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爲剛纔阮然然看她的眼神,並不像是原來的阮然然會有的,所以她心裡有一絲懷疑,阮然然是不是恢復了屬於白荼的記憶。
這是莫謹初目前最想要查清楚的事情,迫在眉睫。
她一路加足馬力,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與莫謹初背道而馳的白荼此時也憂慮重重,她剛纔的表現好像太過了,不像是阮然然平時會有的言行舉止。
莫謹初素有心計,她怕對方察覺出什麼端倪,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肯定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畢竟在莫謹初的心目當中,阮然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角色,但是白荼就不同,光是這個名字存在的意義,對她一直想要達到的目的來說就是一種不可逾越的大山。
白荼瞬間覺得自己處境艱難,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目前來說只有她一個人思念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辦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的最大優勢就在於沒有人知道阮然然就是白荼,可是這也是對她最爲致命的地方。
最大的優勢發揮不了作用,白荼想不出來如今手裡還有什麼牌可以打,什麼人可以藉助?
她想到幫忙第一反應的人就是花昕昕和小叔叔白流衫,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被她否認掉了。
白荼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把這兩個人拖下水。
她想在這種舉步維艱的情況下突破重圍,就必須要有人幫助,那麼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就是駱澤熙,這個男人心計深也頗有城府,是一個成事的合作好對象。
但是他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莫謹初,兩人糾纏不清,牽扯極深。
白荼不敢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他,就算他當時不會表露出任何異樣,但是城府極深的他,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幫她,對他來說這可沒有太吸引人的利益關係,事關重大,她賭不起。
“歡迎光臨……”
頭頂上突然傳來柔和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擡頭一看是個小鈴鐺,聲音從哪發出來的,白荼一臉茫然的四下張望,發現自己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了一家咖啡館。
“想要喝點什麼?”
咖啡店的老闆娘聽到動靜,朝她走過來,微笑的問她。
“拿鐵。”
白荼看咖啡館內的環境還可以,而且這個時間段人也不多,比較安靜,想着自己走了一段路也累了,就隨便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來慢慢等着。
因爲人不多,所以咖啡很快就上來了,老闆娘還給她加了一小碟點心。
“今天週末,一點小心意,祝您生活愉快。”老闆娘善解人意,看她一臉憂愁,留下這麼一句話,輕飄飄的走了。
“謝謝……”白荼吐出兩個字,然後看到老闆娘離去的身影,笑了笑,對方不需要她的道謝。
她那小銀勺攪動着咖啡杯,扭着頭望着玻璃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們,此時的天黑雲壓城,竟然有下雨的徵兆,看她這次進咖啡館還真是來對了,否則非要淋成個落湯雞不可。
等溫度差不多了,白荼停下攪動端起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咖啡的濃郁香味瀰漫在牙齒之間,她享受的閉上眼睛,這家咖啡店的咖啡比一般的咖啡店要香的多。
一口氣喝了一小半,她盯着杯麪上的咖啡沫,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葉語!
對啊,花昕昕和白流衫不能找,駱澤熙不敢找,可是還有一個人她是可以信任的,那就是葉語。
白荼眼睛一亮。
她這個好友嘴巴嚴心思也比較純淨,是個可以值得信任的對象。
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的神情不再焦慮,慢悠悠的品嚐着剩餘的咖啡,在咖啡店裡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雨停了,她結了賬匆匆離去,去找葉語。
白荼準備向這個好朋友表明自己的身份,從他那裡得到幫助。
雖然不一定會成功,但她至少要先嚐試一下,現在處境已經容不得再做別的選擇,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
咖啡廳的裝飾充滿北歐風格,整體以白色爲主,牆上掛着鹿角之類的小飾品。
昨天因爲進來的時候還有心思,沒有特意去打量,今天約了葉語前面因爲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再進來時,昨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昨天以爲這是一間裝修和環境比較好的咖啡店,當然今天一進來才發現,其實店家費了不少的心思。
白荼摸了摸鹿角,入手的是冰涼的觸感,瞧這紋路應該是貝殼製成,她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裡仔細端詳。
“很喜歡嗎?”老闆娘的記憶力很好,打她進門開始就想起了上次躲雨時在酒店裡點的拿鐵。
“謝謝。”
白荼不好意思的放開了鹿角,接過老闆娘手裡的咖啡。
老闆娘是個年約四十歲上下的美貌女人,燙着大波浪卷,風韻猶存,她問道:“等朋友嗎?”
“是。”白荼看了看牆上掛着的時鐘,葉語應該差不多也要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還沒和老闆娘聊上兩句呢,門口就有了動靜,還是那句非常熟悉的。
“歡迎光臨。”
葉語走了進來,老闆娘上前詢問,對方解釋,淡淡的點了點頭,點了一杯最普通的咖啡。
“葉語。”
白荼放下手中的咖啡,歡天喜地的迎了上去。
“你是阮然然吧?”葉語後退兩步,眼中帶着疏離和戒備。
兩個人不過是生命之源,連話都沒講上兩句,突然接到阮然然的電話說是要和她見面,葉語當時就覺得莫名其妙。
“你從哪得知我的電話?”這是葉語奇妙和不解的地方,她有兩個手機號,一個是工作號和一個私人號,私人電話號碼知道的人非常少,除了最親密的幾個家人和朋友之外,沒有人知道。
這個阮然然不過是了漠家的一個小小保姆,也沒見過幾次面,怎麼會突然打給她的私人電話號碼?
本來是不想來的,因爲這個原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所以纔會有今天的赴約。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我慢慢解釋給你聽。”白荼語氣有些急促。
正好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咖啡已經好了,老闆娘端着咖啡問他們想要做坐哪一桌。
“麻煩幫我們把咖啡放在那裡就好了。”白荼指着自己上車錯過的地方,那也正好靠窗,又處在一個角落,講起話來方便。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葉語攪動着咖啡低頭不語,白荼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問:“葉語,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的故事?”
打電話叫她出來就說爲了這個?葉語把勺子往碟子裡放,眉毛高高挑起:“聽一聽你帶孩子的故事嗎?你是帶孩子的保姆,孩子帶的好,那是你的本職工作,怎麼在墨家邀不到功後,想讓我這個陌生人幫你出頭?”
阮然然離開墨家的事情,葉語越有耳聞,只是對於她來說可惜漠念一失去了一個玩的比較好的保姆,再找一個到時候熟悉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對於小孩子的心理成長有些不利。
漠念一雖然是白荼的孩子,但他到底也是墨家的子孫,她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只是聽聞後也沒什麼多餘的想法。
“我要講的事情非常重要。”白荼看葉語興趣缺缺,緊張得把身子往前傾,她就怕對方不相信。
“那你說說看吧。”葉語喝了一口咖啡,背靠着椅子。到底是漠念一曾經的保姆,兩個人親密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發現了漠念一是不是有哪些不好的?什麼習慣,但是不好對墨家的人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算這個阮然然有點良心,等她聽完之後,看要不要到時候轉達給漠北琅。
“謝謝。”白荼鬆了口氣,她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想想從什麼時候開始講起。
“葉語,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白荼,你和花昕昕三個人一起去三亞,那也得去吃啊,因爲你們兩個吵嘴,然後在人家攤子面前大打出手,還差點動起手來把人攤子給砸了的事情?”
那一年她們三個人都還年輕氣盛,是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年輕人嘛,在一起總會磕磕碰碰,爭吵在所難免,然後那個時候花昕昕又是個小胖子,心直口快的,葉語素來敏感,有時候一句話不到兩個人就要吵半天。
而白荼呢,自然是永遠充當一個和事佬的角色,安撫這個安慰那個。
“還有第二年去西安看秦兵馬俑,白荼不小心碰到一個外國人,對方態度十分好,然後你怕她被欺負,用英語搶回去結過熱的圍觀的人拍手稱快,回來路上你還怕人家報復還是小胖子說咱三個中國人還怕他一個老外?”
白荼說着說着眼睛裡流露出懷念的光芒,那些曾經屬於她的青蔥歲月,她的青春,是白荼的記憶啊。
“我還記得我畢業的那一年……”她的聲音開始飄忽。
“等等!”葉語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趕緊打斷:“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些事情只有她們三個閨蜜知道,就在她們身邊,最親的父母都沒有高手,阮然然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