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血紅色的眼睛佔據了整個潛望鏡,我看到它在骨溜溜的轉,不由得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
周永剛馬上覺察到我的動作有些異常,便站起身來,走到我的旁邊。我挪開位置,他的眼睛立即湊到了潛望鏡的上面。我見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神相當嚴峻,感覺情況不妙,難道地面上擁有那隻眼睛的怪物很可怕嗎?
過了好一陣子,他扭過頭來皺着眉頭瞧着我,說道,“成香,今天早上我們恐怕走不了了,有個龐然大物正好壓在石屋的頂板上,我們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它移開,也不可能命令它走開,看來,我們只有等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焦急的問。
“不知道。”周永剛回答,“也許很快,也許很慢。快的話,今天就可以上路,如果慢,明後天也說不一定。”
“那你的任務……?”我忍不住替他擔憂起來,聽他的口氣,他那個任務既重要,時間又緊迫,如今我們被困在這地下石屋裡,動也不能動,不知怎麼辦纔好。我禁不住責怪起自己來,都是我,不肯相信他的獸人朋友,非得讓他把一切講清楚,說明白,耽誤了時間不說,現在寸步難行,害得他的緊急任務也無法完成。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心裡默默告誡自己,以後千萬別這麼任性了。突然,我腦袋裡的齒輪又開始轉動,想起了幾個問題,如果能夠回答出來,也許我們就能化險爲夷。於是,我開始問周永剛,“那地面上的怪物是個什麼東西?”
周永剛望着我。緩緩的回答,“那個怪物就是一座山,我們的石屋頂在它的心臟部位,那裡長着它的眼睛,它的肉堆在地上,可以延綿數十里。所以,我們要離開這間石屋,除了等它完全挪走身體之外,幾乎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從這裡出去。”
我倒抽了幾口涼氣,低聲驚呼道。“真是難以想象!”
“這還不是關鍵!”周永剛繼續說,“可怕的是。這種怪物除了形體大得無法想象之外,它還嗜血成性,力大無窮,是個殘暴的肉食動物。它的嗅覺相當靈敏,能夠迅速捕捉到草叢裡靜靜蹲着的一隻小小野兔的氣味。”
我一聽。大驚失色,顫着聲說道。“那它不是可以嗅到我們的氣味了嗎?”
“它可以同時嗅到上百種不同類型動物的氣味,並且把這些動物一一收入它的肚皮之中,掠食、消化、分解,徹底變成它那堆肉山的一個組成部分。”周永剛解釋說,他見我驚懼得臉色都蒼白了,便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不用怕,它吃不了我們,它只能吃掉裸露在它面前和周圍的動物。我們不是還呆在石屋裡嗎?那怪物不可能穿透頂板,來攻擊我們的。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坐在這裡。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它離開,然後避免和它走同一條路。”
我聽完之後,鬆了一口氣。但是,我又擔心,這一等要等很久,能不能在這段時間裡想點其他辦法離開。所以我在石屋的四周仔細看了看,妄想石壁後面有一條甬道什麼的,讓我們可以離開;我又思考着,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地面上的龐大怪物給吸引了,趕緊挪開,給我們騰出一條路。
想了一會兒,我立即和周永剛說了我的想法,他聽完就低聲大笑起來,連連搖頭,說我的這些考慮都是異想天開,沒有任何實施的可能性,我只好閉口不言了。
隨後,我和周永剛不發一言,坐在石屋裡耐心的等待。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在石屋裡都聽到了那個龐然怪物吃掉動物時,肚子裡“咕咕”的類似機器的轟鳴聲,這些聲音一直在石屋頂上響個不停,使得頂板“怦怦”的劇烈跳動。
我又緊張又恐懼,又厭惡又擔憂,仰着頭盯着那頂板,一動不動的瞧着,心裡想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我就躲得遠遠的,一刻也不要停留。
突然,我看到頂板上有一些黑色黏稠的液體在滲透,依附在頂板的縫隙之間,後來越積越多,終於滴落了一滴下來,之後,再是一滴,接着,一連串的滴下來,砸到了地板上,頓時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惡臭難當,瞬間就瀰漫了整個石屋子。
周永剛也敏銳的聞到了這股子氣味,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暗叫不好,那怪物可能在排泄了,而我們的石屋不巧就在它的肚子下面,成了它排泄物的受害者。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大山一樣的巨型怪物,排泄量肯定也很大,難不成我們就要在一堆臭烘烘的怪物糞便中等待着它緩慢的移開?周永剛所擔心的是,這麼一間小石屋,按照怪物排泄的速度,估計一天到晚就可能堆積到我們的胸口。
天吶!無論如何,我是忍受不了的!不是給糞便憋死,便是被氣味給薰死,這樣的死法簡直讓人難以接受,不行!不行!如果我真的是要命喪於此,與其憋死或薰死,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我急得在石屋裡團團轉,直跺腳,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
這個時候,周永剛反而很冷靜,他瞧着我,我知道他的腦袋在飛快的轉動。果然不久,他開口了,“成香,我們現在必須面對好幾個很棘手的問題,一是等待怪物移開身體,但是如果它很長時間不離開的話,我們的石屋就會成爲它的排泄地,所以我們得想辦法阻止這個怪物不停的排泄。”
“話是這麼說,方法是什麼?”我急得插嘴問道。
“刺傷它。”周永剛皺着眉頭說,“它疼痛了,自然會遠離給它疼痛的地方。”
“殺了它,行不?”我恨恨的吐出一句,“我討厭死這怪物了!”
誰知周永剛冷冷的反駁道,“它死了,我們永遠都出不去了,而且我們毫無疑問的會死在這裡,因爲它腐爛的體液會慢慢的滲透下來,把這個石屋填滿,我們必死無疑。所以,殺死它是下下策。而且,我們未必會殺得了它。”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像搗鼓似的,儘管之前我已經提過這樣的建議,但現在我還是忍不住可憐兮兮的又說了一次,“這個石屋除了頂上能出去,其它地方就沒有通道了麼?你好好想一想,拜託!我還是不想與這怪物正面對戰,萬一又出現什麼新情況呢?”
周永剛定定的瞧着我,吐出一句讓人絕望到極點的話,“沒有通道。”
接着他解釋說,“這是我以往常來的地方,四周的石壁都有五尺之厚,全用上好的絕緣無水石頭砌成,抗壓力很強,不會變形,也鑿不穿。再說,四面都是潮溼、鬆軟的泥土,就算你打開了石壁,我們也會很快被沼澤吞沒,毫無招架之力。所以,只有一個辦法,把它刺傷,讓它疼痛,它就會逐漸離開這裡。”
“萬一它並不快速的移開,而是捅一下動一下,怎麼辦?我們還是得困在這裡很長時間啊!”我急得額頭上直冒汗。
“那也比它一動不動的強,你說是吧?”周永剛認真的瞧着我的眼睛,說道,“好了,時間不多,我們開始行動吧!”
我閉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涼氣,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