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他們談着,我們到那邊坐坐。”聽完了洪濤的抱怨,花總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她也是臨時起意,但是命好,正好遇上洪濤這麼一個倒黴蛋加棒槌,這要是不利用利用天地難容啊。
“你剛纔不是想問我怎麼能多蹭點油水嗎?我還真有個辦法,你想不想聽聽?”兩個人離開了桌子,走到會議室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桌上的其他人基本沒怎麼看他們倆的動向,黛安倒是側目看了看洪濤,然後又把目光轉了回去。
“您說您說,我真是兩眼一抹黑,要是沒人給我指點指點,我這座橋啊,說不定真是白搭了。”洪濤聲音雖小,但表情豐富,滿臉都是懊惱和不捨。
“你我的股份肯定會有的,不要也會給,至少明面上是這樣,而且兩邊都會把咱們使勁兒往董事會裡塞,這是慣例。因爲他們雙方要爭奪公司的控制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明白不?”花總覺得洪濤挺合適,是她可以利用的人,打算再點一點。她並沒說如何可以多蹭點公司油水,而是先給洪濤普及起來基礎知識了。
“不就是舉手嘛,人家讓咱舉咱還能不舉?”洪濤很不屑的表示自己不是棒槌,這點東西懂!
“話可不能這麼說,從法律角度上講,董事會裡的舉手還是很具備法律效力的。更何況能進去舉手的人都有股份在身,你舉的不是手,而是資本。”花總笑了笑,洪濤越是想說明他不是棒槌,在她眼裡就越像棒槌。
“那不也是白搭嘛,就那點股份我還能翻出浪花來?”洪濤接着表示不屑,啥叫一瓶不滿半瓶子咣噹,他此時表演的就是。越是不明白的人就越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還不願意去深究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只浮於表面。
“在你手裡翻不出來浪花,可是到了有些人手裡就能翻出來了!”花總往洪濤身邊湊了湊,臉上帶着笑意,就好像在和洪濤聊什麼閒話,可聲音壓得很低。
“誰啊?”洪濤努力把眼睛睜大,可裡面全是迷糊。
“他們兩方中的任意一方都可以。”花總衝桌子那邊擡了擡下巴,又給洪濤使了一個顏色。
“他們?我的股份不就是他們給的嘛,難道要再收回去?”洪濤眼神裡的迷糊更濃了。
“……不是收回去……這麼說吧,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收集像我們這樣的小股權,別看沒多少,可到了關鍵時刻,百分之一都能決定整個公司的命運,明白了不?”
如果不是有所圖,花總都不想再和洪濤聊下去了。這都是什麼人啊,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就學別人玩資本運作,還想從中撈油水,真不知道死字是咋寫的。無知者無畏啊,全靠尼瑪膽兒大。
“……您的意思是說他們兩邊誰也鬥不過誰,然後讓我當總經理?那我不成受氣包了,不成,這個活兒我幹不了!”洪濤使勁兒眨巴了眨巴眼睛,努力明白了一下,好像明白了。
“洪總你可真逗,還想當總經理……這麼說吧,到時候會有人高價買你手中的股份,這叫股東之間的轉讓,不用經過董事會批准。按照我的估算,老馬和你女朋友家的股份應該差不太多,誰主持這個公司還真不太好說呢。”花總是真沒法再和洪濤打啞謎了,這位是不捅破窗戶紙都聽不明白的主兒,捅破了都不成,還得撒開一個大口子。
“……那我不是在公司裡就待不下去啦!哎呀,您說這值當的嘛,那點股份能買多少錢?”動心、但有顧慮,現在洪濤的模樣就是這兩種意思的具體體現。
“現在還不好說,但要是按照投資額度和公司資產算的話,百分之一的股份怎麼也得有三四百萬吧。”花總也是忽悠人的高手,現在她不催了。
其實她一直都沒讓洪濤做什麼,只是說出了一種可能性,具體洪濤想怎麼做,她不摻和。即便洪濤玩露餡了,也和她沒什麼關係,狡猾大大滴!
“嘶……那也不少了啊!您說我要是有百分之三的股份,這不也一千多萬了嘛。拿着這一千萬我去弄個建築公司多好!現在到處都在蓋樓,我姨夫就是做這行的,他在住總是個項目經理,給我找點活兒幹肯定沒問題。”這時洪濤眼睛裡那團迷糊的玩意消失了,神采奕奕的很透亮。
“哦……這麼說洪總早就留好後手了?真是高手,佩服佩服!唉,可惜啊,您能進退自如,我就沒您那麼好命嘍,還得繼續在這兒聽人使喚……”聽了洪濤的話,花總眼睛裡也有點透亮了,小嘴一撅,自嘆起來。
“哪兒能呢,您的本事走到哪兒去都是大拿啊!要不您去和我幹?您管業務、我負責看工地。有了我的一千來萬,您再加點,這筆墊資費用咱就可以從高層住宅樓開始玩了,蓋上兩座樓連本帶利就都回來了!”成了,現在該輪到洪濤出招兒了,看誰能忽悠誰。
“這事兒現在說還太早,不是我不相信洪總你的能力,只是建築業水太深,我不摸門道啊……”花總眼睛裡已經完全透亮了,但她此時卻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還想讓洪濤多透點底,然後再衡量衡量利弊。
“嗨,這還不好辦。我也不太懂,倒時候得讓我姨夫幫忙找隊伍。其實咱倆就是投資外加監工,幹活的都不是咱的人。這樣吧,這事兒包我身上了,明天我給您打電話約時間,咱倆一起去我大姨夫那兒聊聊去,讓懂行的人給咱指點指點就都明白了。”
“不管能不能幹,這也是條路啊,總比在這兒聽着人家說咱連嘴都插不上強。好歹我也是個老爺們,苦點我也認了,我自己的買賣,說話硬氣啊!”你想要、我就給,你不放心我就讓你放心!還得拍着胸脯裝爺們,就是這麼仗義!
“那成,我就跟你過去聽聽,幹不幹先另說,多少能給你把把關。”花總最後一點擔心放下了,這個洪總確實不像隨口胡說的,否則不會把時間約到明天,太緊了。
建築公司可不是湊三五隻小貓小狗就能撐起來的,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局的可能性基本爲零。至少說明洪濤真有親戚在幹這一行,如果真能幫上忙,那建築業確實是個東山再起的好去處。
這些年她多少也攢了點,但總是提心吊膽的怕被馬總髮現,尤其是他在外面又有了別的女人之後,花總就覺得自己越來越危險了。
這次合資的事兒她是堅決反對的,因爲一合資管理層就得來新人,對方不可能再慣着自己,也就是說以後公司裡的事兒自己說了就不算了。至於說馬總能給自己多少股份,她和洪濤一樣悲觀,這不是瞎猜,而是根據這些年與馬總相處得來的靠譜判斷。
既然這樣的話,花蕾就有點心生去意。男人不可能靠一輩子,尤其是這種傍家兒,隨着自己花容不在,很快就會有新人上位的。到時候自己還是被踢走的命,那就不如自己主動點先走,免得最終弄個淨身出戶的悲慘結局。
沒有和洪濤聊之前,如何走還是個大問題。馬總不可能高價買自己的股份,自己又不能主動去和投資方表露這種意思。現在問題有解決方法了,洪濤就是最好的中間人。
他也和自己有同樣的訴求,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嘛。更有意思的是,洪濤不光給了自己全身而退的機會,還有一條看似不錯的後路。老天爺啊,花總真想高喊一聲,你可算睜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