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柔這話算是說進了莫母的心坎裡,見時候不早,莫母開口道,“那你好好休息,千萬注意身體,過幾天我再來看你,保準給你個驚喜。”
“恩,那伯母我送送您。”
從江家回來後,就連莫家的傭人都察覺的了莫母的心事重重。
思考良久,莫母這些天腦海裡都在不停的回放着白菟那天對自己無禮的舉動,還有江柔柔的溫婉可人的樣子。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她都不能讓白菟進莫家的門。
終於下定決心,莫母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旁,撥出了一串電話。
幾經打聽,莫母先是打給公司詢問了一下莫司寒近幾日的動向,爲了不讓莫司寒有所察覺她做的也很小心。
最後莫母料定了,幾日後的一天,莫司寒會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而且時間不短。
就在那天,莫母找到了一個曾經在莫家做過司機的人。
以前閒聊的時候,他曾經說過自己老家住在郊區,是一個距離市區很遠的地方。
附近的山林還未經開發,曾經有些淘氣的孩子和所謂的登山客有好多都死在了裡面,救援隊最後也是一無所獲。
莫母暗暗打算要利用這個深山老林一樣的地方,叫白菟再也回不來。
這樣一來,白菟便是徹底消失了,而且也不算是她殺的人。
按照莫母的吩咐,那司機找了個同夥,將白菟帶到了林子深處。
好在那個同夥對這一片的地形比較熟悉,纔沒有迷路。四周都是潮溼的,腐朽枯葉的味道。
白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天也會遭遇被人綁架這種事,她惶恐不安,整個身子都是緊繃的。
綁架她的男人,聲音粗嘎:“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可惜了。”
這時,另外一個男人說:“可就是因爲她的漂亮惹人妒忌,所以才走到這種地步的,所以也沒什麼好可惜的,要是沒她,我們還拿不到這筆錢呢。”
前一秒還在感嘆可惜的男人,下一秒,就點了頭:“你說得對,這就是她的命。”
然後,他又盯着瑟瑟發抖的白菟,冷笑,就像是可怖的飛禽發出的聲音:“你也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得罪人了呢。”
此時,白菟的嘴被封住,她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心裡絕望又無助。
這個時候,她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莫司寒。
他應該知道她不見了吧,又或者,她不該抱那麼多的希望,就像綁匪說的,她的命就是如此,壓根就不該存有什麼僥倖。
而此時,莫司寒臉色沉如水,整個人都散發着寒氣。
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他,看着他陰沉着走進辦公室,大家的心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裡,生怕多說一個字,然後觸到總裁大人的逆鱗。
他派出去的人還沒找到人,這會兒,他吃人的心都有了。
要是被他知道,是誰敢綁走他的人,這輩子他都別想好過!
肖徵這時走進辦公室,急聲跟莫司寒說:“莫總,剛剛趙總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找到白小姐呢,位置很偏,在深山裡。”
莫司寒眉頭一皺:“深山?看來對方是要要她死了。”
他的目光驟然變冷,然後吩咐肖徵:“馬上安排直升機過去,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要找到她!”
肖徵被感動了,他立即去辦。
這邊,白菟渾身冰冷,那幾個綁匪似乎也不是爲了贖金,直接將她扔到一個更爲偏僻的地方,便離開了。
白菟的手被捆着,所以她現在動彈不得。
雨突然落了下來,大滴大滴的,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就堅持不住了,腦袋暈暈沉沉,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她心裡愈發絕望,就好像深陷在一個深坑裡,怎麼都爬不出去。
眼下,她的情況越來越糟,儘管她一再堅持,或許,或許會有人來救她。
可是身子卻是撐不住了,她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跟着放緩。
聽說莫司寒要坐直升機去救白菟,莫母在家險些沒氣暈過去,她的好兒子還真是癡情種啊,要是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有多好,江柔柔現成的,可是這個混小子的心思卻放在那個狐狸精身上!
她咬着牙,打算再安排人去看看。
然而,她的人找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找到人,白菟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莫母收到反饋回來的消息後,心裡暗笑,找不到最好,說明她早就被野獸給叼走了,到時候,屍骨無存,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嘩嘩的雨聲讓白菟再次清醒。
她先前費了很大力氣,才掙扎着起來,走了一段路。
後面又支撐不住,滾下了一個斜坡,掉進了茂盛的草叢裡。
所以莫母派來的人才沒有找到她,這會兒,她發起了高燒,嘴脣發白,衣服全都被雨聲浸溼。
每呼吸一下都是艱難的,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她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總覺得眼前灰濛濛一片,好像世界末日到來一般。
莫司寒心急如焚地坐上直升機,他滿腦子都是白菟的影子,她看着堅強,其實比誰都嬌氣,她要是遇上財狼虎豹怎麼辦?
肖徵見自家總裁臉色越來陰沉,眼神越來越暗淡,連忙說:“莫總,我相信白小姐不會有事的。”
深山裡沒有直升機可以降落的位置,莫司寒便自己走了進去。
一開始肖徵很擔憂:“可是裡面的情況,莫總你也不是很瞭解啊,我們還是等熟悉這座山的人來吧。”
莫司寒搖頭:“不能等,一刻也不能等,多等一分鐘,她就會多一份的危險。”
最終莫司寒還是毅然地進了山。
白菟此刻正在努力用身後的一棵樹幹磨她手上的繩子,她母親曾跟她說過,不管身在何處,都不要害怕,不管遇到什麼難事,都要想辦法解決的。
她想着,就算是要死,那她也要努力一次,萬一可以活着出去呢。
就在她專心磨繩子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叫聲,在這茂密的森林裡聽着怪嚇人的。
她努力剋制內心的恐懼向後看了一眼,她隨即鬆了口氣,原來是一隻鳥。
這會兒,她口乾舌燥,臉頰越來越燙,力氣也越來越小。
就在此時,她隱隱約約聽見一個聲音。
她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所以她沒有多大反應,然而,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還很熟悉。
最終,她聽清了,是她的名字。
她恍恍惚惚地意識到,有人來找她了,所以她不能暈倒,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喊了一聲:“我在這兒!”
可是聲音聽起來並不大,因爲高燒,她的嗓子都快啞了。
她急得直掉眼淚,覺得自己太沒用。
誰知,下一秒,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莫司寒出現在不遠處。
這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那也算不錯,至少讓她在臨死前,看到了他。
她試着往前走幾步,想靠他近一些,可是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走那麼遠的路,腳下一軟,直直地倒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倒在冰冷潮溼且堅硬的地板上,反而落進了一個帶着水汽的懷抱。
“白菟,你醒醒,醒醒……”
莫司寒使勁拍她的臉,心裡揪成一團。
這纔多久,她就被人害成這副模樣,他絕不會放過對方。
白菟醒來的時候,看見莫司寒的側臉,還以爲自己是在天堂。
“沒想到我死了也能看到你,真好。”白菟迷迷糊糊地說。
莫司寒捏了下她的臉:“不許胡說,你沒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沒有死麼。
白菟怔了一會兒,徹底清醒過來。
她直接撲進莫司寒的懷裡,身子不斷地顫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以爲我死了,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平時不敢說的話,此刻因爲死裡逃生,便生出了無限勇氣,什麼都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她緊緊抱着他的腰,整個人就像是受了驚的兔子,腦袋也埋進他的懷裡。
莫司寒喉頭一緊,收緊了她的腰,輕輕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會帶你出去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們兩個迷路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還是沒找到出路。
白菟身上披着莫司寒的外套,她緊緊裹着外套,苦澀地說:“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爲救我,你也不會被困在這林子裡頭了。”
“不許這樣講,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妻子,我救你是理所應當的。”莫司寒牢牢牽着她的手,以防她絆倒。
白菟定定地看着他,鼻子一陣酸澀,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莫司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一定會走出去,你放心。”
此時,莫母在客廳裡走來又走去。
她真的快被自己兒子氣死,爲了一個狐狸精,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直接就進了林子。
要知道,她派的那幾個人,對林子都是很熟悉的,基本不會迷路。
傭人問了一句:“夫人,茶已經冷了,需要替您換一杯嗎?”
本來就在氣頭上的莫母不喜歡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打擾她,她瞪了傭人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叫你換的時候,你再來,現在跑來做什麼,是成心想氣死我嗎?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女傭眼睛一紅,退下了。
其他幾個女傭,趕緊將她拉到一邊。
“你也是,夫人現在那麼生氣,你還過去,不等於自己撞上槍口嗎?”
傭人也很委屈:“我哪裡知道啊,要是不主動問的話,夫人喝了冷茶,也是要罵的。”
的確如此,傭人們也就不再說話了,莫母就是這樣的性格。
這時,一個算是瞭解一點情況的傭人說:“我聽說莫少爺進深山去找他老婆去了,直升機都用上了。”
“直升機?我的乖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像我們這樣的人,估計再活個幾輩子,都不見得能買上一輛直升機呢。”
傭人們在那裡竊竊私語,莫母卻是心急如焚。
要是她兒子爲了救那個女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該怎麼辦?
她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應該把這些因素給考慮進去,制定一個更加周密的計劃。
江柔柔還不知情,她還在做着白菟一死,莫司寒就會愛上她的美夢。
她的閨蜜從電話裡都感受到了她的開心,忍不住說:“柔柔,有什麼好事,說出來給我們聽聽唄,讓我們也沾沾喜氣唄。”
“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爲莫太太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柔柔很有底氣。
閨蜜聞言,不由得驚詫,她可是聽說,莫司寒已經跟那個叫什麼白菟的在一起了,兩個人還在一起住呢。
江柔柔這份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不過具體哪裡不對勁,她也形容不上來,只好閉口不談。
潮溼的深林裡,莫司寒跟白菟還在尋找出路。
就在這時,白菟腳一崴,直接踩空,眼看就要滾下去。
莫司寒伸手拉她,沒想到人沒拉上來,自己也被帶下去,爲了保護白菟,他緊緊摟着白菟,自己卻在滾到坑底的時候,撞上了一塊石頭。
白菟大驚。
她仔細查看,發現莫司寒不僅撞到石頭,手臂還被劃傷。
“莫總,莫司寒……你不要嚇我……”白菟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如故莫司寒因爲她出事的話,她也不要活了。
莫司寒摸了摸頭頂,再看掌心,全都是血。
但他現在只想讓驚慌失措的白菟冷靜下來:“別怕,我沒事,沒事……你先扶我到那邊乾燥的地方坐下來。”
白菟一看,果然有一塊地方是乾燥的,因爲有一棵大樹遮着。
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莫司寒扶過去坐下。
“這個外套你先穿着。”白菟不由分說地拿着外套往他身上套,然後又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料,將他的手臂包裹起來。
莫司寒搖頭:“不行,你的身子太單薄了,還是你穿,我是男人,不怕冷。”
他剛一說完,嘴脣就顫抖了一下。
白菟無奈地笑:“你就不要逞強了,我們一人穿一會兒,等不下雨了,我們再慢慢找出路。”
莫司寒盯着她看了一眼,直接打開外套,將她攬進懷裡,然後包裹起來。
白菟心裡震動,眼眶漸漸溼潤。
她何德何能,讓他冒着生命危險進來救她。
此時時刻,她才意識,她不能失去他,絕不能!
雨聲漸小,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兩個人緊緊依偎,白菟覺得有他在,她就不慌了,她乖乖地縮在他懷裡,此時的他,就如同一棵大樹,在庇護她,在給予不可多得的溫暖。
一夜過去,雨已經停了。
白菟是被救援人員叫醒的,她這會兒渾身無力,但她第一時間,就是去看莫司寒。
肖徵一邊讓人用擔架把她擡起來,一邊解釋說:“剛剛一起來的醫生大概檢查下莫總的情況,他有點嚴重,傷口感染,大腦受到撞擊,還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什麼,他現在是昏迷不醒麼?”白菟已經慌了神。
“是的,不過我們會抓緊時間將他送到醫院,做最詳細的檢查。”肖徵也不再多說,他知道說多了,只會讓白菟更加不安。
兩人很快就被送往醫院。
好在白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一些輕微的皮外傷,因爲莫司寒的保護,她的高燒也退了。
白菟現在心情糟糕到極點,肖徵安慰說:“我們莫總是個厲害人物,也是個會逢凶化吉的人,所以你放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安慰,但願如你所說。”白菟此時神經繃得緊緊的,心裡亂作一團。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還是耽誤了一些路程。
白菟因爲擔心,還是上了莫司寒的車輛。
看着擔架上躺着的男人,臉上更是一片蒼白,白菟的心裡怎麼可能不着急,感受着男人額頭的溫度,眉頭慢慢的擰緊了起來。
“司寒,你再堅持一下,你一定會沒事的。”
緊緊地拉着莫司寒的手,白菟輕聲說道,目光裡更是劃過了一抹堅定。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她一想到之前他們遭遇,想着那惡劣的環境,她的心就揪成一團。不過好在莫司寒很聰明,知道他們只要不亂走,哪怕被困在山裡一個晚上,也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的。
想着莫司寒昨天過來接她的情形,還有他在乎她的眼神,白菟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來了一絲笑意。
還沒有整理好思緒,車子停下,緊接着,她便聽着不遠處傳來的陣陣腳步聲,白菟趕忙回過神來,鬆開拉着莫司寒的手,下車去看。
她心裡更是擔心,如同驚弓之鳥,生怕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又是那種惡人,可是白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江柔柔。
“司寒呢?”
好像沒有看到白菟那狼狽的模樣,江柔柔直接開口說了出來,直到視線落在擔架上躺着的男人身上,臉色驟然便沉了下去。
“還在那裡站着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