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豔玲始終對高世強有好印象,英俊、高大、帥氣、誠懇、平和、辦事幹練,還有一身好武藝,是個貼心的大哥哥,也能做個好丈夫。所以當川妹子傅碧瓊點破這層窗戶紙時,心裡就憧憬將來的幸福生活。娃娃有了父親,自己有了安身的家,媽媽有了依靠,應該是三全其美的事情。
李豔玲和高世強二人初步定下結婚日期。
李豔玲就是悶在家裡,也同樣有人惦記。更何況她要上班工作,在外出頭露面。不管她現在的條件和情況怎樣,總是有很多男人,年老的,年少的,同庚的,都像是無頭蒼蠅,總是圍在她身邊嗡嗡飛。只要結了婚這些事就迎刃而解了。現在,只要一天不結婚,就有那些多事的女人,牽媒拉線的媒伢子找上門來。當然,都被李豔玲一一頂回去。李豔玲雖然和高世強口頭盯了婚期,但還沒有登記手需。只要一天不辦結婚手續,就有人來說媒拉縴。有一人是死乞白賴頂不動,這人就是宋巧巧。
宋巧巧已是半老徐娘,穿衣打扮總是走在潮流的前沿。開始流行雞腿褲,她馬上就讓裁縫給做了一條。但她的臀部發福,穿上雞腿褲就像發麪饅頭。一次上公共汽車,一擡腿,就把褲子撐了一道大口子,結果夾着腿走回家來。剛開始流行高跟鞋,她買了一雙,穿起來是顯得個子高,身材苗條些,可是順德市馬路不平,電燈不明,晚上開廠務會回家,把腳脖子崴腫了,連自行車都不能騎了。
她很早就盯上李豔玲,是因爲她有一個鐵路朋友是車站客運主任,二人當老造時認識的。別看是朋友,其實還相戀過,只是後來各奔一方,但關係還是親密的。龔愛民和這位客運主任認識,就是她從中引薦的,在武鬥中是哥們朋友,後來就成了龔愛民在鐵路中的一隻眼睛。那年高世強和王啓良去山西調查龔愛民,就是他通風報信。在臨汾遭工人民兵圍追堵截就是丁大林一個鐵路電話送的消息。
車站客運主任丁大林,比宋巧巧大半歲,鐵路技校畢業,分到鐵路順德火車站。宋巧巧結婚後,丁大林也找了個朋友,是車站售票員。二人結婚後,就發現脾氣不合,經常爭吵。其實內在的原因不好開口。
丁大林是個性虐狂,每天幾次和老婆作愛,老婆很反感,只要老婆不配合三更半夜就打架。鬧得左鄰右舍不得安生。日久天長二人關係越來越僵。最後丁大林才發現,這個女人在和他結婚之前搞過一個對象,對象在北京鐵路工作。因爲不好調到北京,二人才分手。後來男方找到熟人,答應給她辦理調動手續。這個女人回頭就和丁大林離婚。丁大林爲了慪氣,就是不同意離婚。女方說,你不同意離婚可以,我可以辦理調動手續。丁大林不信,還以爲她說氣話,誰知真辦走了工作關係。丁大林這才着了急,他找到站長,問爲什麼放她走,這不是故意製造兩地分居嗎?
站長說:“我說丁大林,你是缺心眼還是傻門?咱們鐵路是半軍事化管理,下級絕對服從上級。鐵路局下令要她,我能不放嗎
?兩地分居還是怎樣,那是你個人家庭問題,和我們車站沒關係。”丁大林看到這種情況,只好咬牙和她辦理了離婚手續。
女人不能離開男人,男人不能沒有女人,那時丁大林才三十多歲,精神旺盛,長得一表人才,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有名有利有權,所以他要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氣氣他前任老婆!所以他只要有時間,就遍地打聽哪個單位,誰家有好女人,漂亮的姑娘。打聽幾個熟人,都因爲他是“二茬子”,就懶得給他介紹黃花姑娘。後來他聽說,順德市要是評選最美的美女,就數紡印廠辦公室的文書李豔玲,至今還無人可比。要說名氣全市都知道,那宗殺人謎案,就是由她引起的。丁大林當然知道,他想,就憑這點,這個女人長得再漂亮也不好往外嫁。因爲未婚先孕,還引起兇殺案。但這個條件卻適合我丁大林!所以他想找熟人老相好宋巧巧,讓宋巧巧保媒拉縴。宋巧巧知道丁大林的意圖,不愛大包大攬。
宋巧巧只是說:“可以給你說說試試,成不成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丁大林說:“親愛的,只要你給我盡心竭力,我就感激不盡了!”
宋巧巧想,你李豔玲確實是個漂亮女人,可是你卻把貞操送給了那個死鬼。你又懷了、生了人家的孩子,你縱然是金枝玉葉,現在也是落葉一堆,還有什麼值得傲氣的?我以工會主席的身份給你說媒,對你就夠資格了,你難道還敢不給我面子?
有一天李豔玲正在抄寫文件,登記文件入檔。
宋巧巧就進了辦公室說:“呦,妹子還不下班?”
李豔玲帶答不理地說:“哪能不下班?我可沒那個積極性,我就是完成每天的工作。”
李豔玲眼裡可沒有宋巧巧。因爲宋巧巧是“老造”出身。老造出身不是個大問題,最可恨的是她私自寫代表“全廠職工強烈要求槍斃王啓良”的請訴書。後來還到處惡罵我李豔玲,敗壞我的名聲。所以李豔玲就要以牙還牙,變着法的損她!
這個不硬不軟的話,令宋巧巧心裡不舒服,如吃魚刺梗在咽喉,說:“妹子,這點活明天上班來一會兒就幹完了,何必今日這麼追趕?”
李豔玲也不擡頭,也不說話了,就像眼前無人一樣,該幹啥還幹啥。
宋巧巧感到很尷尬,沒話找話說:“嗨,下班吧,到點了,也該回家喂喂孩子了!”
李豔玲擡擡頭說:“宋主席,那你爲啥還不回家?這就算你還上班嗎”
宋巧巧說:“我家就在母子宿舍,兩分鐘就到,我着啥急?你可不能,騎車也要一刻鐘!今天我找你,就是想說點事。”
李豔玲說:“你是廠工會主席,我們是小兵子,你找我能有啥事?”
宋巧巧見說話入了套,就說:“好事,好事,我想給你介紹對象!”
李豔玲說:“我說宋主席,你是正月十五貼門神——晚了半月啦!”
宋巧巧說:“喲,我咋沒有聽說?
“我的宋大主席呀,像我這樣的人不敢大張旗鼓地說這件事!所以你不會知道!”
宋巧巧想,還沒有聽說她和誰定了親?是真的?還是騙我?就說:“你說已經定了婚?那你和誰定的婚?我咋沒聽說?“李豔玲聽後馬上反應說:“和誰定了婚?有必要告訴你嗎?”
宋巧巧說:“你不說,就證明沒有那事,我就想給你說媒!”
李豔玲想,既然她不信,我就要耍耍她,就說:“給我說媒?我說了我已經定了婚你不信,不信就不信。現在我問你,可不知把我介紹給誰家?誰敢討我去做老婆?我可是個‘壞透頂、不要臉’的女人。還帶着人家的野種,誰敢娶我?宋主席你是白跑一趟!”
李豔玲說的話,都是當年宋巧巧說的話,別人又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告訴給她。這些話等於“翻小腸”,一下子把宋巧巧臊得滿臉通紅。
她說:“這話不是一說一聽就過去了,誰想妹子還當真了?”
李豔玲說:“這話是你說的麼?我可沒聽說過。我想你宋大主席不會說這種沒有水平的話吧?不過,關於你介紹對象之事,你就免談了吧!”
李豔玲可是嘴一分手一分,說出話來滴水不漏,損起人來露骨三分。宋巧巧忙給自己下臺階說:“這麼辦,我看你忙,今日不說了,改日再說吧!”
李豔玲想:“改日?改日也要讓你吃個閉門羹!”
宋巧巧在李豔玲面前徹底栽了面子,氣得嗷嗷叫。
一個乳毛未乾的、不要臉的小妮子,倒把老孃擠兌的無話可說。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宋巧巧一邊走一邊暗生氣。她宋巧巧還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不能受,一定要這小妮子知道老孃的厲害!回到母子宿舍,就用柴油爐做晚飯。一般情況下,她的晚飯都很簡單,不是吃點麪條,就是喝碗粥。正在吃飯,丁大林推門進來。宋巧巧正沒好氣,說:“你是催命鬼呀你,也不給我幾天時間?我剛一提這件事,就讓人家小妮子給頂的喘不過氣來!”
丁大林一臉的冷漠,說:“我也是催你,這件事辦得怎樣?再一個事,就是我遭到了處理。他們在翻天,他們撤我職務的理由是參與打砸搶,還說我嚴重違規操作……這都是打擊報復造反派,我沒法活了!”
宋巧巧聽後心驚肉跳地說:“我們廠裡、市裡還比較平靜,但估計也會出波瀾!那也沒法,誰讓咱們從上到下都失去了權力呢?”
丁大林眼裡含着情愛說:“你也別太悲觀了,沒啥大不了的事!”
丁大林在亂中幹過打砸搶抄抓,在當班中喝酒,而且還串通水電段的當班一同喝酒,造成機車加水上煤不能準時操作。結果延誤了調度時間,這是嚴重的違規行爲。丁大林不悔悟自己的錯誤,還大造個人輿論。
這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心術不正耍奸佞。
害人如同害自己,自古斷言最真切!欲知後來事,請看第一百零九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