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將兇合肥會吳 路劫糧黃忠耀威

荊州水軍旗艦船房內。蔡瑁肩頭插着一支箭還在晃悠,隨船軍醫小心翼翼的試着把箭拔出來。蔡瑁似乎很不配合,氣呼呼的來回踱着步,軍醫就在後面伸手跟着踮着腳一次又一次的試圖把箭拔出來。張允自外舉步進來拱手說道:“啓稟將軍,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我軍軍士陣亡五千,傷一萬兩千,樓船毀四艘,艨艟十一艘。”

蔡瑁聞言大驚:“什麼?!折損這麼多人馬!這該死的甘寧!”張允擡頭看向蔡瑁說道:“將軍放心,東吳傷亡定然比我軍要多……”話說一半張允忽然停住了,看着蔡瑁肩上晃動的剪枝有些發愣。蔡瑁見張允不言語好奇問道:“說啊,繼續說,怎麼不說話了?看什麼呢?”

張允手指蔡瑁肩上之箭說道:“將軍您不疼嗎?”蔡瑁回頭一望才發現原來自己肩膀上插着一個箭呢,然後他又發現一個軍醫雙手放在那枝箭桿上,蔡瑁平淡的問道:“你要幹嘛?”軍醫回答說道:“拔箭。”說着雙手一起發力拔出剪枝,“啊!!!!”蔡瑁隨即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長江面上鱗波陣陣,自荊州方向行來一隻艨艟船,望見蔡瑁船隊後快速駛入其中。不久荊州信兵帶着劉表最新指令來到旗艦蔡瑁船房之內,這時軍醫正在給蔡瑁包紮肩膀的傷口,張允就坐在一邊喝茶。信兵望見蔡瑁立即下跪雙手捧着劉表密令說道:“卑職參拜將軍,主公最新命令在此。”蔡瑁擡頭望了一眼,然後以目示意張允接下。

張允會意起身接過命令打開看來,隨後面帶吃驚的對蔡瑁說道:“曹丕稱帝,主公要我軍迅速歸航,另做他算!”蔡瑁顯然也很吃驚,拿過命令看了一遍點頭說道:“早該回去了,回去就說東吳破壞盟約幫助侯超打我軍,知道嗎?”

張允拱手笑說:“末將知道該怎麼做!”蔡瑁笑着點頭說道:“速速傳令船隊返航荊州!全速前進!!”蔡瑁船隊與來時大不同,一改緩慢作風,紛紛升起各船的船帆,那破爛的大帆乘着風鼓的滿滿的,船隊飛似的向荊州行駛而歸。

甘寧的船隊本是前往廬江增援的,但沒曾想到遇上了荊州水軍,一場糊塗的戰鬥之後甘寧不得不退回株陵休整。廬江戰前都督是周瑜,監軍魯肅,副都督程普,黃蓋、韓當、淩統、朱然等新老將軍皆在此處集結。

雖然周瑜才智卓絕,雖然衆將英勇善戰,雖然江東財力人力全權支持,可是這合肥戰場仍舊沒有任何出彩的進展,原因無他——合肥侯軍就是死守不出,任你什麼陰謀陽謀都奈何不得,周瑜也曾下令強攻但是合肥防守卻是固若金湯,每每都是損兵折將好不鬱悶。

合肥的城牆已經破爛一片但整體還算完整,沒有什麼大的毀壞。城頭之上數不清的士卒正在來回傳動着,有的在擡架傷員、有的在搬運滾木石頭、有的在修整損壞的牆體……總之城頭之上一片繁忙景象。

張合與高順並肩站立着,二人臉色皆是烏黑一片,有血有塵土還有些不知明物質混雜在臉上。張合把長槍依放在城頭牆上,甩開右邊的衣袖狠狠的在臉上擦了幾下總算露出一些原本的膚色。高順則只是用手簡單摸了下臉上的污穢笑着說道:“擦什麼擦,等會吳軍上來又得弄髒了!”

張合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髒了再擦唄,真想洗把臉啊,這個把月被周瑜折騰的真夠嗆!要不是主公嚴令禁止出城作戰……哼哼……”高順聽候頗爲不滿的說道:“行了,你就別抱怨了,哪次老子一想衝殺出去不都是你死命攔着嗎,你也就嘴有本事,要不下次咱真的衝出去殺個痛快?”

張合被這話憋的心頭有些難受,可是轉眼想想臨行前主公的交代就忍住了發作還調侃似的反擊高順說道:“呵呵,有長進會激將法了哈?可是我就是不上當!主公睿智卓絕,臨行前特意囑咐我周瑜奸詐不可輕出,我這還有主公手諭呢要不要請出來給你再瞧瞧?”高順臉色一黑說道:“得得得,一個月你都給我看八十回了,不看了以後在也不看了!我服從還不行!”說着高順回頭尋望了一下話鋒一轉說道:“你說咱們還得支撐多久啊,我擔心這樣耗下去士卒們會撐不住啊!”

張合點頭說道:“是啊,兄弟們都太勞累了,還好再有兩天周泰就該率衆上來接班了,大家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張合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警戒的號角響了起來,高順立即接話說道:“又來了!撐過這一波再說吧!兄弟們快點拿起你們的刀槍,敵人的胸膛等着你們招呼呢!快快快!”張合迅速提起自己的長槍也大聲吼叫起來:“弓弩手準備!活動開你們的臂膀,儘量遠的射出你們的剪枝,讓敵人靠近城牆前就成爲大家的功勳!!”

兩個人三言兩語就調動起了衆多士兵的作戰士氣,人們一個個活動手腳準備再次大幹一場,彷彿前面來的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又一個的軍功章一樣。

合肥城下兩裡之外東吳軍隊之中,周瑜在魯肅、程普等人的陪同下進行陣前督戰。周瑜遙遙望向合肥城頭,見士卒人人都動作迅速麻利不禁有些惆悵:“連續月餘攻擊侯軍士氣怎會依然如此旺盛?”魯肅聞言舉目向前望去也是一陣感嘆:“侯超治軍果然有方。公瑾可有良方應對?”

周瑜皺着眉頭使得俊美的臉龐多了些憂鬱的氣質:“良方雖多但奈何敵軍堅守不出……”魯肅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計謀萬千,敵不接招卻是爲難,如今只有依靠程將軍指揮強攻了……”程普聞言點頭說道:“強攻數十次,我軍早已疲憊不堪,二位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士卒每日都在傷亡,如此我等如何對得起主公啊?”

周瑜望城而嘆:“此乃東吳踏足中原第一艱難也!”感嘆之後衆人再無言語,戰場之上唯一響亮依舊是震天般的殺喊之聲。此次東吳軍的攻勢比前幾次都要猛烈,拋石器一刻不停的朝城池傾瀉着憤怒,江東兒郎們也帶着仇恨忘死的朝着城池衝殺着,雲梯一個個被豎起又不時的一個個被侯軍推翻或毀壞。

合肥城內似乎總不缺箭似的一波接着一波的覆蓋向周瑜軍的頭頂,成片的士兵還沒接觸到城牆就被放倒在了進攻的路上。合肥城內當然也有投石器,而且是經過專家改良過的投石器,遠比東吳軍的要先進,發射的石頭也比他們多的多,射程也比他們遠的多,而且都是在城池之內所以根本受不到損壞,而這卻成了東吳軍士的災難!

雖然傷亡慘重但是依舊有一批又一批的勇氣攀上了合肥的城頭,這可就忙壞了張合與高順二人。此時的二人簡直就是兩個屠夫,而且是貪婪的屠夫,二人竟然比賽似的收割着登上城頭的東吳軍士的生命。張合一槍刺死一個剛登上來的東吳士兵口中興奮的大叫一聲:“三百零三!哈哈~”說笑着還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高順。

高順聽見後似乎很不爽的樣子右手握起長矛然後惡狠狠的投向不遠處的吳軍士兵,“嗖~”的一聲竟然一槍串倆,串糖葫蘆似的釘死了兩人。高順冷笑一聲拔出佩刀大聲說道:“三百零四!”說完頭也不回的揮刀衝着剛上來的兩名東吳軍士衝了過去。

張合看了嘴巴張的老大,舉槍再次刺死一人之後才恨聲說道:“算你狠!呀,滾一邊去!多來幾個啊!”說話間再次將一人刺殺在地。這個時候忽然自城內又涌出一票人馬,這些人的加入徹底瓦解了東吳軍向登入城頭的信心。張合、高順回頭看見周泰正在兇狠的劈砍着東吳軍士竟然異口同聲怒喝說道:“你來幹什麼?!”

周泰砍殺一人在地後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嘿嘿嘿,在城裡呆的煩悶,提前上來透透氣!”二人聽了又同時翻了一個白眼。然後高順邊砍殺身邊的敵人邊向周泰靠近說道:“你這屬於犯規哈,殺的人數不能計算在內!”張合槍花大抖掃殺數人之後接話說道:“對對對,不能算數!”

周泰嘴角一抿顯然有些不太高興狠狠的斬殺三人之後反駁說道:“爲什麼不算?不要耍賴,你們的百罈美酒遲早是老子的!你們倆加起來斬敵人數都沒我多呢!當初賭約之時你們就已經輸定了!哈哈哈!”

原來三位將軍自守城之日起就開始擬定賭約,每人好酒百壇作爲賭資,自東吳軍撤軍之日止爲期限,到時斬殺敵人多者爲勝。此時張合、高順此時殺敵數量不相上下,每人皆割首三百餘人,這二位將軍已是英勇非凡可是這遠遠比不上週泰一人所殺數量,周泰作戰兇狠異常此時竟然斬首敵卒千餘人、敵將三十餘人!可謂千人斬!

張合、高順明顯不滿,斬殺低首速度陡然提速,幾乎是哪裡敵人多就往哪裡衝去,生怕去晚一步就被外人搶先似的!後來以至於吳軍看見二人都寧可棄梯而逃也不願意踏進城頭一步。合肥城頭上的東吳軍越來越少,三位將軍殺的越來越不過癮,高順、周泰幾次想殺出城去爲所欲爲一番都被張合以侯超上諭給生生制止了。

東吳軍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撤下合肥城頭了,部隊朝自己大營浪費逃竄着絲毫沒有陣型可言。張合看着如此良機也很是可惜,幾乎心裡都有抗命的衝動。可是半個時辰後他卻徹底佩服侯超的先見之明瞭!

在東吳軍撤退半個時辰後自東吳軍兩側山丘和樹林出悄悄撤出兩隊人馬,雖然行事比較隱秘但還是沒有逃過侯軍偵騎的眼線,這兩隊就是一直深藏起來的伏兵。周瑜策馬回首再次看看合肥城池無奈的遙遙頭說着:“如此潰敗侯軍竟安奈不追,不知是守將大智還是大愚,亦或者大智若愚……”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的魯肅策馬來到周瑜身邊勒住馬匹說道:“據我所知合肥守將皆兇勇將軍絕非大智,想來應該是接到嚴令不得出城!”周瑜皺起眉來那猶豫的帥氣模樣不知要迷死多少美女,此時那猶豫帥氣的面龐卻不見一絲笑容。周瑜仰頭向天自語說道:“侯睿塒遠在許昌卻甚至此地之事……我總感覺自己好像全被他看穿一般……”

魯肅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麼所以只是靜靜的在一旁觀望着周瑜,忽然周瑜低頭勒馬開口說道:“撤兵吧!看來合肥日後我軍沒有機會攻取了……”魯肅着急的看向周瑜:“公瑾,沒有主公上命我等如此退兵恐怕……”周瑜堅決的勒馬回身說道:“沒有必要折損無辜士兵,回去之後我自與主公說明,傳我將令即刻撤兵!”說完狠抽一下馬匹從容離去,魯肅勒馬再回身望了一眼遠處的城池自語輕聲說着:“合肥……中原……哎……”,感慨之後魯肅也迅速策馬轉身前奔而去。

合肥的東吳軍終於退卻了,侯超還是沒有追擊只是默默的清理着戰場和加固着城池,時刻提防着下次未知時間裡東吳軍的突襲。張合、高順、周泰三人聯名上報侯超合肥事情,算是了卻了一份擔憂。

近幾日自汝南城中傳出一個消息,侯超大軍雖然勝過聯軍可是衆多士兵皆因染病無法形成戰鬥力所以暫停許昌不能外進,大軍急缺藥草,各地運糧隊伍皆需要廣購草藥運往前線,而最大的一直運糧隊伍就在這幾日途徑汝南往許昌前行。

汝南境內一座山體不高卻樹木繁密的矮山處。黃忠、劉磐帶來着三千士卒藉着高密的草樹等物巧妙的躲藏着。劉磐扒開眼前的雜草向前上前的大路翹望着,看了盞茶功夫後才慢慢縮回頭對着身邊的黃忠輕聲說道:“黃將軍,你說探馬的消息準確嗎?今日真的會有一批運輸草藥的糧隊經過此地?”

黃忠認真的點頭說道:“探馬皆是你我心腹,消息真實絕對可靠!侯軍遠戰他處,水土不服士兵極易染病!運輸草藥勢在必行!”劉磐點頭思考然後開口說道:“如此軍情嚴重那押運軍隊定是精銳,那領隊將軍必定不是凡人,我等這些人馬不知能否應對!”黃忠聽後不禁笑了起來:“哈哈,憑老夫箭技任哪個非凡將軍來了都是一個死字!兵無將可依,散沙也!到時候我等放火而行便可,不用長久廝殺!”

劉磐聽了滿是欣喜的點頭不語,就在這個時候山前大路之上忽然有了動靜,隱約可以聽見有車馬行來。黃忠示意大將安靜,然後和劉磐一起探出腦袋向遠處望去。大路之上果然有大隊車馬緩慢行來,兩旁士兵執刃披甲一看就是精銳士卒,一銀甲將軍策馬走在車隊的最前面。

慢慢的車隊走進了黃忠、劉磐的伏擊圈內。此時黃忠已經背弓執箭來到了車隊前面的一個高坡之上。黃忠搭弓取箭,劍鋒直指車隊前面那將軍面門!許是直覺所至那將軍竟然擡頭望向黃忠身在之處,但是當他發現黃忠之時一切皆已晚矣!

黃忠右手握箭羽的手指快速鬆開,利箭衝着那將軍直飛而去!那將軍身形一晃大叫一聲落馬不起!頓時喊殺聲震天響起!劉磐率領將士自草叢樹林沖殺而去,如猛虎下山一般!侯軍押運的將士突然失去將領有些不知所措但依舊執着的組織陣型準備頑強抵抗。

很快雙方軍士廝殺在了一起,黃忠此時也右手持刀、左手勒馬、後背養遊長弓,一身褐色甲冑隨着馬背的顛簸上下顫動着,再和配着那劍眉怒豎向天、半百的鬍鬚迎着風飄逸,此刻整個人威武如戰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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