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我都瞭解,又怎會怪你?”說到這裡,言語一頓,君非妃隱了笑意,面露幾許憂色,“非妾,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未必是我得罪了誰。”嘴角往上一扯,君非妾冷笑道:“不過現在嘛,是有人得罪我了。”
君非妃勸道:“這件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別再犯險。”
君非妾口頭應道:“嗯,好,姐姐注意調養身子,無需爲我擔憂。”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現在是不會貿貿然衝上門去弄死那些渣渣,不過日後若有機會,絕對會還上幾刀的。
君非妃緊盯着她道:“你在敷衍我,我能夠感覺到的。”
“呃……”君非妾眼珠一轉,跳開話題,“我的心思姐姐都能夠猜得中,可是姐姐的心思,爲何我竟一點都感應不到?只是降生時遲了一會兒,待遇差那麼多啊?”
被她憤然的模樣逗樂,君非妃道:“是你沒有用心罷了。”
君非妾一副的興趣盎然,“姐姐,咱倆若是去賭場混跡,一定能發大財。”
“你呀,別岔開話題,如今都是瑾王妃了,還沒個正形,日後少做危險的事,多花些時間陪伴瑾王,也省得他爲你牽掛。”
君非妾乾笑。
還以爲她這是羞澀,君非妃便趁熱打鐵,“你既將瑾王放在心上,所以有些痛苦,千萬不要讓他去承受。”
聽聞此言,君非妾奇怪道:“我把瑾王放在心上?這種事情姐姐也能感應到?”
君非妃點頭道:“是啊。”
君非妾:“……”
“你對瑾王的情意,我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君非妃說的肯定。
君非妾愕然,訥訥道:“情……意?什麼玩意?”
君非妃笑答:“就是你對瑾王動情啊。”
哐噹一聲巨響,君非妾身子一歪,從凳子掉了下去。
“非妾,你怎麼了?”
“沒事,你家凳子不結實。”君非妾爬起來,拍拍屁股,神色有點不自然。
君非妃需要靜養,吃了藥之後,慢慢睡去。君非妾也不打算再逗留,出了屋子,在院子裡遇上了西門三少。
“嗨!”君非妾擡手,打了聲招呼。
西門三少兩眼直直盯着她,不知在想什麼,臉色變幻不停。
君非妾懶得搭理他,大搖大擺往外走,忽地想到一茬,於是退了回來,“阿三。”
西門三少皮笑肉不笑,“該叫姐夫吧。”
君非妾嘲諷道:“保護不了我姐姐的男人,沒有資格讓我喊姐夫。”
“若不是你在外邊招蜂惹蝶,非妃和岳母又怎會無辜被抓?”明誇暗諷,犀利無比,有些時日不見,西門三少嘴皮子功夫見長。
君非妾不以爲忤,反脣相譏道:“即便如此,有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就是無能。”
“方、含、君。”西門三少盯着她,笑。
君非妾坦然道:“這是我的別名。”
西門三少的心情很複雜,而且他覺得,這種複雜,是不會有人能體會的。別的就不提了,只說他被抓入東廠的那一次。
彼時,她一臉猥瑣,盯着他果體看得津津有味……還拿着刀子在他胯下比劃……
當聽說她是個女子之後,每每想到這不堪的一幕,他都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世上居然有這種極品女子的存在?而且還與他的妻子是雙胞胎姐妹!想想就覺得驚悚,暗暗同情瑾王的同時,他感到十二分的慶幸。
雙手負於身後,君非妾一副的閒散,繞着他轉了一圈,“怎麼着,是不是在慶幸娶的人是姐姐,而不是我?”
西門三少誇讚道:“你唯一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彼此彼此。”君非妾擡起雙手,放在面前,搖搖頭道:“幸虧我嫁的人是微生子珏,而不是西門阿三兒,否則這雙手上,不知會染多少鮮血。”
西門三少眼皮抽搐。她的意思是,若嫁了他,她則會滅西門山莊滿門啊。
“得了,咱也甭相互扎刺……”嘩啦打開手中摺扇,搖了搖,君非妾斂了笑意,正色道:“我只想與你說一聲,姐姐既嫁到西門山莊,你們便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別隔三岔五的出點事。”
從微生子珏那兒搶來的摺扇,她一直帶在身上。
西門三少道:“不敢叫你一百二十個放心,我只能說,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非妃。”
“這話倒是實在,姑且再信你一次。”君非妾擡眼瞅着他,話鋒一轉,“有沒有空,要不要與我一道去吃飯?”
西門三少也拿着一把摺扇,在手心點了點道:“行啊,地方你定。”
君非妾:“你掏錢。”
西門三少爽快道:“沒問題。”
君非妾:“我對盛京的酒樓不太熟,這樣吧,咱就去最貴的地方。”
西門三少:“你是說醉花眠?”
“誒?”君非妾一愣,“盛京城內最貴的酒樓,是醉花眠?”
西門三少點頭,“嗯,能上醉花眠的全都是貴族,一般平民想都不敢想,你跟十七爺那麼要好,怎麼竟不知道?”
“我還真不瞭解這些。”她現在忽然發現,原來微生子珏是個吸血鬼。
西門三少提議道:“要不要約上十七爺?”
君非妾脣邊浮起一抹邪笑,“正有此意,順帶也叫上蘇逸辰吧。”
西門三少並無異議,旋即招手喚來兩個小廝,叮囑了幾句,打發他們分別送帖子去。
“既然約了蘇逸辰,還有一個人定不能忘。”君非妾搖着扇子,笑得耐人尋味。
西門三少猜測着她說的那個人,“君笑樓?晏亞遲?樑梵玉?”
“是晏晚晚!”
“你是想玩死十七爺吧?”西門三少一頭霧水,“晏晚晚跟蘇逸辰有什麼關係?”
君非妾神秘兮兮道:“別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
西門三少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打發了人去晏府。
醉花眠,雪戀苑。
清風吹拂,湖心亭裡格外涼爽。望着對面各拿一把摺扇,搖起來像地痞*的三隻,蘇逸辰無力,亦無語。
珍饈佳餚擺了滿桌,君非妾毫不客氣,率先動筷,其餘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陸續坐了下來。
蘇逸辰斯文優雅,拿了筷子正要夾菜,忽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欣喜道:“蘇哥哥。”
微生子淵覺得耳熟,但又有些不像,扭頭一瞧,只見一個火紅的影子,從遠處奔來,頓時,眼裡露出一絲驚悚,忙起身往後躲避。
然,那抹鮮紅身影,卻並未像往常一樣衝他而來,反倒是跑到蘇逸辰身邊,歡快喜悅道:“蘇哥哥,好巧哦,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不着痕跡的瞟了君非妾一眼,蘇逸辰看着紅衣女子,溫和微笑:“晚晚。”
“君姐姐,十七爺,三哥哥。”晏晚晚迅速的掃了他們一眼,打了招呼後,目光重新回到蘇逸辰身上,“蘇哥哥,前天放風箏,你爲何不辭而別啊?”
見她沒有糾纏自己,微生子淵鬆了一口氣,只是覺得,十七爺,這稱呼怪怪的。
蘇逸辰配合演戲,一臉的歉意,道:“有點急事,來不及與你道別,真是抱歉,不過,我有讓沫兒轉告你的,莫不是她給忘了?”
沫兒精靈古怪,是晏晚晚的貼身小丫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沫兒有告訴我,可是,我想聽蘇哥哥親口說,呵呵呵……”晏晚晚笑起來,眼眸彎彎,俏皮動人。
親暱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蘇逸辰問道:“晚晚吃過飯了嗎?”
晏晚晚搖頭道:“沒有誒,剛聽說蘇哥哥在這兒,我就直接跑過來了。”
蘇逸辰拉了一張凳子,放在旁邊道:“跑來跑去太麻煩,不如跟我們一起吃吧。”
“好啊!”晏晚晚興奮點頭,聽話的坐了下來。
從始至終,她的眼睛裡,就只有蘇逸辰一個,似乎旁的人,都是多餘。
他們倆,何時變得如此親密?一起放風箏?微生子淵扒了口米飯,盯着蘇逸辰和晏晚晚,目不轉睛。君非妾丟了兩塊辣椒在他碗裡,微生子淵毫無察覺,就那麼嚥了下去。
對他這種很傻很二的表現,君非妾相當滿意,虎目眯了起來。
蘇逸辰體貼爲她夾菜,“你最喜歡的鴨肉,多吃點。”
晏晚晚苦惱道:“不行啊,吃太多肉會長胖的。”
蘇逸辰道:“你這麼瘦,長胖點最好。”
“是嗎?蘇哥哥覺得我長胖點好看?”
“嗯,晚晚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要顧慮。”
晏晚晚開心道:“鴨肉最好吃了,蘇哥哥你也吃一塊吧。”
“好。”
看着蘇逸辰與晏晚晚的親熱勁兒,瞅瞅微生子淵那各種情緒交織的臉,再瞧君非妾正幸災樂禍,西門三少似乎明白髮生什麼事了,低下頭去,偷偷地笑。
微生子淵也夾了一塊鴨肉,塞嘴裡嚼了嚼,然後,動作極大的吐了出來,“一股子騷味,難吃。”
這個臭丫頭,在蘇逸辰面前,居然裝得那麼的……那麼的……反正不像在他面前時兇悍潑辣,做作!虛僞!
君非妾把臉湊過去,故作不解道:“醉花眠的師傅手藝好,鴨子處理的很不錯,我嘗着,一點味兒也沒啊。”
微生子淵拔高了嗓門,沒好氣道:“你這種不懂美食的傢伙自然嘗不出來。”
“蘇哥哥,你畫給我的那張蘭草圖,我掛在房間裡了,沫兒她們都說好看,蘇哥哥真厲害。”晏晚晚滿眼崇拜。
蘇逸辰有些*溺的笑道:“晚晚喜歡便好。”
兩人你來我往,微生子淵被無視得徹底,嗓門再大都不頂用。
君非妾湊過來,貌似十分疑惑,壓低聲音問:“十七爺,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晚晚喜歡的人不是你麼?爲何我瞧着,她跟蘇逸辰那啥啥啥……”
微生子淵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她愛喜歡誰喜歡誰,關我屁事!”
君非妾嘀咕道:“其實吧,算不得奇怪,蘇逸辰這種優質男人,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啊。”
微生子淵不服氣道:“喂,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是覺得,我比不上蘇逸辰?”
“不是不是,十七爺你別激動別誤會。”
“我沒激動,就是你這話我不愛聽。”
“我是說,人家一小姑娘追你多年着實不易,你卻一直避她如蛇蠍,還總口出惡言諷刺打擊,人家是對你死心了,另覓新歡。”
“如此正好,以後清淨了。”
飯後,跑來一個小丫鬟,尋晏晚晚有事。
“蘇哥哥,君姐姐,三哥哥,十七爺,我先走了。”晏晚晚與四人道別,歡快的出了亭子。
喊他們三個都是哥哥姐姐,只他是‘十七爺’,微生子淵心裡有點不舒坦。從前是一直稱呼他‘十七哥哥’的,現在有了新歡,便要與他保持距離麼,哼,女人真是無情無義。
晏晚晚沒走多遠,不知想起了什麼,又一溜的跑了回來,附在蘇逸辰耳邊,低低說說了幾句,蘇逸辰滿臉柔和。
“我等着蘇哥哥哦……”丟下這麼一句,晏晚晚一蹦一跳的離去。
微生子淵忍不住問:“老蘇,那臭丫頭與你說了什麼?”看樣子,連下次見面的時間都約好了啊。
蘇逸辰道:“這是我和晚晚之間的秘密,說不得。”
微生子淵:“……”嘁,誰稀罕!
飯菜被撤下,沏了茶送來。
西門三少捧着茶碗,似笑非笑道:“老蘇,這些日子,你與晚晚走得挺近啊?”
蘇逸辰並不否認,嘴角含春道:“嗯。”
“今兒才發現,其實老蘇與晚晚挺般配的,阿三你說對不?”君非妾很不厚道,往某人傷口上撒一大把鹽。
西門三少鄭重點頭:“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們想太多了,其實我跟晚晚、只是……比較合得來,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蘇逸辰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明顯的越描越黑。
“最好不是那個樣子……”微生子淵歪在旁邊長椅上,仰着頭搖扇子,陰陽怪氣道:“晏晚晚那臭丫頭,兇殘且不害臊,你若真看上她,就等着後悔一輩子吧。”
蘇逸辰即刻反駁道:“十七爺你別這麼說,我覺得晚晚挺好的,活潑可愛,率直大方,毫無盛京名門小姐身上那種矯揉造作,自然純真……”
微生子淵道:“別被那臭丫頭裝出來的樣子給迷惑了,她是什麼樣的人,誰也不及我清楚。”
蘇逸辰道:“是你對她有誤解。”
“罷了,作爲一個過來人,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聽不聽得進去,是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