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個孩子。
四百個大部分只有四五歲,講道理不聽,還基本都是精力旺盛,到處亂竄的男孩。
可能有些人本能的想法就是太危險了,要是其中有個傳染病,突然爆發一片疾病怎麼辦,這樣的體育運動,要是摔傷甚至更危險的後果怎麼辦,誰來擔得起這個責任,搞起來太麻煩太大風險了,還是退回去什麼都不做吧,有了這樣的心理推卸思路,也就怪不得這種人一輩子碌碌無爲的混吃等死。
成功永遠是給那些敢於冒險和執行力強大的傢伙準備的犒賞,只是這其中真正能大概率獲得成功的,還得有縝密的思維和對風險危機的預判跟預防,有問題不怕,找到解決防範的措施就行,就怕膽大還亂來,那纔是找死。
白浩南只花了半個小時就把孩子們大概的劃分出來,這個時候之前一個月帶着這麼大孩子積累的一點淺薄經驗還是起到了作用。
按說白豆這麼大的孩子正處在對道理、規則、世界觀都懵懂無知的階段,很難用道理溝通的,以白浩南這些日子到附近那所幼兒園時不時去觀摩的感覺來看,也許就是嚎啕大哭都能莫名其妙的傳染整個幼兒園,哭成一片。
但訓練營的三四十個孩子卻和幼兒園有點不同,也許孩子喜歡跑跳玩耍是天性,足球訓練可以說一直都在玩遊戲,這確實比普通幼兒園老師們費盡心思的想讓孩子懂事明理要簡單些,起碼一羣孩子放手在球場上滾翻奔跑,就足夠釋放他們的精力和天性了。
白浩南對幾百個孩子的運轉有信心,他也想測試下。
現在這個劃分不針對體質、智力或者更加朦朧遙遠的足球天賦,僅僅是區分教養聽話,明明之前還公開鄙夷了聽話老實孩子的培養方式,但在做這第一次初選的時候,白浩南還是遵循了這點,讓李文東他們把孩子們儘量整理出來排隊走到面前,白浩南和卡拉只是簡單的讓孩子們敬個禮做擡手一起擊掌的動作,根據孩子的反應快速劃分成有禮貌反應很熱烈的,有反應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的,最後是冷漠、反感甚至拒絕交流的,就這麼三大類,分出來以後就給他們手腕戴上顏色不一的運動腕帶,通知家長們可以帶着孩子去辦公室報名填表了,先一起基本跟隊訓練兩天,第三天做正式手續完善,那時候纔開始展示食宿跟訓練計劃。
家長們又迫不及待的擠在門邊想靠近白浩南詢問這個分組究竟代表什麼,到底哪個組纔是最好最優秀的,哪怕是要交錢也要把自己孩子送進最好的組裡面,白浩南想想把注意力帶開:“這是巴西青少兒足球訓練的初步手段,技術核心是什麼肯定不會隨便說,但我跟羅馬裡奧先生的合約中,他的巴西籍青少兒教練將會在兩個月以後陸續抵達中國,目前這座投資兩千萬的足球公園還只是訓練營的經營探索模式,一旦確定方式,我們將會在全國各地推行訓練營落地,配備教練和管理人員,目前初步思路是全國各省儘可能保證一座在省會,也免得各位這樣帶着孩子千里迢迢的來,如果在場有一定經濟實力和社會關係,希望能夠參與到這種訓練營經營管理中來的,可以另外提出聯絡方式給我們單獨洽談,現在這個分組不說明什麼,抓緊時間讓孩子多休息準備下,今天下午五點過,我們就開始第一場訓練課程……”
幾百個孩子,成倍增加的家長,光是分發不同顏色的球衣和填表登記,就是個浩大的工程,有些腦子活絡的立刻帶着孩子就到公園門口的二層小樓去排隊辦理了,白浩南看着這球場上的陽光愈發明晃晃,人數也在開始分散減少,纔有些口乾舌燥的回辦公室這邊來,叫了白華和運動專家的,他們卻拉着卡拉這邊的孩子要做個十幾人的同步測試,白浩南的六個兒子當然都入選了,聞訊趕來的白連軍老淚縱橫的站在球場邊,一臉忐忑又不敢相信的從一大堆孩子裡面想辨認出哪些是自己的孫子,除了傳說中的三胞胎,其他都有點難。
靠近集裝箱小樓,白浩南接過李琳遞上來的水瓶,咕嘟嘟的灌了大半瓶,體力消耗雖然不大,但面對這麼多人,觀察那麼多的表情反應,理直氣壯的編造些讓人信服的真話,白浩南覺得反正比在軍營的時候難,畢竟那時候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老爺,有天然的階級高度,說什麼都必須聽,現在哪怕有羅馬裡奧的光環加成,還是要大不少難度,這些全國各地的家長,比緬北山裡面的青年人還是要難纏得多。
白浩南從來不會把誰都看成善良的小白花,當然眼前這位例外:“這麼熱!你在外面幹嘛?去去去,要麼去幫小曼她們開始報名整理,要麼就……算了算了,你還是到空調房裡去。”
李琳一邊討好的笑着拉開門一邊用後腦勺對玻璃滑門,只張嘴對口型微聲:“她們……好厲害的!”
看來笨歸笨,幾位孩子媽之間的氣場她還是能感應到。
不過白浩南跨進來得到的就是掌聲了,從一屋子姑娘加阿威都鼓掌,於嘉理笑吟吟:“不錯不錯,老於說你有領導才華,終於開始走上正道展現出來了,值得慶賀。”
喬瑩娜也點頭:“看你面對很多人的時候,正像阿威說的,終於有點領軍打仗的味道,和我站在臺上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我只在乎自己的歌聲就好。”
伊莎眼睛亮亮的,但不說,起碼不會在這些人面前說,嘴脣輕咬的動作分明是在控制自己。
白浩南直接上手,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南山就丟在我這裡吧,我會好好照顧的,你們也可以工作生活自己過得輕鬆自在些,以後怎麼樣那是以後,起碼一切選擇權都在你自己手裡,開心些……”
伊莎絕對聽明白白浩南的意思了,擡手就是給他一肘子,猝不及防的白浩南差點沒疼得滾下去,阿威都忍不住心疼的哎一聲幫着痛了,白浩南卻直接把伊莎摟着拖拽倒在沙發上,表情稍微驚慌下的伊莎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假摔,臉蛋立刻漲得通紅,想反抗卻被白浩南死死抱住了,衆目睽睽下簡直羞憤難當!
天曉得當年她是怎麼可以當着陳素芬跟白浩南膩歪的。
可能那時的少女真是想得要少一些。
於嘉理連忙欲蓋彌彰的去遮李琳的眼睛,伸腳踢白浩南的屁股:“看着呢!看着呢……”
阿威先嘆口氣才邀請:“走吧走吧,吃飯,你回來這個會所纔算是正式開張,就等着你去試菜呢,朋友越多越好。”
於嘉理可不僅僅是朋友:“弄好了?是按照我說的那個宗旨搞的?”
阿威不在乎話裡誰是主導:“差不多吧,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儘管提意見。”
那就趕緊,哪怕白浩南居然還不太樂意去,想留在這邊看兒子和這麼多的少兒球員,於嘉理都毫不猶豫的下命令了:“兒子還有得看!先說正事,你就這樣在山坡上搞四塊場地就能把幾百個孩子甚至更多的培訓生意做起來了?趕緊的!着急待會兒去開房,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
臉蛋已經從羞怒開始變成緋紅的伊莎差點蹦彈起來反駁,被白浩南壓住了,喬瑩娜更明白伊莎糾結不忿的心思:“好了好了,我們先走,你倆跟上就行,小李對吧,你去把小婉也叫上,我看一說報名她就跑去忙了,叫上,還有誰都叫上。”
李琳連忙服從起步,於嘉理還叮囑:“就叫小婉,給她說清楚是有正事要談,她是什麼?商務秘書、總助管理,這種報名填表的小事情就應該安排人做,人不夠就招人,亂搞一氣纔是浪費,趕緊的!”
李琳早就被她使喚慣了,吐吐舌頭加緊跑還差點絆了一跤,白浩南瞄着都本能的差點彈起身扶,這回被伊莎抱住了,阿威再嘆口氣出發:“宋娜她們也應該到了,走吧,不遠,就在旁邊的山上,我把導航座標發給你。”
空調房辦公室裡就只剩下白浩南和伊莎了,他反而把手鬆開來,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哪怕是孩子媽了,伊莎那白生生的臉蛋依舊青春飛揚,但目光復雜多了,白浩南能確認其實當初的伊莎目光就是複雜的,只是那時候的自己還有點傻乎乎的天真:“不想去就不去,我從不約束自己,更不會約束你,我能保證把南山帶成個男子漢,你可以過得更自由自在,你懂我的意思吧?”
伊莎怎麼會不懂,飛快的看了下週圍,其實是在避開眼神交流:“你真的沒愛過我?”
白浩南儘量不笑出聲來:“我特麼誰都不愛,連孩子我都是在試着告訴自己要儘量愛,因爲那是我的責任,但你說把幾個分分鐘以前還是陌生的小孩丟給我說是必須疼愛的,是不是也要先來點前戲預熱下?”
伊莎像冷笑更像嘲笑:“可這四年!我連跟一個人都沒有上過牀……”
白浩南擡手阻止了她:“你是在較勁,這種經歷我也有,以前我從來不在乎,只要不醜得噁心讓老子硬不起來,誰都可以上牀,但在溙國當和尚的時候,我就有意的跟自己較勁了,在緬北更是,一羣勤務女兵跟在周圍都不碰,兩三年時間除了偶爾來看我的女人,我再也沒有那種隨便上牀的心思,因爲我關心的事情早就不是上牀或者跟誰的感情了,你也是,我猜你最多不過是因爲我把你帶出來的,要是你跟別的男人上牀可能有點對不起我,或者認爲我要是回來會因此不認山山跟你,你想多了,要說我喜歡的是那個曾經在山上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漂亮小姑娘,而不是現在糾結在這種狗屁感情裡面的哀怨女人,我這些年真是看了不少生離死別,也眼睜睜看見不少人死在面前,死了屁都沒有,所以你現在又漂亮又有錢,還有自由跟事業,還不高興?那就是矯情!”
說着就站起身來:“南山跟着我絕對比跟着你有出息,因爲我的心態就比你好,就像你當年的心態比周圍所有的小夥伴好一樣,眼光和心態才能決定未來,以後想孩子或者想找我,隨時來,我們牀上咖啡廳交流都行,但其他時間,臥槽,你我都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哪有那麼多空虛寂寞,真的……”說着更是摸出手機打電話:“牛兒!我跟你說,馬上找人安排下,起碼今天下午開始連夜搭個棚,把球場搭個蓋子頂棚,最簡單拉個遮陽防曬的布也好吧,熱了這麼多天我沒想到,你看見這麼多孩子也想不到?趕緊的!”
伊莎走出來的時候若有所思,目光倒是亮了很多,一直在看周圍所有,白浩南則不停打電話,走下來到停車場和到處家長擁擠的地方時候,還得伸手幫伊莎維護空間。
所以兩人爬上紅色牧馬人的時候,伊莎開車都是理所當然了,白浩南看看手機上的導航地圖有點詫異:“臥槽,阿威的這個餐館搞到什麼地方去了,那邊山上!”
伊莎的思路還是很清奇的:“這兩三年是誰去看你?”
白浩南查看各種微信留言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一個……有點像你的小姑娘,但是脾氣比你壞多了,不過更單純,我本來想把她媽搞到手的,她媽說話的聲音跟你也很像,結果最後當着面殺死了我最好的戰友,打那以後,凡是知道這事兒的都不在我面前提她們了,於兒其實還在跟她們在緬北做生意。”
伊莎試着感嘆:“有點……傳奇哦?”
白浩南收起手機靠在副駕駛像個老闆一樣笑:“你也夠傳奇了,山裡面的小姑娘到了蓉都能開公司賺大錢,這都是你的本事,我最多不過是順手幫你換了個環境,所以你纔是最厲害的。”
哪怕車開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伊莎還是飛快的扭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再看眼前的道路:“可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假如我從山上下來,也絕對不可能走到今天,五年不到的時間,幾乎沒吃過苦……起碼沒有山上苦。”
說着就把手放到白浩南的腿上了,只是可能動作不太熟練,距離沒估計好,放到褲襠上,白浩南頓時眼睛一亮:“你這意思是再試試減震?”
伊莎就把越野車朝着旁邊山坡上的雜草叢裡打方向盤了……
這等改裝越野利器,實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備啊。