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澤當小鎮方向槍聲大作,喊聲、殺聲連成一片。
天空突然發出嗡嗡的怒吼聲。緊接夜空上升起一顆顆明亮的照明彈,照得比白天還亮。嚇得澤當鎮上的叛匪、塔拉哲寺的喇嘛一片恐慌。
王啓良二人看到這架大型轟炸機在天上發射照明彈心裡高興,不錯眼珠的盯着飛機上的夜航燈的指向。飛機超低空飛翔,趁着夜色從機身下撒下藏漢兩種文字的白紙傳單。飛機飛過大山在澤當小鎮上空盤旋,突然又飛到塔拉哲寺上空,一個俯衝,在寺外的廣場上丟下幾個小型炸彈,炸彈的爆炸聲震得寺廟動盪。
寺裡喇嘛哪裡看見過這麼大的“神鷹”?個個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現在再也沒有勇氣和那兩個小漢人爭高下了,都躲進佛堂裡乖乖的祈禱、誦經。
軍委調當時唯一的杜—4轟炸機團進藏支援平叛部隊。杜—4是蘇聯仿照B—29生產出的重型轟炸機。B—29轟炸機可攜帶29噸炸彈,航速每小時達598公里/。最大航程5100公里。留空時間10小時。杜—4是一種螺旋漿轟炸機,在現代戰爭中空防能力已顯不足,卻在西藏平叛戰鬥中充當了空中主角。中央軍委的主導思想是“政治爭取爲主,軍事打擊爲輔”的方針。除拼死頑強抵抗者外,杜—4轟炸機沒有向叛匪密集區投彈爆炸。主要是空投傳單和夜間釋放照明彈恫嚇叛匪。
王啓良二人最擔心的是偵察連的安危。因爲如被巴塘叛匪包圍,不但兵力懸殊,武器也陳舊、落後,連隊凶多吉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二人揣揣不安。
偵察連一直在接收王啓良二人的情報。在三月十日之前就開始夜裡拉練,天擦明時又悄悄返回駐地。三月十一日開始佈下疑陣。晚上天一黑,就把連隊分散撤出。連隊的地窖裡點起酥油燈,只留幾個機槍射手守在地窖裡。駐地的門口放幾條警犬、藏獒站崗,草場裡邊都埋上地雷。只等巴塘叛匪自投羅網。
央宗已經偵察到偵察連的行蹤,但沒有想到三月十日以後還是夜出晝伏。這天他接到拉薩藏軍的指令,要他千方百計消滅澤當漢軍偵察連。因爲拉薩叛匪想走這條路跑到印度。所以,央宗就派偵察人員再去偵察。偵查人員回來報告,漢軍的偵察連駐地燈火又和往日一樣。央宗高興的說:“好好,我說漢軍不會一直夜出晝伏,這裡的氣候也不允許!”隨後發下命令:要巴塘軍死死圍困、消滅漢軍的偵察連!
等到半夜時分,央宗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馬上下令:“開始進攻!”
千人的包圍圈開始緊縮,一點點靠近偵察連的駐地。幾個膽大的巴塘人爲爭頭功,端着槍就向裡闖,誰知幾條警犬和藏獒也不發聲,撲上去就是一陣撕咬,可憐幾個巴塘人尖叫幾聲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央宗氣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地用手槍一指偵察連駐地:“給我狠狠地打!打!”
機槍、半自動、美製手雷一齊響起來。一截厚土牆被匪徒用TNT炸藥炸塌了。這邊槍聲大作,駐地無聲無息,地窖裡的酥油燈都吹滅了。
央宗看見地窖裡的燈滅了,這說明漢軍偵察連就在這裡,所以他發佈進攻令!巴塘叛匪各個奮勇當先,有幾百人一下子衝進操場,接二連三踩響了地雷,轟隆轟隆的爆炸,把巴塘叛匪送上了天堂,僥倖活命的也是缺胳膊斷腿,霎時鬼哭狼嚎。駐地的地窖裡還是無聲無息。
央宗氣得要玩命,因爲他的幾個摯愛親朋就死在一陣陣爆炸聲中。
從四個方向進攻。但是,只要向裡靠近一步,就要踩着地雷。怎麼辦?央宗有辦法,讓活人擡起死屍,讓死屍探地雷。轟隆轟隆幾聲響,匪徒又向裡靠近幾步。就在這時,地窖裡突然噴出幾條火舌,火舌就像切割韭菜一樣,近前的一夥匪徒一批一批地倒在地上。央宗馬上下令後撤,但爲時已晚。偵察連和追剿叛匪的獨立團從叛匪背後包抄過來。巴塘叛匪反被包圍在圈裡,雖然困獸猶鬥,卻是一隻斷了腿的喪家犬。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圍剿,前面的巴塘叛匪除死傷者外,大部成爲俘虜,只有極少數逃出包圍圈。央
宗在三個鐵桿弟兄們保護下,逃出包圍,躲進塔拉哲寺。
王啓良二人聽到寺門響動,就躲在牆角看是哪個進了寺院。原來是央宗幾人耷拉着胳膊提着手槍跑進來。王啓良端起槍就把央宗的三個鐵桿弟兄打死兩個,打傷一個。央宗的那隻拿槍的手被子彈打穿。央宗突然受到襲擊,嚇得一縮身,看清是王啓良二人,氣的大罵起來。高世強也不答話,一個“八步蹬空”,霎時飛到央宗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頭,五指yongli一抓,就把他的胳膊上的一塊腱子肉抓下來,擡腳一踢,就把央宗踢倒在地。王啓良又跟上一拳,打得央宗沒有了血脈。被打傷的叛匪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呀”一聲大叫直撲王啓良。王啓良閃身躲過他的衝擊,回身順勢一腳把他踢下三樓。
央宗清醒來時,看到自己的鐵桿弟兄死的死,亡的亡,長嘆一口氣,就無力地躺在地上。
天快亮時,獨立團開始打掃戰場,追查逃匪。偵察連連長帶領一個連的戰士追到塔拉哲寺,其實是來接王啓良二人回連隊。值更寺僧不給開門。王啓良氣的跑過去要打那個值更寺僧,寺僧怕捱打把門閂拉開就撒丫子跑回屋裡。連長帶領戰士衝進寺院一把抱住王啓良,激動說:“你們二人辛苦了!戰友們想念你們!”高世強跑出來和連長、戰友們親熱地擁抱、問候。
王啓良說:“咱們部隊追逃的叛匪頭目已被我們抓獲,。。。。。。”
連長說:“太好了,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央宗?”
高世強說:“對,就是他!”連長一揮手,戰士們全部進入寺院大門,高世強隨手關上寺門。連長命令一班班長說:“派四人把住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出寺院!”
王啓良和高世強帶連長回到“司令部”,除了那幾個死傷匪徒之外,央宗不見了。王啓良拉起一個傷匪厲聲問道:“快說,央宗去哪裡了?”那個傷匪只眨眨眼不說話。
王啓良大聲喊道:“快說,央宗那裡去了?”那個傷匪還是不說話。
這是一個鐵桿叛匪,至死也不會說出央宗的去向。
連長說:“天都亮了,咱們馬上搜查!”
央宗已被打傷,自己不可能逃出寺院。極有可能就藏在寺裡。塔拉哲寺一共三層,百十個戰士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搜查個遍,也沒有搜出央宗的身影。王啓良說:“連長,咱們可在喇嘛裡查詢、詢問。央宗不可能自己逃走!”
連長說:“上級多次強調注意民族信仰,一般情況下不許武裝打擾寺僧的平靜。但是,這個寺院本身已是叛匪的集合地大本營,所以,那些規定在這裡已不再適用。現在就召集喇嘛詢問央宗的行蹤!”
王啓良和高世強去招呼喇嘛集合,喇嘛見二人來,都嚇得老老實實地去集合。
連長滿臉堆笑向喇嘛先來一個敬禮接着就把捉拿央宗之事說給喇嘛聽。這些喇嘛聽與不聽都是一個表情,木木吶吶的一句話不說。大廳裡靜悄悄,如無人一樣。
連長看是問不出實話,就耐心的坐在一邊等候。這時兩個戰士走過來向連長打個敬禮,然後貼在連長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連長站起身來對在場的喇嘛說:“打攪了,請格拉「師傅」回去吧!
央宗沒有跑出寺院,而是被寺院的活佛派人救起,就藏在活佛的齋堂後的佛龕裡。
連長帶領王啓良和高世強二人直奔活佛的齋堂。
活佛知道三人來,靜坐在齋堂閉目轉經。連長先向活佛敬禮,然後說明情況。活佛依然靜坐閉目轉經。王啓良和高世強心中起火。說:“央宗藏在齋堂,請活佛回話!”
別看活佛靜坐閉目轉經,看見這兩個小漢人就咬牙切齒,怒氣沖天。
連長見活佛仍不開口說話,就說:“如果活佛不說話,那就是同意我們的意見了,那我們就要去佛龕抓撲央宗了!”
活佛睜開眼說:“慢,要想抓央宗司令,先讓那兩人和我交手,如能贏我,我自然交出央宗司令,如贏不了我,那就請自便!”說完又閉眼轉經。
王啓良和高世強
二人向連長說:“好,我二人同意和活佛交手。但必須遵守諾言!”
連長想:“這二人雖然有功夫,至今還沒有見過高低,怕不是老活佛的對手。如果不是對手,不但不能捉拿叛匪首領,也可能喪了性命。這如何是好?”
王啓良看連長猶豫不決,就說:“連長,你放心,我們定會取勝!”
連長很爲難,又不好直說,就說:“好好,要點到爲止,注意,不可死纏爛打!”意思是打不過就收手。
老活佛已經站在齋房的中間,聽見王啓良要迎招就脫下藏袍,說:“請吧!”
王啓良一身輕裝,來到活佛面前,行抱拳禮,說:“請了!”
說完,二人就打在一起。卻說塔拉哲寺老活佛,現在已經六十五歲。十歲去泰國修佛,拜丹西爲師,不但學佛經佛法,還學一身的泰拳功夫。每天大早要練四鐵功,就是鐵掌、鐵拳、鐵腳、鐵腿硬功。晚練三鐵功,就是鐵頭、鐵腰、鐵背功。這些硬功練得出來,又練摔跤功夫、泰拳進攻三十六招法。經過十年磨練,功成名就,榮歸故里。從那時入住塔拉哲寺,一住就是四十五年。這兩天聽說有兩個小漢人在寺裡行亂,就想給這兩個小漢人一點顏色看看,這天聽說央宗司令被打敗而回寺,又讓兩個小漢人打傷。不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派兩個小沙彌就把央宗掩藏起來。
王啓良和活佛一交手,就知老活佛用的泰國拳。
王啓良沒有和泰拳手交過手,師尊教過如何破泰拳的招法,“可用一頂、二擰、三反打,一拳擊打他下巴。。。。。。”因爲師尊給二人服食“天地精”蘋果,所以渾身上下全不怕強烈擊打,如同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一樣。老活佛這時拿出全身的解數,一心要報仇,用腿、用肘,猛踢猛打猛擊王啓良的身體要害,但都如打在石頭上,反而震得他不舒服,立刻從心裡涼到腳後跟。心想,壞了,這個小漢人功夫實在了得。現在小漢人還沒還手,一旦還起手來,自己的老命就要丟了!就在這猶豫之間,老活佛肩頭中了一拳,當胸又中一拳,這兩拳雖不重,卻被打得迷迷糊糊,老活佛不知怎樣就被王啓良打倒,老活佛不知身中了“九位點xue拳”。
這時,門裡門外擠滿了人。有偵察連的戰士、有寺內的喇嘛、小沙彌。
連長、高世強看老活佛被打倒,跑過去攙扶起來按在座上。王啓良馬上向活佛行抱拳禮。老活佛坐在椅子上還迷迷糊糊不清楚。過了一刻鐘,老活佛這才清醒過來,他想站起來,看連長和高世強在兩邊攙扶着他,心裡一陣激動。他揚揚手說:“後生可畏!後生可畏!老僧輸的心悅誠服,老僧甘拜下風!快把央宗給我拉出來!”
原來,活佛派四個小沙彌保護央宗。把央宗藏在齋房的佛龕裡,佛龕很大足可以藏五個人。佛龕是不許任何人去褻瀆的,所以把央宗藏在那裡就如同進了保險櫃。
老活佛把央宗交出來,連長感謝老活佛的大力支持,忙施抱拳禮,派一個班押護央宗。又馬上指揮起運地洞裡武器彈藥。經過清點,這些武器足可武裝一個團。偵察連運不走這些武器,營長就帶全營戰士來搬運武器彈藥。運完武器彈藥,營長帶連長和王啓良、高世強來拜謝老活佛。
“漢軍,比武交手是我耍了伎倆!因爲這幾年我受夠了巴塘叛軍的氣。我們佛家惹不起、也躲不起。我早就想轟出他們,可是我不敢!因爲他們手裡有槍!這次如果輕輕鬆鬆讓你們逮走央宗,將來我寺必然遭到他們殘部的報復。我把他藏起來,如果你們勝不了我,就把央宗保住了,將對我有好處。如果我輸了,我就乖乖地把他交給你們,我寺也就脫離了干係,。。。。。。”老活佛這才說了實話。說完就爽朗大笑起來,又說:“按你們的名言就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營長感謝塔拉哲寺對子弟兵的支持,四人拱手抱拳禮向活佛告別,老活佛和衆喇嘛把衆人送到山下,這才揮手告別。這正是:活佛比武一場空,心悅誠服交央宗,起獲武器清寺院,民族政策顯英明。欲知後來事,請看第十四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