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的時候,江少品裝作沒看見我,我也低着頭,等他過去,可是那兩位小姐卻停住了,她們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年輕的一位上前兩步,叫道,“永剛,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請假回家了嗎?”年長的一位微微皺了皺眉頭,撇了撇嘴,臉上顯出十分傲慢的表情。
周永剛訕訕的笑着,分別向着兩個貴小姐鞠了一個躬,溫文儒雅的稱呼着,“安娜小姐,安妮小姐,你們好!”
我閃到一邊,悶着頭。年輕的女孩子走到周永剛面前,很關切的問起他家的情況來,我不由得偷偷打量了她一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和周小雲差不多,短短的但很時尚的黑亮頭髮,很柔順的貼在她的腮部,非常漂亮精緻的一張臉,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睫毛很長又翹,櫻桃小嘴,皮膚細膩得彷彿從來沒受過什麼風沙的摧殘,紅紅白白的,像一個瓷娃娃般的小巧玲瓏,晶瑩剔透。此時此刻的她,正嘟着紅脣,朝着周永剛撒着嬌,完全忘了旁邊還站着這麼些人。她一邊甩着貂皮圍脖,一邊輕言軟語的訴說着,臉上的嬌憨顯而易見。看樣子,這位妹妹很喜歡周永剛。
一旁的姐姐耐不住了,她好像覺得妹妹丟了她的臉似的,“哼哼”了兩聲,但妹妹渾然不覺,把江少品、她姐姐和我晾在一邊,繼續和周永剛說着話,臉上情不自禁的流露着對他的迷戀。
姐姐轉過頭去向着江少品歉意的一笑,笑完,就和江少品閒聊了起來。基本上江少品都沒有說話,只是“嗯嗯哦哦”的作答。
我趁機偷窺了一下這個身披名貴貂皮大衣的女孩子,大概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她的頭髮剪得更短,做了個更時尚前衛的髮型,幾綹蓬鬆的紅亮頭髮垂在她的肩頭上,其餘的全都很藝術的斜向一邊,黑中帶紅,紅中帶亮,顯得她的膚色更爲皎潔透明,她的眉眼清秀,眼睛點着閃亮的星宿妝,挑眉飛揚,當她眯起眼時,眼中寒光乍現,冷峻中透着女王般的高傲,雖不那麼討人喜歡,卻是相當的迷人。她的薄脣一啓,可見白得發亮的貝齒。
我雖然聽不到她在講什麼,但從她的脣語中,她正在伶牙俐齒的和江少品說着笑話,可惜江少品笑笑,便沒了下文,而她呢,笑得花枝亂顫,前俯後仰,笑着笑着,且把手臂吊在了江少品的肩頭之上,整個身子彷彿要窩進了他的懷裡。她的貂皮大衣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晶亮的光芒,包裹着她,使得這位姐姐看起來像個妖界來的絕美狐狸。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江少品。
江少品瞅了瞅我,忽的很不耐煩的對我說,“你不是餐飲樓的梅成香嗎?”姐姐立即停止了笑,冷漠敵對的望向我。江少品繼續催促我了,“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回宿舍去?”
我“嗯”了一聲,扭頭就走。只聽見背後周永剛的叫聲,“阿香!”接着他向那姐妹倆的解釋說,“她是我朋友,我們剛在街上遇上了……”後面的我就沒聽清楚了。
走到拐角處,他們見不到我的時候,我偷偷從牆的一角伸出頭來,遠遠的看了看他們,四個人還在那裡站着、聊着、笑着。我忽然對江少品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恨,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從來沒正眼看過我,好像也不打算尊重我,卻又要死皮賴臉的追求我,真是可惡到了極點!我心裡暗想,他大概是覺得我與衆不同,新鮮刺激,只想玩玩而已,玩完之後,就會把我轉手送到那個特別的山莊,成爲一具可怕的情慾走屍,成爲他們賺取金錢的人肉工具。
我呸!我一想到這些,恨得牙癢癢的,心裡只叫嚷着,“江少品,你等着!你不是要跟我玩麼?那我就玩你個痛快!玩你個底朝天!哪一天,我梅成香一定玩得你傾家蕩產、鋃鐺入獄!你就等着吧!”我再次看了他們一眼,忽地發現江少品的眼睛朝我這邊看來,眼角寒光一閃即逝。
我又呸了一聲,暗自下了決心,要把江少品羞辱我的、蔑視我的、傷害我的統統還給他!想完,我就回宿舍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廚房裡剝大蒜的時候,周小雲神神秘秘的把我叫了出去,她扭頭四處望了望,壓低嗓音在我耳邊說,“江二哥讓你到他那兒去呢!”
我一聽,眉頭一皺,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不去!”見周小雲睜大眼睛不解的望着我,便又說道,“我有事!我還剝大蒜呢!大師傅待會兒炒菜等着要!”
周小雲立即說道,“香姐姐,你去吧!我來幫你剝!”
我一下氣就不打一處來了,我哼笑了兩聲朝着單純的周小雲就奚落起來,“嘿!我說小云啊,你別喜歡江小磊,他家的事兒,你就什麼都管了!”頓了頓,我又接着說,“我實話對你說吧,那個什麼江家二少爺,江少品,我不稀罕!我對他沒得一點感覺,甚至還有點討厭他!你回去,就跟他這麼說!”見周小雲一副尷尬的模樣,我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小云,你知道嗎?你二哥周永剛回來了,說句真心話,我很喜歡你哥,說不定,將來某一天,我可能會是你的二嫂呢!”
周小雲睜圓了眼睛,十分驚訝的說,“真的?我二哥回來了?真的?你想做我二嫂?”她的臉上顯出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表情,不一會兒,她又愁眉苦臉起來,自言自語道,“那小磊的二哥怎麼辦呀?”
“怎麼辦?涼拌!”我恨恨的吐出一句,扭過頭對着周小雲說,“以後你可別在我面前提什麼江家二爺了!記住了哈!”
話音剛落,牆後面忽地傳來江少品的聲音,“是嗎?”他冷冷的音調裡帶着笑,他看了我幾眼,皺着眉頭,不說話了。
我也不說話了,冷冷的望着他。
良久,江少品開口了,“昨晚那兩個女人,姐姐就是樑安娜,妹妹樑安妮。我和樑安娜訂了婚,她這次來,就是來催婚的。”他停了停,咬了咬嘴脣,說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斜睨着他,看見他眼裡有着從來沒有過的真誠和懇求,那彷彿是一顆讓人怦然心動的冷酷男人的心,我的心底忽然襲進一絲莫名的悸動,忍不住心一軟,便問道,“什麼忙?”
“幫我甩了她!”江少品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