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事實上我的手心並不空，至少剛纔從海夫子幻影體內劃過的時候，手心是充盈的。
但是現在的我卻滿臉呆滯，似乎發現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實。
而真相也的確如此，就在手掌真正從海夫子體內劃過，重新意識到眼前的他只是一道幻影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些正在發生的根本性變化。
此刻的海夫子幻影，比他剛出現的時候，已經淡了太多太多了。
而這個不斷淡化的過程，似乎正是隨着他說至高興處，開始簡單講解六經六藝的時候發生的！
且雖着他的講述，這種淡化的趨勢也是在不斷加深、變快。
可唯獨詭異的是，此前的我偏偏沒有任何察覺！
看着我略帶驚恐的眼神，海夫子和藹地伸出了大手，嘗試着在我頭頂拍了拍。
當然，這只是一個象徵性的動作，對於連實體都沒有的他來說，這一點尤爲難得。
“太晚了……”他發出一聲沉沉地嘆息，說道：“我的這縷意識已經存在了太久太久的時間，也到了快要消散的時候。”
“就連我都沒想到，只是對六經六藝的簡單解讀，都會消耗如斯！”
“你要是早些年來多好！”他笑道，臉上難掩落寞之色。
“看來以後不能長時間陪着你成長，隨時解答你的疑惑，並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儒道巔峰了。”
“好在我的本尊之前也考慮過這種情況，早已將儒門之法詳細地篆刻到這六顆象徵着六經六藝的星體中，只是憑你自學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滿足。”
“雖然效果比不過我親自帶你學習，卻也只能如此了！唉——”海夫子再次嘆息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師尊，你不會就這麼消失了吧？”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我也顧不得那些尊卑謙詞，直接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惶恐的問題。
“不，不會，我還捨不得呢！”海夫子應道，眼中重新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好似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只不過我會沉睡一段時間，以便於儘可能減緩這種維持意志的能量消散。”
“當然了，在這個過程中也會一定程度上恢復些許能量，且看機緣如何吧！”
“在這段時間裡，你要是在修行中遇到實在難懂的問題，可以先自我思考，要是還有疑惑，就去向你那師兄求教，我相信他一定非常樂意爲你解答。”
“可畢竟每個人的造化不同，想法也存在差異，如果遇到他都解答不了的問題，你只需要在這裡呼喊，我便會醒來！”
“當然了，每隔一段時間，我也會主動醒來，考究你對儒門六經六藝的學習和衍化。”
“那個時候，你要是讓我不滿意的話，可是會有懲罰的哦！”海夫子說道，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平凡的慈祥老人，讓我倍感親切，卻又倍感心痛。
“師尊放心吧，東方天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鄭重地說道。
“哈哈哈……有你這句話，老夫心滿意足了！”
隨着海夫子暢快地大笑聲在整個空間內蔓延，他的身軀重新開始化作光點，向背後的六顆星體中蔓延而去。
與此同時，其中一粒看起來明顯不一樣的光點則向我飛馳而來，快速沒入我的眉心，消失不見。
對於這一幕我沒有阻止，因爲我並沒有在其中發現任何惡意，反而是充滿了期待。
果然，隨着光點沒入，我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海夫子那熟悉的聲音。
“徒兒，從此刻開始，老夫將這學海儒令的最終控制權交給你！從今以後，你就是它的真正主人了！”
“此令的功用可遠不止傳承這麼簡單，它的其它更重要的用處，你日後便知！”
話至此處，海夫子的聲音嘎然而止，雖然我非常想回應他的話，但是卻根本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
因爲，隨着他將對儒令控制權的徹底放開，一股全新的能量和奇異的感覺正在我身體各處蔓延，幾乎牽扯去我的全部精力。
我明白，直到這一刻，我纔算是真正完成對這面令牌的認主，而現在這種感覺，其實是這面令牌與我合二爲一的過程。
一旦完成，則我們再不分彼此，它也會像我的四肢手腳那般，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齊天劍那樣。
“學海儒令麼？”隨着融合度深入，我腦海中中浮現出這面令牌的真正名稱，儘管片刻前海夫子在將它交給我的時候已經說過一遍了。
也是在這一刻，我再一次察覺到了已經消失的海夫子的氣息。
這些氣息並不僅僅在這片空間的六顆傳承星體上，而是無處不在，就像是這令牌材質本身的一部分一樣，難分彼此。
若非現在真正將儒令認主，根本不可能察覺到如此全面而詳細，可見海夫子已經對我徹底交心。
同時，一個大膽的疑問開始在我腦海中蔓延——之前太上長老這就是無涯子似乎並沒有將這儒令真正認主。
至少，不像我此刻這般徹底！
雖然我不知道爲何會這樣，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覺一定不會錯，在他和海夫子之間似乎還有其它不爲我所知的故事。
這就使得整個事件變得幾分撲簌迷離了。
“莫非海夫子師尊對無涯子師兄還有所防範不成？可他爲何又會對初次見面的我如此交心？”我想道。
但是這些問題註定沒有答案！至少短時間內如此。
“也罷！該我知道的時候，自然便知了！”想至此處，我徹底放下心來。
隨着對儒令的認主和融合的過程不斷加深，我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其它地方，比如，與之前儒令認主有着幾分相似的白虎戰靴、魂戒，乃至噬血之狂！
我現在十分確信，自己對後三者的認主也是不徹底的！
正是因爲此刻經歷着儒令的認主的過程，我才越發確信這個事實，因爲兩者間的差異實在是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