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障的洪濤並沒什麼外在表現,該吃吃、該玩玩,除了說話少一點,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但真的有沒有異常外人是看不見的,只有江竹意心裡清楚。
這段時間洪濤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其它睡眠時間都無法入睡,經常在半夜驚醒。爲了讓洪濤能多一點休息的時間,江竹意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白天陪着洪濤四處跑,能多累就多累;晚上主動折騰,這樣才稍微有點效果。
可是洪濤能多睡會兒了,江竹意卻快吃不消了,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吃多少也沒用。這種消耗不光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俗話不是說了嘛,心寬體胖。一旦心裡有事情整天壓抑着,減肥效果槓槓的。
十二月初,面容憔悴的江竹意終於算是看到了曙光,援兵來了!黛安由於國內的案子還沒完,真是走不開。歐陽凡凡肚子大了也只能先在白女士家靜養,唯一可以走開的齊睿駕臨阿加亞妮。
“你可算來了,再晚幾天估計就只能見到我的棺材啦!怎麼拖了那麼久,都快一個月了!”當江竹意在基地內部的機場見到容光煥發的齊睿時眼淚都快下來了,現在她再也不想當什麼正宮娘娘了,只想有人能來幫她分擔一些壓力。
“……他虐待你了?怎麼能這樣呢,太不像話了,這件事兒也不能光怪你啊!”見到江竹意的頭一眼齊睿就開始皺眉。洪濤有很多臭毛病,但從來不欺負女人,如果再加上這個缺點自己會很失望。
“和這個沒關係,他一點都沒虐待我,可是他在虐待他自己……我也說不清楚,還是你自己去看看吧。”江竹意話到嘴邊硬生生又給嚥了回去,金月的事兒洪濤誰也不讓說,是任何人,沒例外。
“他的人呢?我飛了十多個小時怎麼也不來接接,合算當了一次通緝犯譜兒還更大啦!”不管江竹意怎麼解釋,齊睿還是覺得洪濤有責任,開始有點小脾氣了。
“他出海釣魚去了,怕我太辛苦就沒讓我跟着。明天上午才能回來,我們先回去,晚上請你吃深海烏賊刺身。這裡的飯菜沒幾種可口的,唯獨這種東西還不錯,別看摸樣嚇人,吃起來別有風味。”
江竹意還真不是替洪濤掩飾,洪濤也能看出來江竹意的變化,能不勞煩的時候就會讓她在基地裡歇着,還逼着江竹意去基地醫療中心檢查過兩次身體,可惜沒啥效果。
“我小姨怎麼找了這麼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靠店的,和個大軍營差不多!”機場是在基地裡面,但是這個基地有點大,方圓七八平方公里的半島都佔滿了,基本都是軍人。看到江竹意和齊睿兩個年輕女人獨自開車全射過來赤果果的眼光,搞得齊睿很不自在,或者叫心虛。
“不是差不多,這裡就是美國海軍的基地。我剛來的時候也不習慣,除了住宅區哪兒也不敢去。他倒是賊大膽,整天開車帶着我四處轉,讓去不讓去的地方都鑽,好幾次都是讓那些美國大兵端着槍給押出來的,可嚇死我了。”
“你說要是在這地方被人打死,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扔海里誰也找不到。”也別說洪濤變化大,江竹意經過這次磨難也變了。
以前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整天琢磨着怎麼能嘬死嘬的快一些。可是自打到了這裡,她突然變得比誰都怕死,和洪濤一起去海邊懸崖上看日落時都不敢往最邊沿的石頭上踩,離得遠遠的。
“呵呵呵……這倒是挺好玩的,等他回來我也得讓他帶我去嚐嚐被人拿槍押着的滋味兒。”齊睿是個軍事盲,關島有軍事基地都不知道,還以爲這裡僅僅是度假勝地呢,一聽說還有這麼刺激的玩法立馬就來精神頭了。
洪濤需要人照顧嗎?在她的腦海裡根本就沒這個概念。這麼多年了洪濤很少得病,頂多是每年夏秋交替的時候得一次感冒,有時候會發點低燒。
但就算在病中洪濤也是活蹦亂跳的,一點都不耽誤玩。平時都是洪濤在照顧她們幾個人,儘管方式很不像照顧,但骨子裡就是這麼回事。時間一長,她們幾個自然而然的就忘了洪濤也是肉做的。
“唉……你來了估計也沒啥用,也好,說不定他就吃你這一套呢,死馬權當活馬醫吧。”說起來江竹意更應該懂得如何照顧洪濤,甚至比張媛媛還細心。見到齊睿的狀態她原本的期待立刻就淡了不少,爲了安慰自己,不得不又找了一個更渺茫的藉口。
這一宿江竹意和齊睿就睡在洪濤屋裡,兩個女人雖然不是特別熟,但有了洪濤這個共同點之後,互相接納的速度極快,誰也不把誰當外人。
齊睿現在已經知道了洪濤和江竹意之前的經歷,對於一個有點文藝範的女青年來講,這個戲碼都快趕上愛情歌劇了。
一對兒相愛的男女,由於迫不得已的原因亡命天涯,後面有惡毒的勢力在追殺,兩個人始終不離不棄,拼死相救,最終還有個大團圓的結局,編都編不了這麼精彩。
“哇……嘶……好可怕……真可愛……太討厭了……”這就是齊睿半宿多不睡,逼着江竹意給她講述細節時的反應,滿眼都是小星星,恨不得把她自己換成江竹意纔好。
江竹意很清楚自己以後恐怕就要和齊睿經常接觸,說不定還得一起生活在洪濤身邊,即便很想睡覺,也強打精神滿足了這位好奇寶寶的心願,儘量把故事說得悽美、悲壯一些。
其實她也不是全爲了滿足齊睿的好奇心,更主要的還是在摸齊睿的性格,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該如何相處。齊睿那種假小子的性格自然玩不過江竹意,一直還矇在鼓裡,江竹意問啥就說啥,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嗯……竹姐,你身上是什麼味兒,好臭啊。”歌劇唱了大半宿,江竹意把齊睿摸透了、齊睿也把好奇心滿足了,然後兩個人就躺在一起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睿在睡夢中覺得有些熱,想翻個身,可是後背碰到了一個人。她本能的以爲是江竹意,還推了一把。這時忽然聞到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不由自主的把鼻子皺了起來,勉強睜開一隻眼。
“嘿嘿嘿……我是海里的怪物,專門喜歡吃像你這樣腿長腰細的女人,這下你跑不了了吧?”但眼前不是江竹意精巧了臉蛋和長髮,而是一張黑黢黢的長臉、一雙長長的眯縫眼和兩排白慘慘的牙齒,猛一看還真有點像怪物。
“壞蛋,你就知道嚇唬人!要是不說話我還真以爲是怪物呢,怎麼曬得這麼黑了!”見到這張怪臉,齊睿的兩隻眼都睜開了,一翻身就爬上了怪物的身體。
爲了怕被怪物吃掉,乾脆用嘴堵住了怪物的嘴,直到喘不過氣才放開,然後用她標誌性的煙嗓小聲的質問着怪物爲什麼會這麼黑。
“海里的生活艱苦啊,這叫保護色,越黑越容易隱蔽自己,也就越容易抓到食物。你看,我這不就抓到你了嘛,咱也別紅燒清燉了,乾脆還是來個刺身吧,這麼吃新鮮。”、
怪物當然就是洪濤,由於海上氣候有變,他不得不提前返航,天不亮船就靠了岸,回到屋裡一看,兩個女人居然都睡在自己牀上。那還等什麼,脫個精光一起睡唄。衣服能脫,可一身的魚腥味兒甩不掉,確實有點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