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被揭了底,沈慕遠的臉色變了變,笑面小狐狸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很快就恢復如常,誰先氣急敗壞誰就輸了一籌,他有什麼好生氣的?能把在商界素有‘鐵面無私,七六冷酷無情’的漠念一氣成這幅模樣毫不顧忌形象,駱馨兒在他心裡的地位可見不一般。
他輕輕鬆鬆的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慢條斯理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誰沒有年輕過錯過的時候,那些荒唐歲月已經被我屏蔽多年,現在翻舊賬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漠念一,你的家教難道就到此爲止了嗎?”
駱馨兒心裡咯噔一下,暗說要糟。
果然。
漠念一一聽沈慕遠涉及到他的家人剛纔還只是輕輕鬆鬆用言語反擊的他臉色大變,扔掉手中的水果袋,大步向前,大有君子動口也動手的架勢。
“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我這邊還有事兒之前不請你進門喝茶了,下次再見。”
駱馨兒慌慌忙忙的跳了出來擋在兩人中間,一把拉住漠念一,拼命的往家門口方向拽。
“你放開我。”
漠念一一股氣沒有地方發泄,但他現在手腕被駱馨兒拉住,雖然可以強制性抽出來,但是爲了避免傷害到駱馨兒,這女人今天穿的可是一雙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還是細跟!只要稍稍用力,對方肯定不是扭到腳就是摔倒在地,他只能默默的跟着對方的腳步走。
駱馨兒跌跌撞撞,生怕對方用力把她給甩開,以他現在的狀態可追不上漠念一,兩人要是真打起來,那可真是火星撞地球世界大戰的爆發。
好不容易將推進大門,她不好意思的轉過身衝不遠處的沈慕遠報以一個抱歉的笑容。
沈慕遠雙手插着兜站在車門邊上衝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駱馨兒這才安心的踏入大。
叮的一聲。
沈慕遠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根香菸,他身材欣長,長腿隨意的靠在車門邊上,身體放鬆,淡淡的吐出一個菸圈,看這架勢好像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
“他竟然還不走!”
漠念一雖然被拖進了家裡,但是心裡那股氣並沒有笑,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下面沈慕遠最悠閒的生態,他心裡那股火反而越燒越。
“你先喝口水。”
駱馨兒端水杯上來,她現在焦頭爛額,現在的事態失控,她在考慮該怎麼才能撫平漠念一的心情——說實話,這並不是她的強項。
漠念一大概是太久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當然也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生氣,除了駱馨兒此外今天可算是遇到了對手。
他接過駱馨兒遞過來的水仰起頭喝了個精光也澆不滅他心裡的火,伸手就要砸杯子,還好理智及時拉住了他。
多年的教養讓他幹不出這種粗俗的事情,東西不能咋會養成壞習慣,他深深的止住了內心想要打造一切的憤怒心情,拿起沙發上的一個靠枕掄起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這一拳下去他的怒火纔得到了發泄的地方,心裡繃着的那口氣總歸是散了一些。
“以後不許和他見面。”
駱馨兒無奈的點點頭。
如今這個場面她只有點頭的份兒,丫要是敢搖頭,估計這男人還得再生一次大氣,還是先穩住他吧。
“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去日本嗎?”
“取消了。”
漠念一把枕頭扔到一邊成一個大字型躺在沙發上,他歪着頭對站在不遠處的駱馨兒勾了勾手指。
“離我近一些。”
駱馨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邁動腳步,剛一靠近,漠念一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拉了過去。
駱馨兒的臉正好貼在男人的胸膛上,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聲。
“你啊……”
頭頂上傳的漠念一溫柔的低喃,他擡起手,輕輕地撫摸着駱馨兒柔順的頭髮,兩個人靜靜的相擁着聽着彼此的心跳場面一路溫馨纏綿。
但是這個場面並沒有維持多久,一分鐘之後,駱馨兒手機突然響起,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遲疑了一下。
“怎麼不接電話?”
漠念一沒有懷疑其他,只是一臉疑惑的用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爲了不引起漠念一再一次火山爆發,駱馨兒只好假裝是朋友打過來的。
“我去接個電話。”
駱馨兒離開了他的懷抱,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已經不見沈慕遠和他的車,心中頓時鬆了一大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壓低聲音。
“喂?”
“駱馨兒。”手機那邊沈慕遠低沉的聲音讓駱馨兒頭皮一麻,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漠念一方向,看到他還好端端的維持剛纔那個姿勢不變,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
“是我。”
“我還有機會嗎?”
沈慕遠直接開門見山,不拖泥帶水是他一向的風格。
駱馨兒知道他所說的機會指的是什麼,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對不起。”
“或許你可以再考慮考慮,也給一個希望。”
沈慕遠對這個回答絲毫不感到意外。
“沈慕遠。”
駱馨兒心虛的飛快看了一眼漠念一,只能看到沙發後面他半個腦袋。
“我要謝謝你的厚愛和曾經對我的賞識,但是,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你會遇到一個更優秀的人站在你的身邊,陪你度過一生。”
“是漠念一?”沈慕遠聲音出奇的冷靜,彷彿剛纔被拒絕的人並不是他。
“是。”
駱馨兒斬釘截鐵。
電話那頭的沈慕遠只聽到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我可以等你。”
“你……”
“我可以等你離開他的身邊,不管你跟他有沒有結婚,這是我的承諾,這一生都有效。”
駱馨兒呆呆的握着電話,耳朵裡傳來嘟嘟的手機聲。
她剛纔是被一個男人承諾了嗎?
“電話都掛了,你還拿着幹什麼?”
手機突然被人抽走,駱馨兒嚇了一大跳,轉過身正好對上漠念一深邃的目光。
“沈慕遠又來騷擾你了?”
漠念一不甚在意的將手機丟到一邊,展開雙手環住駱馨兒,低下腦袋親暱的在她耳邊廝磨。
“你知道了?”這種撥雲見霧讓駱馨兒比起剛纔鬼鬼祟祟負重感現在的心情要輕鬆大半。
“你跟他只不過是高中同學,那個時候能瞭解多少?我可是跟他明爭暗奪過多少項目,除了香水這一市場之外,他們其他的產業跟我們公司高度重合每一次招標大會雖然我不用親自出場,但是遞過來的資料就只有他一家公司是咬住我們後面,讓我們不得不多出至少一倍的資金才能拍下想要的合同,這麼多年下來以我對他的瞭解,沈慕遠是個不見棺材,對不起,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
漠念一雙手抱住駱馨兒的細腰,體溫隔着衣服溫暖着他的手掌,他調整姿勢換了一個更加讓兩人親密的距離。
“他既然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那他肯定會想盡辦法破壞,不論這個對象是不是你,你都已經是他的獵物。”
駱馨兒對他這番話並不能全信,沈慕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至少提出一個多月在這一個月當中,她看到的人就是一個溫而有禮對下屬面面俱到的好上司,或許月的時間不能夠說明一個人的品性,但是也足夠從細微之處觀察到一個人的人品。
沈慕遠沒有漠念一說的那麼不堪。
漠念一又在愛吃醋的傢伙又作祟了,駱馨兒撇了撇嘴手,撫上男人的手掌。
“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你的對手?”
“我們把婚期提前吧。”
漠念一答非所問,突然提出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提前?”
駱馨兒不瞭解他的想法。
“對。”
只有將婚禮提前……不…
“我們今天就去領證。”
“你瘋了嗎?”
駱馨兒推開漠念一,目光充滿質疑:“今天是星期六,你覺得民政局會爲你特地開門?”
“那就星期一去,星期一早上8:00。”
漠念一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拍手叫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什麼黃道吉日?良辰美景都他媽見鬼去。
“你爲什麼突然這麼着急?當時不是說好了你不逼迫我幹不情願的事情?”
駱馨兒對他的安排不滿意,這和當時說好的不一樣再說了,也是他自己說的婚紗皇冠都還沒有得到最終的樣子,當初還說她不關心,現在又唱這麼一齣戲讓她手足無措。
“和我結婚領證是你不情願的事情?再說我們倆的事情早定了,不過就是差着一張紙,早領晚領都是一樣的結果。”
漠念一剛剛平息下的怒火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你這是因爲沈慕遠?”
“不要提這個名字!”
駱馨兒被他的音量嚇到,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也就是因爲他有了危機感,如果不是有他的出現,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毫無分量?”
所以說飯果然是要爭着吃才香。
“漠念一,我不是你們爭奪的工具,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感情也有自己情緒的人,你們的生意要怎麼你爭我鬥我不管,但是你敢拿我當做籌碼……”
“我沒有把你當做成籌碼!”
漠念一心煩意亂的打斷,他不明白爲什麼話題會突然發展到始料未及的地步,將婚期提前,這明明是一件好事情,怎麼講着講着那是他對她的漠不關心,把她當作是一件戰利品?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駱馨兒,我們需要靜下心來談一談。”
“你求我呀。”
駱馨兒不過是氣頭上的一句玩笑,漠念一竟然真的刷的一下單膝跪地,擡起頭一臉認真的仰望着她:“駱馨兒,請你嫁給我,我會一生一世愛護你,照顧你,給予你遮風擋雨一生無憂。”
駱馨兒驚得連連後退,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漠念一,你果然是瘋了。”
她轉過身,奪門而出。
如果不是因爲沈慕遠的出現,漠念一怎麼會突然下跪求?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