找她,到時,我和孩子怎麼辦,我現在只有哲和孩子了,我不能失去他。”
越是往後面,她的聲音越是提高,最後,像是變得瘋狂起來。
她驚叫着,在這裡偌大的大廳裡,一聲聲的迴音不斷的響起,一下下的敲擊在蘇哲的心上,亦是黃澤的心上。
甚至是在場所有人的心上,還有,那個虛弱的女人身上。
這是趙安娜剛過來時,西池恭對她說了鬼哥他們的事情後,因爲驚嚇,她自己出來的,當時,失意中的她,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話早已被人錄下來了。
這樣的話,西池恭和慕寒是第二次聽了,慕寒握緊雙手,努力的控制自己,多少次,需要多大的制止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直接對她動手。
他不是一仁慈的人,特別是對於傷害過自己在意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不是不想要直接對付趙安娜,只是因爲,他想要他們失去更多。
失去孩子,或許能讓她一時的痛苦,但是,這也只能是懲罰到一個人。
越是在意的,就越害怕失去。
這,纔是他想要的效果,蘇哲,趙安娜,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直到錄音筆自動停下,蘇哲一直保持這拿着的姿勢,他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神恍惚,不直到此刻的思維去到了哪裡。
他的眼中,氤氳着溼氣,呆滯的看着地上的趙安娜。
有什麼東西在流失,慢慢地從自己身邊溜走,想要抓住,卻怎麼也無法抓住。
慢慢地,他看清了,溫暖的光線中,她緩緩地走來,笑着朝自己走來,她臉上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照射過來。
那是安若依,那是安若依的微笑,可以讓人溫暖的微笑。
什麼時候開始,那樣的笑容留在了自己的心裡,慢慢地他變得越來越貪婪,想要一隻抓着這抹笑容。
又是什麼時候,這樣溫暖的笑容慢慢離自己遠去,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心裡,直到,再也見不到。
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
曾今,他曾想過,這樣或許很好,曾今,他曾努力過,想要留住這樣的笑容,曾今,他曾徘徊過,去,或是留……
最終,他做出了選擇,最終, 他還是傷害到了她,傷害到了那個給自己溫暖的人,最終, 他還是失去了他的溫暖。
只因爲,他相信她,她是他的愛人,陪着自己走過黑暗,走過悲傷,走出低谷,走出陰影的人。
只因爲,他的責任,孩子,成了他們所有人之間的十字路口,兩邊都是自己的責任,最終,他的天平秤偏向了她。
只因爲,他對她的愧疚,多年來,他從未曾忘記過去,那個曾陪伴過自己的女人,因爲自己而失去了自己的容貌,他從未忘記過,因他,她差點徹底失去了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機會。
曾今的曾今,更多的因爲,使他傷害了另一個女人。
他以爲,做出這個決定後,他不會後悔的,然而,隨着時間的流失,他漸漸地發現,好像,有些習慣早已慢慢地形成了。
有什麼東西,在變化。
他發現,他對她的在乎,早已遠遠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範圍。
然而,這一切都太遲,傷害已形成,邁出了第一步,他便再也無法回頭。
欠下的總是會還的,做出的事,老天總是會看着的,做出了事,總是會得到報應的。
現在,這就是他的報應嗎?
他曾今最信任的女人,最愛的女人,如陽光般燦爛的女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她現在也是個母親,爲什麼要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而他,卻是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自己還未知道就已經離開自己的孩子。
安若依,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怎麼辦?
你,還真的是很有心計呢,竟然用這樣的方法讓我記住你多一點,用這樣的方法留在我的心裡。
不過,你真的成功了,你成功的讓我內疚,讓我想忘都無法忘記……
一滴溫熱的淚珠,順着他的眼角流出,慢慢地流下他的臉頰,然後是下巴。
慢慢地, 他回過神來,低下頭,任由着淚水沒入脖子。
再次擡眸時,他朝前走去,將錄音筆遞給西池恭,轉頭看了眼黃澤,無限言語盡在口中,卻無法說出口。
他走到趙安娜身邊,蹲下,淡淡地看着她,她亦是擡眸看向他。
“哲……”
哭過後的眼睛紅腫着,在對上蘇哲的視線後,她猛地低下頭。
“哲,我錯了,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沒有了你,我和寶寶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悲傷地說道。
但是,在見蘇哲並未有任何反應時,她又是小心的放開,哲,他真的生氣了,真的不會再原諒我了嗎?
蘇哲聽着她的話,亦是陷入痛苦之中,他看着她,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對她失望,這是必定的,對她傷害到安若依的,她對孩子的殘忍,這些,都是他無法原諒的。
然而,這一切真的只能怪她一個人嗎?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爲了自己,害怕失去自己,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如果不是自己做錯事,如果當時自己堅持一點,如果當時,他不那麼衝動,後面的一切事情就都不可能會發生了。
如果,在兩年前,甚至是更早前,他能對她的關注跟多一點,就不會發生以前的事,安娜也不會出國,他們也不會失去那個孩子。
可是,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只是,有些事情真的能過去嗎?
他伸出手,將趙安娜扶起,讓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安若依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以後,我會親自跟她道歉,但是,安娜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還請你們不要爲難孩子。”
站定後,他擡頭看向慕寒,請求道。
“哲!”
黃澤大驚,扭頭看向他,卻發現,在他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着,驀然間,他便明白,在他的淡然冷靜之下,隱藏着的是他的傷痛與絕望。
只不過,他卻一直在強忍着,即便是自己再傷,再痛,他都在一個人獨自承受着。
不要爲難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是這樣嗎?
從他們一進來時,安若依就下來到樓下,她一直站在樓梯處,而他們的視線也一直都在趙安娜的身上,所以纔沒有發現她。
她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這裡,從頭到尾的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
從蘇哲一進來時,對趙安娜的種種維護,爲了她而跟慕寒針鋒相對。
他說,如果她想要補償,他都可以接受,他說,如果她想要金錢,都可以跟他提。
最開始的時候,她一直以爲是他不想呀孩子,所以纔派人來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聽到西池恭的錄音時,得知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時,她送了一口氣,始終,她還是不願意相信那個人是他。
然而,剛剛,他卻是扶起了她,他在爲趙安娜求情,他說,孩子是無辜的,不要爲難孩子。
可是,誰有來爲自己的孩子求情,誰有來可憐自己的孩子,誰有來救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還那麼小,才兩個多月,她纔剛剛得知寶寶的存在,還沒來得及跟寶寶多相處。
他就這樣離開了,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徹底的離開了自己。
要怎樣,才肯放過我,要怎樣才能讓保住寶寶,只要能留住寶寶,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可是,沒有人搭理自己,沒有人來救自己的寶寶。
她擡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擡步緩緩地朝着他們走去。
“那我的孩子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她的聲音仍然是那麼柔和,但卻多了一份堅定,就這樣在偌大的客廳裡響起。
“若!”
“安若依!”
“若依小姐”
聽到這聲音,慕寒立馬站了起來,大步朝她走去,好看的眉微微皺起,薄脣緊抿。
誰準她下來的,自己身體都不知道嗎?
而其他的人,亦是看向這邊,在看到她時,蘇哲的身體一震,猛地擡頭看着她,扶着趙安娜的手也是鬆了鬆。
而他懷裡的趙安娜亦是震了震,就是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爲什麼了。
安若依對慕寒安撫的笑了笑,不管是什麼時候,她都一直都是淺淺的微笑着。
她朝着蘇哲走去,眸光平淡的看着他,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而也就在她走近時,蘇哲這才發現她臉上的包紮,將半邊臉都佔據了。
他瞪大眼看着她,“安若依,你……”
叫了她的名字,然而,卻怎麼也無法說出話來。
悠地,他轉頭看向黃澤,用眼神詢問他,他是不是知道,黃澤點了點頭。
“這是被刀劃傷的。”
安若依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雲淡風輕的說道,像是說的不是自己的傷一樣。
“你們的孩子是無辜的,那麼我的孩子呢?”
再一次的,她開口問道,這一次,她卻怎麼也無法笑出來了,嘴角的笑容收起,聲音中不能聽出她那壓抑着的傷痛。
Wшw★Tтka n★co
再次被他問及這樣的話,眼前相擁的兩人又是一震顫粟,趙安娜更是,在她過來時,她便是一直都不敢擡頭看她。
蘇哲複雜的看着她,在她再次問出時,眸光變得愈加的傷痛,她的孩子,那個自己剛剛得知還未見面卻又離開自己的孩子。
“安若依,對不起。”
他道歉着,對不起,很多的對不起,沒有這個孩子,他也是有責任的,對於這件事是安娜所爲,他也道歉。
但是,現在,他除了說一句對不起之外,什麼做不了,也無法挽回。
“如果對不起可以挽回我的孩子,如果一句道歉就能保住我的孩子,那麼我原因用我自己的生命來換回我的孩子,祈禱他一生平安健康。”
安若依一字一句說道,話語間,隱約的透出一絲凌厲,她句句話逼向蘇哲。
而這時,慕寒亦是站在了她的身後,像是一個守護神一樣在她的身後保護着她,爲她撐腰。
蘇哲被她的提問,問的一窒,孩子已經沒有了。
“現在,你要爲她的孩子求情嗎?”
她的眼神掃過他懷裡的趙安娜,但很快便移開,這樣的她,她就算是多停留一秒鐘都不願意。
在安若依走過來時,所有人都慢慢地靠近這邊,唯有席夜獨自一人悠閒地坐在沙發上,聽着安若依的話後,他的脣角淡淡的勾起,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這樣的她,與最開始跟自己談話的人還真的是有些不同呢。
而黃澤他們亦是發現了,安若依是個很能隱忍的人,很多時候,她都會選擇淡淡一笑,這樣咄咄逼人的她,也是他們都沒見到過的。
蘇哲眼神痛苦的直視着她,還扶着趙安娜的手,緊了緊。
“你想要怎麼做?”
他問道她,也算是迴應了安若依的話。
安若依淒涼一笑,果然呢,還是會護着她的呢。
安若依,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奢望什麼呢。
“我怎麼做你會在意嗎?”
她反問道。
“如果我說,我也想要讓她嚐嚐失去孩子的痛苦呢?”
還未等蘇哲回答,安若依便再次說道。
而她的話,驚嚇到了所有人。
“安若依。”
“你休想傷害我的孩子。”
“若依小 姐太酷了。”
還未說完,黃澤和趙安娜便驚呼出口。
“啊,你……”
從一開始安若依過來時,趙安娜便是一直伏在蘇哲的懷裡,並未發現安若依的臉。
“怎麼,你願意嗎?”
安若依不去在意趙安娜對自己的驚呼,這,她不是早就應該知道了嗎?
再一次的,她緊逼着蘇哲問道。
蘇哲望進她那平靜的眼眸裡,裡面,除了深深的悲痛以外,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因爲傷得太多了,所以變得平靜了嗎?
還是因爲,她是在恨他們,可是爲什麼,他卻又感受不到她的恨。
片刻,他垂下眼眸,掩去眼裡的悲傷。
“哲。”
趙安娜驚慌地拉了拉他的手,哲,不要。
蘇哲擡眸,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深深地看着她,似要將她的樣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安若依,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我對不起你。”
片刻,他沉重地說道。
是他對不起她,不能怪罪在孩子的身上,即便知道這樣會傷害到她,但是,現在的他,別無他選。
安娜的情況特殊,這也許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他不能讓她爲了自己冒險。
怪他也罷,恨也罷,這些,他都接受,因爲,是他應得的。
“孩子是無辜的。”
聽着他的話,都擔憂的看向安若依,卻發現,安若依仍然是那麼的平靜。
慕寒看着她,發現她伸出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握成了拳,秀眉輕蹙,眼裡滿是擔憂,若,真的不難過嗎?這樣就可以了,夠了。
孩子是無辜的嗎?
是啊,孩子是無辜的,爲什麼當初沒有人對她說出這句話。
她的心,卻早就千瘡百孔了,蘇哲這些話,無疑是在給她的傷口上撒鹽。
夠了,她會努力讓自己停下,不會在繼續,再也不會了。
她轉過身,想要微笑,卻發現,怎麼也無法擡起,她看着慕寒,無力的扯動了下嘴角。
“小寒,讓他們離開吧。”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她,在他們看來,這句話任誰都可以說,唯有安若依不能說。
慕寒與她對視着,望進她眼裡的倔強,他別開眼。
“我明白了,但是,這便不代表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